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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规明天去栖霞山采五斤松茸回来，晚上要。”

屋顶上传来陆子规诧异的声音：“栖霞山离上京一来一回都要一天啊！”

牧未扬却没有回她，只远远地说：“送公主回宫。”

牧叶璎看着陆子规从屋顶飞了下来，一脸沮丧，安慰道：“你可以今晚就出发，明晚应该能回来。”

陆子规没好气白了她一眼，嘀咕道：“都怪你。”

牧叶璎不解：“你说什么？”

陆子规率先抬脚往外走：“说你是个不开窍的傻子。”

牧叶璎皱眉追了上去：“你才是傻子！”

季兆寒跟老夫人回了府之后，便径直下车走去。

“寒儿。”老夫人站在马车上，看着他的背影“你当真不跟母亲说一句话了？”

季兆寒背对着她，眉心的痛苦没有褪下。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了。”良久，他才说。

“我是真心喜欢牧叶璎的。”季兆寒看着牧叶璎以前住过的院子的方向。

“可是您，和赵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瞒——也是我看不透，让我亲手将这份感情消磨干净。”

老夫人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

季兆寒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下人吩咐道：“老夫人身体不适，明日起就送她到乡下庄子里去休养。”

他转过身来，朝老夫人深深弯下了腰。

“我觉得，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只留陡然苍老的老夫人，脸色哀戚的站在马车上，满目悔恨。

第三十章 心口一滞

牧叶璎百无聊赖的窝在殿里的秋千里看书。

她听说那日过后，季兆寒将老夫人送到了乡下的庄子休养去了，她想，或许乡下淳朴的气息，应该能够淡化一些老夫人内心对声誉的执念吧。

事情也已经过去五日了，牧未扬突然开始忙了起来，没时间再喊她出宫。

而她也趁着这段时间，时不时拿着点心去东宫，见弋㦊见季如云。

季如云只是个太子的伴读，可太子对他却是极其好的，一应用具，都几乎和他差不离。

想到太子以后的境遇，牧叶璎眼里渐渐染上了一丝伤感。

“想什么呢？”

突然，手里的书被剑柄挑飞。

牧叶璎下意识想要去接，书本却好好落进了陆子规手里。

他不满的看着牧叶璎：“喊了你好几声，你都不应我，什么书看得这么着迷？”

牧叶璎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喊我做什么？”

陆子规把书放在一旁的假山上，说：“走吧，王爷在宫门口等你。”

“在宫门口等我？”

牧叶璎怀揣着不解，跟着陆子规出了宫。

宫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竟有四匹马拉着。

她掀开车帘，车厢中央还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放满了吃食。牧未扬坐在里面，轻轻摇着扇子，脸上是他一贯的微笑。

他今天穿了一袭银白的长袍，头发披在身后，端的是风流倜傥的公子。

牧叶璎望着他，后者没有动的打算，看来他并不打算骑马，而是想坐马车。

她掀着帘子，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她确实还没有对牧未扬不怕到，可以同乘一辆马车的程度。

就在她暗自踟蹰时，就听见牧未扬声音冷冷的响起。

“上来。”

牧叶璎立即窜上了马车，谨慎的靠着车门坐着，离牧未扬最远。

牧未扬‘啪’的一声收了扇，含笑说：“坐过来。”

牧叶璎听着想：不坐过来，就杀了你。

这么想着，她便缓缓地，一点一点的，挪了过去。

牧未扬的眉梢，也随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的往中间聚拢。

就在牧叶璎快要挪到牧未扬身边时，马车陡然一动，牧叶璎便直直撞进了牧未扬怀里。

牧叶璎：！！！

她心里登时想的是，她完了，她要被扔进湖里淹死了。

外面陆子规的声音传进来：“对不起王爷，马车别到石子了。”

“无碍。”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牧叶璎总觉得牧未扬这句“无碍”里，含着笑意。

她迅速从他身上爬起来，端坐好，偷瞄着牧未扬的表情。后者眉心已经平整，漂亮的桃花眼里弯成一道弧线，看上去心情确实很不错。

牧叶璎心里暗暗思索，难道其实牧未扬很喜欢给别人肢体接触，很想和他人亲近。所以每次都想让自己离他近一点。

结合陆子规说过他经常一个人，她觉得自己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于是，对牧未扬的惧意又减少了一分，多了一分对孤寡老人的同情。

牧叶璎想了想，开口道：“王妃死后，皇叔为什么没有续弦？是担心小世子不同意吗？”

牧未扬眉头一挑，目光轻飘飘的落到她身上，似是很讶异她会问这个问题。

“我不是贤王。”

牧叶璎抿了抿唇，没有意会到他话里的其他意思。

“虽然您不是真的贤王，但是您依旧坐着这个位置，加上您的容貌，应当不少人愿意嫁给您的吧？”

牧未扬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贤王，所以贤王妃不是我的，小世子也不是我的。”

牧叶璎怔了一瞬，看着他继续说着：“小璎儿，我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的。”

“属于我的，在十年前在抢夺后位时，全部没了。”

“而我也在这十几年里，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背负了多少杀戮。这样的人，何苦去拖累别家的姑娘呢？”

牧叶璎看着他的神情，那漆黑的瞳孔里，蕴含着浓烈的，浑浊的，复杂的情绪。

看的她心口一滞。牧叶璎抓了一个小果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吃点水果吧。”

接着，她生硬的转移话题，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牧未扬看着手里的冰凉的果子，眼里的浓黑褪去，又恢复到那副淡然温柔的姿态。

他看着牧叶璎，轻声说：“去见你的亲生父母。”

第三十一章 背脊一凉

马车摇摇晃晃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

牧叶璎跟在牧未扬身后，缓慢的踩着小路上山。

一路无言，走了一会就到了半山腰。身前的人就停了下来，她探头望去。

在小路边上，坐落着两个整洁的坟冢，看着像是有人常常来祭拜。

左侧坟冢上写着：镇国大帅秦王牧元之之墓。

右侧写着：秦王爱妻秦王妃俞氏之墓。

牧叶璎看着这两座不高不矮的土包，心里又酸又涩。这里面躺着她素未谋面的父母，可能是爱着她的父母。

仿佛能听见她心声般，牧未扬轻声说：“你的名字，牧叶璎，是秦王妃生前就已经取好了的。”

“你是带着爱意和期待降临的。”

牧叶璎望了许久，才转过头看向牧未扬，后者立即递了柱香来。

她在坟前恭恭敬敬的磕了头，上完香。

起身时，发现牧未扬也在叩拜。

“我少年时，也很仰慕秦王。”牧未扬见牧叶璎看着自己，笑了笑，“你父亲，可是个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呢。”

牧叶璎也笑了。

祭拜完，二人就原路返回。

牧叶璎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问：“这坟冢，是您常来打扫吗？”

“不算常来。”牧未扬在前面走着，小心理清路上的枝丫。

“偶尔想起一些往事的时候，就会来看看。”

牧叶璎点点头，心想，他真的很孤独。

回想起往事时，唯一能够说上话的，竟然也只有坟冢。

“那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来多陪陪您。”

她自认措辞很得体，恭敬又体贴。牧未扬没道理生气，可是他还是生气了。

牧未扬猛地一停，吓得她脚下连踩两下，被树枝绊倒往前跌去。

而这时牧未扬恰好转过身来，猝不及防的接了一满满怀。

牧未扬感受到脸上擦过一片柔软，心里登时一震，竟不知作何反应。

牧叶璎倒是没有察觉，只觉得脚踝传来剧痛，大约是崴到了。

牧未扬回过神后，迅速推开了她，可是听到牧叶璎吃痛的哼唧一声后，又迅速的抱了回来。

他皱着眉问：“怎么了？”

牧叶璎小声的说：“崴到脚了。”

牧未扬看着她的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