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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苏菀菀。

　　“……广城的话里，菀菀就是叫云云。”姬宜年在当地的朋友告诉他。

　　可不对劲。

　　想象中的阿云，哪怕皮肤黑黑的，也很娇媚。

　　她的举止很娴雅，气息里有点乌药的香。

　　苏菀菀没有。

　　姬宜年派人留在当地，查访了一段时间，确定当时在那个村子里的外地人，只有苏菀菀。

　　她就是救了姬宜年的人。

　　姬宜年承诺要娶她，给她荣华富贵。

　　可他无法对她动情。

　　男人的情念很诚实，骗不了人。

　　苏菀菀纤瘦，气质清冷，但没有那种柔腻娇俏。

　　姬宜年还是决定娶苏菀菀，并且不纳妾，让她享受尊贵。

　　而他自己……

　　他想要睡的，是苏念这样的女人：雪一样的肌肤、婀娜曼妙的身段，以及一点淡淡乌药香。

　　为什么她会有乌药香？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短半年从那么黑黝黝变成这样雪色肌肤。

　　苏念特别白，白得红润细腻，像玉一般。

　　所以，哪怕她会医术、哪怕她有乌药香，她也不可能是他的阿云。

　　苏念的名字、小名，在广城话里，都不是“阿云”这个读音。

　　苏菀菀是符合的。

　　姬宜年素来是个厚苏无耻的人，他不在乎世俗的看法。

　　他对苏菀菀的承诺，也只是娶她、给她富贵，并没有承诺会爱她。

　　至今为止，他也不爱苏菀菀。

　　他依旧会到处“打猎”。

　　苏念是他的猎物。

　　他看着苏念收拾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整了整衣衫，突然觉得她侧苏很眼熟。

　　好像那个傍晚，在夕阳中的女子。

　　姬宜年收回视线。

　　“少帅，你知道菀菀没有医术的，对吗？”苏念突然开口。

　　姬宜年：“我不在乎。”

　　前几日，苏菀菀向他解释，她给他用的药，都是她祖父留下来的现成医案，她直接抄的。

　　她的确不怎么擅长医术。

　　除非姬宜年可以证明，苏菀菀不是当初救他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去猜疑她。

　　没什么意义。

　　妻子是个挺特殊的存在，就像合作方。

　　她持家，她尊贵。

　　但她未必需要多了解姬宜年，也未必会睡在姬宜年床上。

　　姬宜年懒得花念思去处理这些。

　　他让副官去广城，继续查苏菀菀在广城的种种。

　　现在的反馈，还是没有疑点。

　　十岁男孩可以证明，当初是苏菀菀藏了个陌生男人在家。

　　他要娶苏菀菀，是因为救命之恩，又不是因为她医术出神入化。

　　她有没有医术，不与他相关。

　　“我才是苏家的少神医。”苏念说。

　　姬宜年：“你的确很厉害。”

　　苏念试探着问他：“你可以不娶苏菀菀吗？”

　　姬宜年：“我和她的事，你不懂。不要说这种天真的话，她注定是我妻子。”

　　苏念沉默，

　　姬宜年失笑：“你还没上我的床，就吃醋？”

　　苏念脸色微微发白：“没有。”

　　姬宜年端详她。

　　她的确不是生气或者嫉妒，而是害怕。

　　害怕他娶苏菀菀，给苏菀菀身份地位。

　　她们姊妹俩，似乎有很大的仇怨。

　　姬家的家庭情况更复杂，他父亲姬峰兼祧两房，有两个正室妻子，姬宜年很懂同父异母姊妹之间的恨。

　　比仇人的恨还要浓烈。

　　“哪天，你为我吃醋，说不定我会拒绝娶她。”姬宜年挑起她下颌，淡笑对她说。

　　苏念打开他的手，低垂羽睫不说话。

第21章苏念居然会跳舞？

　　督军夫人在西花厅设宴，请了宜城上流社会的宾客作陪。

　　苏念的车子到了督军府门口，夫人亲自出来迎接。

　　督军夫人穿银色绸缎旗袍，用黑色丝线绣了祥云纹，时髦又端庄，高贵绰约。

　　一见面，督军夫人笑盈盈端详她：“首饰配得好。”

　　苏念穿黑色旗袍，故而用了珍珠项链、耳坠，又用了一把珍珠梳篦，斜斜插在发髻上。

　　珍珠莹润，光泽饱满，衬托得她肤如凝脂。

　　她年纪轻，用饱满珍珠装点，不老气，反而俏丽可爱。

　　督军夫人自己生得漂亮，也喜欢漂亮人儿，越看苏念越满意。

　　瞧见身后汽车下来女眷，督军夫人问苏念：“你丈夫没来？”

　　今日不单单是女客，督军夫人也请了好些权贵政要。

　　既是宴会，也是交际。

　　苏念还没搭话，一旁的姬宜年面露不悦：“她救了舅舅，又不是姜家救了舅舅。全部请来，是否要把她家的狗也接来？”

　　这样顶撞母亲？

　　苏念回头看了眼他。

　　督军夫人并不生气，啧了声：“你越发没规矩了。”

　　他们母子感情很深厚。

　　姜家大太太、大少奶奶和章清雅稍后下了车。

　　苏念主动介绍。

　　大太太和督军夫人寒暄，态度谨慎又谄媚。

　　一行人去了西花厅。

　　佣人安排姜家女眷入席，督军夫人则牵着苏念的手，将她介绍给众人。

　　苏念的确生得好，又刚刚对救了督军夫人的弟弟，自然人人巴结，个个都会夸她几句。

　　她只含笑听着，话不多，看督军夫人的脸色行事。

　　而后，苏菀菀也来了。

　　哪怕督军夫人不喜欢苏菀菀，苏菀菀正在和姬宜年议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抬举苏菀菀，不是给她面子，而是为了姬宜年。

　　姬宜年去接了苏菀菀进来，两个人一前一后。

　　对自己的未婚妻，姬宜年客气有余、亲热不足。

　　苏念往那边看了眼。

　　苏菀菀也看到了，笑盈盈回视了她，大方得体。

　　苏念只是很淡然挪开了目光。

　　宴席很快开始。午膳之后，还有舞会；而后还有晚宴。

　　苏念坐在主桌，陪坐的都是大人物，包括姬宜年。

　　苏菀菀和姜家的女眷们，却是坐在次桌。

　　“你应该坐在大少帅身边。”章清雅对苏菀菀道。

　　苏菀菀虽然皮肤黑，长得却是挺漂亮，一张圆脸，眼睛大而明亮，唇稍薄，长颈纤细优雅。

　　听了章清雅的话，苏菀菀笑容甜美：“我和他是正正经经议亲，将来要做夫妻。暂时避嫌，这是规矩。”

　　章清雅听了，轻轻笑了笑：“菀菀，你现在这么怂？”

　　苏菀菀的手指攥紧，才没有失控。

　　她真讨厌章清雅。

　　章清雅静静看了几眼苏菀菀，没说什么；她复又看向主桌。

　　主桌坐了督军府的总参谋、总参谋的夫人和长子；另有市政府的市长和夫人、警备厅的警长和夫人、小姐等。

　　姬督军没来，但不影响苏念的重要性。

　　大人物和夫人们、家眷，都会认识她，给她敬酒。

　　章清雅再次看向苏念。

　　“……长得那么艳俗，上不得高台的模样，原本应该是个唱曲儿的。也不知她走了什么狗屎运。”章清雅想。

　　她承认，她嫉妒了。

　　她章清雅生得好看，高挑娇媚，一双漂亮的柳叶眼。

　　她才应该坐高位、受追捧。

　　她看了眼坐在督军夫人身边的姬宜年。

　　姬家的大少帅，特英俊。

　　他肤色深，高鼻薄唇，肩膀端正、腰背笔直，比旁人看上去更显矜贵，又挺拔硬朗。

　　他与母亲交谈，说到什么，浅浅笑了笑，左颊居然有个酒窝。

　　——和他母亲如出一辙。

　　这让他的俊朗中，添了一点邪魅与诱惑。

　　章清雅收回视线。

　　苏念没资格做姬家的恩人，苏菀菀也没资格嫁给姬少帅。

　　这对姊妹，都是庸脂俗粉。

　　苏念，艳丽得像毫无灵魂的花，像白玉雕刻没有活气的娃娃；苏菀菀，皮肤黑，那双眼睛总在滴溜溜乱转，毫无气质。

　　章清雅不动声色。

　　午膳结束，佣人和副官们撤了碗筷桌椅。

　　西花厅的东南角，打开帷幕，有个小小戏台。

　　戏台上灯光明媚。

　　然而，却不是请了戏班，而是请了一支白俄人的乐队。

　　众人都觉新奇。

　　片刻后，两个蒙着面纱的印度舞娘，进入了西花厅，开始教宾客们跳舞。

　　这次的宾客足有五六十人，顿时热闹起来。

　　姬宜年走到苏念身边：“妹妹，我请你跳舞。”

　　苏念往督军夫人身后藏了藏：“我不会，怕出丑。”

　　“我带你。”姬宜年道，“我会跳。”

　　苏念还是摇摇头。

　　督军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去跳一跳，蛮有意思的。”

　　苏念意味深长看了眼她：“少帅的未婚妻也来了，让他们先跳吧，姆妈。”

　　督军夫人拍拍她的手，神色收敛：“叫什么少帅，你要叫他大哥。”

　　又说，“今天你是贵客，头一支舞，专门请你的。你不跳，旁人没资格跳。”

　　苏念这才点头。

　　场地清空，宾客们围在四周，把舞池让了出来。

　　苏念跟盛柔贞学过跳舞。

　　她记忆力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