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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

乔芋艰难的抬起嘴角，笑得难看。

程谧跟屈琳琅报备了之后就回到了病房门口，他手里的一支烟已经抽完，最后烟头燃尽，烟灰烫手，他才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乔芋跟小蝴蝶，双双趴在床上，两人很有默契的勾着屈着腿，脑袋凑在一起看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后，又双双抬头看她。

一大一小，何其相似。

程谧突然觉得有点讽刺，乔芋既然当初能那么无情，现在为什么又摆出一副很疼孩子的模样。

要是真有那么爱，他当时放弃尊严给她下跪为什么都没用？

乔芋在看见程谧之后，便起身把衣服收拾妥帖，而小蝴蝶一脸警惕。

“我们该回去了。”片刻后程谧说。

小蝴蝶抱住乔芋的手，跟程谧恳求说：“爸爸，我今天可以不回去吗？我想跟妈妈一起睡。”

程谧站着没动，无声拒绝。

小蝴蝶心凉一大半，她失望的垂下头，乖巧的打算翻身下床朝程谧走去。但刚打算下地，乔芋就把她给抱了回来。她看着程谧说：“今晚小蝴蝶留在我这儿。”

乔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温和却强势。

小蝴蝶看向乔芋，又看看程谧。父母之间的剑拔弩张，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她还是舍不得让乔芋为难，她说：“妈妈，没事哦，小蝴蝶改天再来看你。小蝴蝶改天给你带糖果，今天就先跟爸爸回去了。妈妈要记得早点睡觉。”

乔芋看着程谧重复道：“她今天留在我这儿，明天我送她回去。”

程谧没有再拒绝，淡说：“我们谈谈。”

乔芋点点头，跟小蝴蝶说：“宝宝乖乖坐在这里好不好？等爸爸妈妈五分钟。”

“好。”小蝴蝶跟程谧说，“爸爸你不要，不要欺负我妈妈。”

程谧扯起嘴角，毫无含义的笑了笑，转身抬脚走了出去。乔芋紧随其后。

两个人走出好远，程谧就略带攻击性的冷冰冰的说：“想把孩子抢回去？”

乔芋语气如常：“程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么干。小蝴蝶想跟我过一晚，我满足她的愿望而已。”

“你懂照顾孩子么，知道小蝴蝶吃什么过敏不能喝什么么，知道她喜欢什么吗，又知不知道她每天都要吃药。你什么都不了解，把她留在身边出意外了怎么办？”

程谧冷嘲道：“你以为做一个好母亲，是那么容易的事？乔芋，你什么也不懂，不要一时兴起，就母爱泛滥，兴头过了，又把孩子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我不会。”乔芋道。

程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道：“小蝴蝶好不容易习惯了身边没有妈妈的日子。她已经可以对妈妈这个人无动于衷了，可是你对她好，她再次爱你依赖你。到时候，你兴头一过再次走人，你要孩子怎么办？”

“程谧，我说了，我不会。”乔芋再次保证道。

“小蝴蝶，再次被抛弃，会很痛苦的。”他似乎有些痛苦的蹙着眉，仿佛对痛苦这一种感觉，感同身受。

乔芋喉咙发紧，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吐口而出：“程谧，我知道这两年，你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也很艰难。我知道你的日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过。我也知道你一个人肯定很无助。”

程谧顿住，目光闪烁，他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垂着头，似乎有些沮丧。也仿佛陷入某种沉思当中，带着后怕和心有余悸，呼吸重了不少。

“程谧，辛苦你了。”

乔芋说。

她知道程谧不容易，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王励肆面前说出，生活挺苦这种话。

这一句话，让程谧回过神。他看着她，情绪难辨。

程谧艰难的说，“小蝴蝶，是我的全部了。没有她，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程氏没有了，我妈也没有了，我一个人就挺无所谓的，很多时候我情绪起伏很大。但是有孩子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棠初……”

他戛然而止，骤然醒悟。

乔芋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他。

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否是“棠初姐”三字？

是吧。

乔芋想。

从前的程谧啊，事情再难他都能扛，处理起来也有那个破例。但人后就是喜欢在她面前诉苦倾诉，永远都是棠初姐，我好难。棠初姐，我该怎么办。这个棠初姐，那个也是棠初姐。

黏人精一个。太黏人了，一度黏得乔芋烦。她说这些找我有什么用呢，程谧却说，我想要你心疼我一点。你心疼我，我就不怕吃苦了。

乔芋想，他大概回过神来，他们如今的关系，已和当初，天差地别。

“我不会从你身边带走小蝴蝶的。”乔芋温和的说，“我跟你保证。程谧，你过得不好，我也不好受。我希望你跟小蝴蝶都能快快乐乐安稳过一生。”

程谧嘴角微动，到最后耷拉下眼皮，他说：“棠初姐，那你要答应我，小蝴蝶留在你这，你一定要对她百分之百上心。她跟我一样，要么不爱，要么就要全部的爱，少一点都不行。”

她恍惚不已。

他居然还是喊出了这一句“棠初姐”，仿佛当初的程谧，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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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谧这一句熟悉又陌生的“棠初姐”，差一点就要把乔芋拉进回忆里了。可看见他那张沉稳却没有半点依赖的脸，终究是猛的回过神。

不，他这样叫，也不过是客气。

她有些难堪的牵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蝴蝶的。”

程谧依旧显得有些为难，犹豫片刻说：“那我明天一早来接孩子。”

乔芋说好，回到病房时，小蝴蝶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不安问道：“妈妈，小蝴蝶是不是要跟爸爸回去了？”

“小蝴蝶今天可以留下来跟妈妈一起住。”乔芋捏了捏她的脸。

小蝴蝶心里下意识的想避开这个动作，但又没有。她不太喜欢别人捏她的脸呢，不过妈妈可以，妈妈干什么都行。

“真的吗？”小蝴蝶眼前一亮，“爸爸答应啦？”

“对呀，爸爸明天早上来接你。”乔芋说。

小蝴蝶太高兴啦，她终于可以跟妈妈一起睡觉了，她喜欢贴着乔芋，也兴奋的睡不着，一直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乔芋也没有打算让她按时睡觉，小蝴蝶明显想跟她玩一会儿，乔芋满足她。

小蝴蝶说：“妈妈你眼角有颗痣。”

“妈妈你真好看。”

“妈妈你为什么这么白呀，跟小蝴蝶一样。小蝴蝶像妈妈多一点，是不是就能跟妈妈一样好看了。”

小家伙黏人的紧，什么事都能问很久。乔芋起来上个厕所，也要翻身下床啪嗒啪嗒在她屁股后跟着，到卫生间门口倒是不进去了，才十几秒呢，就在外面催促了：“妈妈，你好了吗？”

乔芋有些啼笑皆非，说没有。小蝴蝶就嗷一声，十几秒后又催她：“妈妈，现在呢，你好了吗？”

小蝴蝶的本质就是复读机。

乔芋出去后给她削水果，小蝴蝶嘴巴也甜，乔芋给她什么，都要加一句：“妈妈削的水果好甜，我全部都要吃光光。”

乔芋从来没有想过，她这个小闺女，还是个小马屁精，平常见她，也都随了她爸，高冷的要命。

想到程谧，乔芋的笑容浅了些，程谧只是对陌生人高冷，在人后，对亲近的人，比小蝴蝶也不遑多让。他特别能给人安全感，从来都能把“偏爱”表现得淋漓尽致。

“妈妈，你能跟我说说，你当初，是怎么生下小蝴蝶的吗？”小蝴蝶突然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