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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也没多问，只是开口道那我再帮你好好包着。

说着又要去给她找几张漂亮的包装纸，老板蛮认真，嘴里念叨着几天前进的货有张纸上面的图案跟这些花很配，怎么也找不到。

何执看了眼手表，开口说不必找了。

“那怎么行呢？！”

“送朋友还是要美观一些。”

何执笑了笑“她不会在意这个。”

顿了下，接着说道“谢谢您，老板有心了。”

“欸，不碍事的，以后来啊。”

何执将花放到副驾驶上，又打开导航，定位到南山公路，距离自己五公里左右。

何执刚看了眼手表，九点整，估摸到了也就不到十点。

一路弯弯绕绕，但路却变得平坦许多，她记得一年前来这边的时候，还是崎岖的，更不用说上山的路。

车子停在路口，熄火，何执抱着花走了下去。

还是沿着记忆里的小道，或许是辽城气候本就很宜居，再加上初秋，风高气爽，周围又这么多绿植，何执下了车，莫名感觉空气很清新，她深深嗅了嗅，一股森林一般潮湿的檀木香，不远处有一座寺庙，也可能是那里的香火吹拂到这边。

总之，越来越近了。

她换了个手拿着花，又转了几个台阶，来到了一片高地。

映入眼帘还是第一个墓碑。

第四排靠山口第七个，找到了。

没等看见墓碑上宋宁也正脸，她就已经用余光瞟到了。

还是和从前一样，和二十七岁一模一样。

照片上女孩笑意深邃克制，眉清目秀，仿佛已经准备好迎接即将赶到探望自己的老友。

两大捧花被放到青石板阶上，台面干干净净的，不染纤尘，好似这墓碑的主人。

何执立定在ʝ那里，站了很久，只是静静看着照片上的女生，不开口。

过了许久腿有些麻木，她试着蹲了下来，将眼前的花重新摆放整齐，张开嘴发出声音时，已然哽咽。

“还是这一套衣服，你送的口红。”

她撩起垂在地面的衣服，别到膝盖里夹着，“怕你觉着烦，就给你买了很多不一样的花。”

何执不知道该怎么和宋宁也说起自己的近况，便就着眼前的花开口。

“你看有你最喜欢的小雏菊”

她抱起捧花，一点一点往里面看，“这还有白玫瑰、黄玫瑰、丁香”

“诶不对，老板说这才是丁香，刚那个是紫罗兰。”

她自顾自说着，等报完了所有花名，又把它们放下，两手交叉，盯着照片上的人。

山上的风刮的花束外面的包装纸沙沙作响，一阵清凉直达人心底。

“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风声渐渐轻了许多，何执感受到了，笑了笑，脸靠的照片更近了。

她趴在照片上宋宁也耳朵处轻轻说“我骗你的，我过得并不好。”

说着，又拉远距离，仔细看着宋宁也的脸，好像这样就能看到宋宁也有什么别的表情。

“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像前几年那样，一过来就和你吐槽工作上遇见的人和事，或者炫耀我做出的成绩是吗？”

番外3

何执淡淡开口，“今年工作上没取得什么进展，我有时间就泡在工作室，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偶尔去一趟出版社。”

“我已经好久没出去旅拍过了，好几次拒绝朋友们的邀请，我都是一个人泡在家里。”

“对啊，就是很久之前你的那种状态。”

她停顿了许久，觉得有好多事情好多话想说，但好像宋宁也都懂，宋宁也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她凝视着宋宁也的眸子，心里头明净着。

宋宁也什么都能看见，她什么都知道。

就只是蹲着，安静了许久，她喃喃道

“宋宁也，我的记性一年不比一年了”

“我忘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你要是怕我忘了你，你能不能，到我梦里看看我”

再度接近哽咽，她这回到不试着用力挤出一个微笑了。

眼泪流出眼角，微风掀得衣服上半身鼓鼓的。

“别笑话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话毕，她摸了摸宋宁也的墓碑，坚硬的还有些许尘土，她也不觉得脏。

“你好好的。”

“儿子，有人来过了。”

沈听肆走在韩喻后面，这条路他倒是熟悉，没想到只跟着来过一次的妈妈竟还能记得。

他们刚去看完曾炀，相比于那边堆得放不下了，宋宁也墓碑的台阶上，只零落地放着两捧花。

沈听肆想起前年来的时候，碰见苏国海，他带着大包小包东西去看曾炀，两人在墓前简单打过招呼，候沈听肆提起一起去看看宋宁也，苏国海竟拒绝了。

那时苏国海讪笑道“没带东西，改天再去看吧。”

沈听肆是诧异的，但他也没说什么，自己过去了。

今年恐怕还是这样。

沈听肆有些疑惑，苏国海是做什么对不起宋宁也的事了吗？

他从未从宋宁也口中听过家里的事情，也不太清楚宋宁也和父母的关系。

他只知道，她很独立，不依赖家里，跟家里感情不太深切。

韩喻放下手里的菊花，她看着台阶上何执上午送过来的鲜花，嘴角牵了起来。

“她们这般大的小姑娘，都喜欢这种花。”

“菊花太单调了。”

沈听肆知道，他过来从不会带菊花，偶尔买一些艺术性扎花，宋宁也最喜欢了。

“这应当是她朋友送来的吧？”

沈听肆往前一步蹲在母亲旁边，“应该是何执来过了，她摄影室的好朋友。”

韩喻点了点头，看着墓碑上的女孩，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自己亲爹来墓园一趟，看过姐姐都不来看看自己个儿，冷冷清清。

每年她过来看曾炀的时候，都会顺带着看看宋宁也。

多好一个小姑娘啊！

韩喻当时心里头想着，要是要个女孩，就想要宋宁也这样的。

清醒，独立，有上进心，优秀又漂亮。

就算是成自己儿媳妇，那也心满意足了。

当时宋宁也作为优秀毕业生上台演讲，韩喻就觉得，这不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孩子。

真正认识她才知道，这孩子就是自己有思想，有追求，跟家庭没什么关系。

要真有关系，可能也是带来挺多痛苦，毕竟原生家庭给小孩带来的困扰，她作为省教育局兼职心理研究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到这里，她更佩服宋宁也，也更心疼这个女孩。

那天从墓园出来的时候，沈听肆给何执打了一通电话，两人约好在距离何执住的酒店最近的一家餐厅见面。

沈听肆有种预感，或许这次，他可能真正了解更多关于宋宁也的一切。

他记得自己在和宋宁也最后一次争吵的时候，说过，他看不透宋宁也，那确实是他的内心感受，好像这个女生总是不愿意把自己全部面貌展现出来，一开始确实是宋宁也身上那种神秘的感觉吸引着他，但他们在一起后，沈听肆才真正感受到，宋宁也总是不肯在他面前卸下所有防线，不能说宋宁也不信任他，但绝对可以说宋宁也不敢把自己完全交付给他。

总是有所保留。

她好像总是可以一个人去解决所有的难题，遇到多大的麻烦也不肯向人求助，总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沈听肆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矫情，他一直以为宋宁也并没有很爱自己，或者说是不太确定，可还是走到这一步，非得靠着生离死别，他才认识到，宋宁也真的很需要自己。

这样想着，车就开到了餐厅门口，餐厅没什么人，走进去，沈听肆一眼就看见正向自己打招呼的何执。

他微微点头示意，径直走了过去。

“打算待几天？”

何执白天开一天车，也没怎么正经吃饭，也就现在能落个脚，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脸色有些苍白。

看着更是没什么精神。

“明天上午就走。”

何执回答道，“你公司那边可以吧，应该不会 占用你太长时间。”

沈听肆把刚被端上来的热牛奶推给何执，“今天工作处理完了，不占时间的。”

两人其实都不是话太多的人，说完最基本的后，何执点了点头，小口吸溜着眼前的牛奶，琢磨着怎么开这个口。

“你瘦挺多的。”

没来由的，沈听肆评价一句。

何执把嘴从吸管上移开，“啊”了声，“胃口一直不太好。”

其实他俩将近三年没见了，虽然每年这一天两人都会去看望宋宁也，但经常是何执上午去，沈听肆中午左右到。

就三年前，何执刚下山，走到山脚下，碰见了一个人往山上走的沈听肆。

两人也是简单打了个招呼，互相问候了近期工作状态，当时何执工作室那边有一些突发情况，他们简单聊几句，何执就离开了。

那天沈听肆本想着请何执吃一顿饭，毕竟宋宁也离开这么长时间，有一些自己的原因，沈听肆心里难受，他知道何执陪了宋宁也这么久，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哪知道何执看完宋宁也当天下午就坐飞机回上海了。

一晃到了今天，两人也算是认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交流。

沈听肆点了点头，“还是得多注意身体。”

何执默认，双手交叉看着沈听肆。

“沈听肆，你了解宋宁也的家庭吗？”

沈听肆愣了下，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猜想果然没有错。

他若有所思片刻，舌尖抵着下槽牙，“了解一些，不过肯定不是全部。”

“苏国海是曾炀的亲生父亲，是曾玉的初恋，你知道对吧？”

沈听肆点了点头。

“曾炀确实是宋宁也同父异母的姐姐。”

“你觉得宋宁也跟她父母谁关系更好一些？”

这个沈听肆真不知道确切答案，因为宋宁也从没在他面前说过自己的爸爸妈妈。

哪怕是提到，也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很难看出有其他情绪。

沈听肆觉得，宋宁也对她父母感情不算深，最多可以使敬畏，尊重。

他想了想，“他母亲吧”

正常来说的话，女孩都是跟母亲感情更深一些。

何执眯着眼睛，咬了咬嘴唇，心里已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