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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走越远，远到他主动伸手都已经抓不住她了。

“元君，只要能将我爹爹救回来，便一切都好。”

她如今已经连他的名字都显少叫了。

所以大致失去的，该都不会再回来了吧。

沈若神色有些复杂，半晌终于开口。

“如此，也好。”

复生大司命是现如今最要紧之事，至于往后，若真再无瓜葛，应该便会忘了。

“你若不愿离开便罢，我还有事回天界一趟，估摸我再回来，摄政王之事便已能结束，届时我再带你去别处寻一寻。”

季之南点头不语。

……

天界，长明殿。

殿中门四方大开，正殿之上有个人影坐在那里，显然已经是等候他多时了。

沈若阔步上前，这才看清，来人是他母亲纯寂，旁边坐着的正是药仙。

看见药仙，沈若脸色一沉。

“母亲怎今日来了，怎不提前告知一声。”

纯寂脸上并没有什么好颜色，却道。

“烨儿，你到底想瞒着为娘到几时？”

沈若看了一眼一旁的药仙，药仙眼神躲避，微微垂了头。

他这才道。

“不过一些小伤，不碍事的。”

纯寂闻言，有些急了，一拍桌。

“什么叫不碍事？擅动凡人气运会遭反噬的，你如今神力适才恢复，反噬已然重伤，你还瞒着我！”

沈若面无表情。

“孩儿有净心玉护体，无碍大局。”

纯寂看着沈若叹了一口气，才又劝道。

“烨儿，娘也不是拦着你去帮那季之南救大司命，毕竟大司命之死也算是因为净心玉，可你方才恢复神力，若是因此又重伤，那你与婉云的婚事……”

提起婚事，沈若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我与婉云婚事早已作废，母亲莫再提了。”

知道沈若性子冷硬，他若不愿，谁逼也没有用，纯寂也只得作罢。

可不是婉云总也要一个能合身份的女仙才好。

纯寂想了良久道。

“这样，等你替那丫头救回大司命便回来，你为救她如今法力反噬，就当是还了她曾待你真心，再救回大司命你便不再欠她什么了。”

沈若知道，他母亲是怕他真的对季之南有想法，纯寂大至也是觉得季之南貌丑脑子愚笨吧。

可是如今季之南也根本不会再缠着他了。

想到这里，沈若眼神不自觉暗了一分。

第四十章

天上一日，凡间一年。

算着沈若也不过是回去花了半日疗伤，再一些杂事耽误了些许时间。

再到凡间，已然是夏日。

长乐宫重建，季之南自然是又搬了回去，这半年，宫中仍是季之南最是得宠。

长乐宫的宫殿外，路过的宫人小声嘀咕着。

“唉，这锦贵妃的命真好，入宫不到一年便已经是贵妃了。”另一个宫女也连连点头。

“可不是嘛，这不，刚陛下赏赐了使者送来的荔枝，新鲜着呢！”

“荔枝呀，这么新奇的水果，咱们皇后娘娘都没有呢，想来中宫皇后易位只是时间问题了。到时候新迎帝后，可是喜事一桩！”

话音刚落，一道白影化作青烟窜进了长乐宫。

彼时季之南正在长乐宫院内种花，这花种正是彼岸花，现下已长了叶子出来。

季之南忽然感觉迎面一道劲风，沈若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她先是有些惊讶，而后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元君来了，正要有个好消息想告诉你，三日前摄政王已经死了，我从他和小月那里各得了一滴眼泪，现在只差一滴眼泪了。”

可是沈若闻言却并未觉得开怀。

摄政王之事按说应该是要过一月后才回发生，可如今竟提前了。

他心中一凛。

“季之南，可是我不在，你擅动了凡人气运，将事由提前了？”

季之南无辜地摇摇头，想了想才道。

“是绯炎妖君帮我的，说是可以提前改命。”

绯炎？

沈若看向季之南，她方才说完，嘴角笑意盈盈。

那是沈若许久未曾见过的笑。

想起刚才宫人所言，沈若的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一个无稽的猜想在他脑海成型，从前他觉得，绯炎身为妖君不可能看得上季之南这样的女人做妖后。

可改凡人天命可是会遭天谴报应的，就不止遭法力反噬这么简单了。

绯炎从来不是什么善人，无缘无故又怎会帮她？

沈若的眼神猛地瞥见院内的彼岸花，眸子一紧。

“司命彼岸花，你怎么会种在这里？”

季之南看了一眼院里的彼岸花，答道。

“绯炎妖君说我喜欢这花，便让人去司命采了栽在这里。”

彼岸花是司命之花，在别处想要成活十分困难。

若不是费了很大心血，彼岸花怎么可能在凡间长开？

沈若的眸子像夜黑的天空，一下子暗云密布。

“季之南，你留在这里，当真只是为了眼泪？”

沈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

季之南愣了一下，似乎也没有要刻意隐瞒。

“我与绯炎妖君商量过，三日后封后大婚，我留在凡间伴他这凡间一生。”

季之南的嘴一开一合，似乎说的都是很寻常的话。

可是沈若听着，只感觉心口闷着发疼。

眼前的人明明跟从前没有太大差距，可是他心里再生不起一丝厌恶。

而听到她要陪着绯炎之时，他心里竟然会心疼？

沈若这才猛地想起小玥之前说，他心悦季之南。

但是他只当是个笑话，可如今心却告诉他，并非如此。

“不行！”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季之南看着他，一脸莫名。

她与绯炎大婚之事颇有些无奈。

因她助绯炎渡劫，坏了凡间气运，为了使命簿不多生变数，她只能配合着绯炎去演完这场戏，她这个锦贵妃在命簿里的安排是荣极早夭。

但是究竟是个什么命数，绯炎也无法探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季之南不能说明缘由，便只道。

“元君，我已经应下了。”

第四十一章

夏日洛阳城中的阳光明媚，照在身上有些发热。

可是此时，长乐宫中的气氛却是冷得发寒。

沈若周身散发着寒气，季之南都觉得心里有些发毛。

好一会儿，她才听见沈若沉声道。

“我再问一遍，你可真要与他成婚？”

季之南犹豫了一瞬，点点头。

“爹爹说了，若是骗人，心中定是有愧，便不得心安了。”

话音刚落，季之南就感觉手腕处多了一分力道。

她惊讶地看向沈若，第一次见他脸色如此难看。

“沈若元君，你做什么？”

沈若只是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一字一句道。

“季之南，不是你说想要同我成婚吗？如今却又想另嫁他人，我没同意，你便想也不能想！”

季之南皱眉，想要挣开他的手，可是奈何她力气太小，根本挣不开。

“我不要！你放开我！”

一阵劲风刮来，季之南只感觉自己眼前天旋地转，脑子晕乎乎的看不清前方了。

……

司命彼岸。

绿洲之上，彼岸花长出了叶子，只是司命一日无主，彼岸花一日不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香味。

季之南睡在一件平铺的白色披风上，衣服上有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她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沈若就沉默着坐在她身边。

季之南坐起身，发现自己穿回了自己原来的衣裳，一身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