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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写这个故事么？”陈其鸿说，“我就是想告诉你姐，我不仅了解她这个人，我也理解她的事业。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吧？你明明知道自己和她是天作之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

傅辰州点头说明白：“我也是这种感觉。”他说完后又一脸深沉地看向夏婉蓉，看得夏婉蓉更麻。

陈其鸿和傅辰州忽然就惺惺相惜起来。陈其鸿伸手给傅辰州倒了茶，傅辰州盯着茶杯里微微荡漾的水面，忽然感慨：“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倒茶。”

陈其鸿点头：“以前我讨厌和你亲近，是因为你并不懂我，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我其实是同病相怜，一丘之貉。”

夏婉蓉欲言又止，傅辰州和陈其鸿却都是满脸动容。

“老陈。”

“小饶。”

夏婉蓉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两人讲得明明都是与她有关的事，可她的存在却显得那么的多余。

陈其鸿大手一挥：“行，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不就是想做你哥我的这本漫画吗？没问题，这次我陪定你了！咱哥俩儿一起做，咱们把作品做好，让你姐看看，也让你这位夏婉蓉看看。”

陈其鸿说完这话，不顾两人的拒绝，开车拉着夏婉蓉和傅辰州去了一家看起来就挺贵的日料店，陈其鸿点了当日的主厨推荐套餐，还特意选了一款挺贵的清酒。他俩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直到 傅辰州提起要把《废堡》的设定做一些更改，尤其是要把男主改成女主时，陈其鸿才从那种恨不得立刻拜堂成亲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摇头说：

“那可不行。”

傅辰州没想到他会拒绝：“为什么呀，这个改动多好啊，故事一下子就立体了。”

“我的设定都是有深意的，不能乱改。”陈其鸿说，“故事里男主杀掉自己的叔父夺得家产，其实是在映射我和你姐陆枫的爱情。”

夏婉蓉和傅辰州都是一懵。陈其鸿解释：“其实我用的是一种文学上的高级技法，叫做比兴。就是拿一样东西去比作另一样，家族的产业就是我和你姐的爱情，阻止男主得到家产的叔父，其实就是你姐对我的偏见，只有杀掉横在我和你姐中间的偏见，主角才能一步一步地壮大家族产业，我和你姐的爱情才能修成正果。”

傅辰州呆滞足足两秒，随后扭头求助似地看向夏婉蓉，可夏婉蓉也被这生拉硬拽的比喻搞得哑口无言，陈其鸿还在这边认真地问：“你俩明白了吗？”

两人一起摇头。

“怎么能不明白呢，傅辰州是笨，夏婉蓉你是职业的编辑啊，难道是因为我刚才说的概念比较偏向纯文学么？”

傅辰州压抑住吐槽的冲动：“把男主改成女主也无所谓吧，你就把你比成女主呗？”

“那能行么，我是男人啊。”

“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你都把偏见比作叔叔了！”

陈其鸿摆摆手说跟那个没关系：“男的就只能比成男的，偏见和叔叔，是把名词比成人物，那是高阶的比兴技法，是比兴‘plus’。”

傅辰州受不了他的胡扯，和他争论起来，两人越说越急，刚刚那种惺惺相惜的融洽气氛很快就消失不见，被逼急的傅辰州说：“你要不改，这漫画绝对做不了。”

陈其鸿冷笑一声：“不做就不做，说得好像是我求你一样。”他把餐盘往中间一推，还没上菜，就站起身来气呼呼地走了。

夏婉蓉想去追他，却被傅辰州叫住，她头次见傅辰州黑着张脸，知道他被气得不轻，安慰他说：“做编辑的话，这种情况其实挺常见的。”

傅辰州点点头，说自己没事：“我再气一会儿就好了。”

夏婉蓉头次听到这种说法，无奈地笑笑，服务生一道道地上菜，两人吃了一会儿后，夏婉蓉见傅辰州的脸色缓和一些，问他接下来想怎么办：“不做这本了么？”

“做。”傅辰州咬着牙说，“不用担心，陈其鸿那孙子，我最知道怎么对付他了。”

他说着拿出电话，又打给陈其鸿。

电话刚一接通，陈其鸿的声音就从听筒里面往外冲：“打打打，你给我打什么打电话？我告诉你，想让我改门儿都没有。连比兴都不懂，谁和你们合作？”

傅辰州一副吃了屎的表情，却只是静静地听着陈其鸿骂街，等到电话对面的陈其鸿骂够骂累了，傅辰州才缓缓地开口，但也只说了两个字：

“姐夫。”

…………

十几分钟之后，陈其鸿去而复返，整个人像是出门吞了个路灯一样，从里到外的发光。他乐呵呵地坐下，也不提刚才的争执了，从刺身盘里挑了一个最大的海胆放入傅辰州的餐盘里，之后神采奕奕地问他：

“你说吧小舅子，想怎么改？”

-45- 进展

趁着陈其鸿沉溺在“姐夫”的称号里不能自拔，傅辰州把自己想做的改动一次性地说给了他，陈其鸿照单全收，还和傅辰州讨论起后续的剧情。

旁听的夏婉蓉很快发觉，虽然陈其鸿的大纲写得凌乱破碎，但他聊起故事时，讲得头头是道，也说出不少让人眼睛一亮的点子，看来是吃了文字功底很差的亏。而且他的思路和傅辰州也很搭，两个昨天还在电话里隔空骂街的男人，这时候颇有些最佳搭档的样子，聊着聊着就迸发出不少崭新的想法来。

夏婉蓉对这部漫画的未来有了很大的信心，只要后期再找一个成熟一点的脚本编剧加入，负责文字的部分，应该能做出很不错的作品来。

三人一不小心就聊了几个小时，快到晚饭的时候，陈其鸿接到朋友的电话，匆匆忙忙地走了，

喝了酒的傅辰州没法开车，找了个代驾，绕路先把夏婉蓉送回了家。两人独处时早已没有之前的拘谨，回家的路上，他们聊起今天的经历，傅辰州邀功似地询问夏婉蓉，自己的那一句“姐夫”是不是神来之笔。

夏婉蓉笑着点头，但也问傅辰州：“如果你姐知道会怎么样？”

本是一句无心的话，没想到傅辰州的神情忽然变得严肃：

“大概会被杀吧。”

他的样子并不是像是在开玩笑，但他很快又拿出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豪情来，开开心心地与夏婉蓉畅享起这部漫画——《废堡》的未来，代驾开着车停到夏婉蓉家的楼下，他还意犹未尽地说着：“我们一定能作出一部很酷的作品，说不定就会大火，以后别人提起我们，会把我们当成业界里的黄金搭档。就像是汤姆和杰瑞。”

夏婉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傅辰州口中的外国人到底是谁，回到家里她才想起，原来是猫和老鼠。

的确很黄金，但也很难说是搭档。

…………

周一一早，陈其鸿也来到夏婉蓉他们公司上班。他本有很多顾虑，但昨晚傅辰州又给他打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反复强调大家在一起工作效率比较高，而且老姐陆枫很少到漫画事业部这边来。陈其鸿这才同意过来。

刚开始，夏婉蓉带着两人在自己的工位上开会，后来则是由傅辰州出面，借了这一层空置的会议室。之所以要换位置，一是因为在办公室开会，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其他人工作，二是因为孙易鑫手上有一部漫画的数据连续两个月走低，这两天被平台勒令腰斩，要求10话内完结，周佩璇逮到这个由头，对孙易鑫的态度更加严酷，仅是周一一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了孙易鑫三次，每一次都是骂得狗血淋头，骂得陈其鸿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午休的时候偷偷问夏婉蓉：

“你们公司给多少工资啊，那小孩被骂成这样都能忍？”

虽然夏婉蓉早已见怪不怪，但办公室里总有个人大喊大叫，还是影响心情。于是她也就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