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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郢垂下眼睛，良久后道：“随您自己。”

258

　　小蝴蝶第二天还没有睡醒，就被陆郢带着去了机场。

　　她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才悠悠转醒，惊讶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小蝴蝶，起晚了。”

　　“是啊，饿不饿？”陆郢早上给她泡了奶粉，小蝴蝶两岁了，但还是爱喝奶，也易于消化。

　　他在临走前，特地给她准备了一杯。

　　小蝴蝶摇着头，还不饿呢，她往车窗外看去，高楼大厦不停往后倒去，她茫然看了偏开，道：“爸爸，我们要，回去了吗？”

　　“小蝴蝶想不想家？想不想奶奶？”陆郢问。

　　“想。想奶奶，奶奶的粥粥好喝。”她还想说点什么，可终究是没有开口。

　　那是一个，和妈妈有关的话题，但是妈妈，不见她呢。

　　小蝴蝶的心里好害怕，她怕自己有一天，把妈妈长什么样，给忘了。

　　她趴在陆郢怀里，认真的想啊想啊，可是有点记不起来了，只有温和的眼睛记得，好模糊。那种感觉好像记得，好像不记得。

　　小蝴蝶想问爸爸要妈妈的照片，可是爸爸也不愿意提起妈妈。也不一定有妈妈的照片。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小孩，有爸爸也有妈妈，而小蝴蝶有妈妈的时候，没有爸爸，现在有爸爸了，妈妈又不要她。

　　小小的年纪，就有了烦恼。

　　昨天姑婆说，妈妈不会不喜欢她的。

　　但是小蝴蝶知道，妈妈也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她了。

　　是不是妈妈马上，要有其他宝宝了？所以就不要小蝴蝶了。

　　这是她想问爸爸的问题。

　　如果是的话，她想跟妈妈说，小蝴蝶，不会跟她新的宝宝，争宠的。小蝴蝶只是想见见妈妈呀，她不会跟小宝宝抢玩具，也不会惹小宝宝生气，她只要站在一边看看妈妈就好了。

　　小蝴蝶很委屈，可是也没有哭。

　　小蝴蝶一哭，爸爸就好累，她可以忍一忍。

　　机场里很热闹，小蝴蝶感觉陆郢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在等什么。

　　“爸爸，什么时候上飞机呀。”小蝴蝶问道。

　　陆郢这才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小蝴蝶抱着奶罐罐把奶喝完了，时间也一分一秒流逝。

　　她看见在他们上飞机的最后一刻，爸爸嘴角抬了一下，但是他看上去并不高兴，只是更加用力想抱住她，想把她护得更好的样子，他说：“小蝴蝶，我们走吧。”

　　她在爸爸怀里，看着爸爸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很好看。

　　“爸爸真好看。”

　　“小蝴蝶也好看。”只是说起这话时，笑意浅薄下去。

　　小蝴蝶的好看，并不是完全随了他，她有着另一个人的基因。

　　小孩子总是爱得到夸奖，爸爸夸她，她很高兴。她长得可爱，空姐也愿意逗她玩。

　　小蝴蝶也很有礼貌，什么事情都会说谢谢姐姐。聪明得很，知道叫年轻女人姐姐。

　　等到空姐走了，她才看向陆郢，好奇问道：“爸爸，你刚刚在等人吗？”

　　陆郢道：“你怎么知道？”

　　“小蝴蝶了解爸爸呀。”

　　“爸爸刚才，在做梦而已。”陆郢笑道。

　　“那爸爸有什么梦想吗？”

　　陆郢道：“现在就一个梦想，把我们小蝴蝶养大，养的漂漂亮亮的。小蝴蝶有什么梦想？”

　　她歪着头，“想要爸爸天天开心。”

　　陆郢这会儿终于是眼底也有了笑意。

　　人生那么长，他的人生里，有小蝴蝶就够了。

　　新的人生，总会开始。

259

　　王宇鑫见到江拾月的时候，她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听到响动，才微微抬眸，一眼而过，眼底略含料峭之意。

　　“抱歉。”王宇鑫这几天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后悔得不行，“我还以为，你对陆郢应该是恨之入骨的，所以那天我才故意说了那些话。”

　　江拾月没有抬头：“我没有调摄像设备出来之前，你不是不承认？”

　　“我怕你会因此疏远我。”王宇鑫说，“洛初，我一开始的念头，只是想替你出口气。”

　　江拾月这样温和的人，开口说话的声音当中，也染上讥诮意味：“出气出到孩子身上了？”

　　王宇鑫道：“我以为你不爱孩子，毕竟你从来不提孩子的事情不是吗？”

　　江拾月终于双眼聚焦到了他身上。

　　凉凉的、平静的、洞悉一切的眼神。

　　王宇鑫莫名头皮发麻。

　　“你那样跟陆郢说话，没有别的原因，你只是憎恨陆郢当年在你面前趾高气昂，警告你不准接近我，伤了你当年的自尊。”江拾月说，“所以你在报复他而已。而不是为了我，你没有那么高尚。”

　　“没有，我不是为了自己。”王宇鑫想也没想就否认了，反咬一口道，“你要是在意孩子，也不会不承认你有她。也不怪我会误会。”

　　江拾月看他半晌。

　　身材挺拔，五官英挺，家事背景也还算不错。

　　但架不住内心丑恶。

　　“我冒着生命危险把她生下来，你说我在不在意她？”江拾月认真的反问道，“还是说，你觉得见人就说我有一个女儿，那才叫母爱？我没有主动说起孩子，跟我承不承认有一个孩子，那是两回事。”

　　王宇鑫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她又低下头，文件上，白纸黑字，王家的合同。

　　江拾月不打算签。

　　她只温和道：“跟你合作，能赚九位数的钱。那你不是觉得我不爱我的孩子，不如我证明给你看。”

　　江拾月当着他的面，把合同撕了。

　　王宇鑫忍不住阻止道：“洛初，你这是干什么？”

　　江拾月翻开另外一份文件，娓娓道出其中意思：“你，还有九位数的合同，加在一起，都比不我女儿一根汗毛。”

　　“陆郢以前警告你别接近我，确实是干了件好事。”

　　女人温和而又缓慢的说：“替我摆平了一些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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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姜家出事以来的这小半年，谁都知道，江拾月依旧是个温和的女人，却也挺狠辣。

　　得罪过她的，表面上她还能礼貌招呼，热情寒暄，也愿意哄着长辈，顺着长辈的心情照顾人家。只是背地生意上，那都是往死里整。

　　用她的话来说，生意和私生活，那是两码事，公事是公事，那得公事公办。

　　私事她一向宽容大度。

　　对王宇鑫，以及王家，江拾月头一回把公事私事混为一谈。

　　江拾月把王家往死里整不算，看见王宇鑫，也敬而远之。

　　苏志军的母亲，跟江拾月也算熟识，闲暇时间问起缘由。

　　江拾月只是笑道：“不太合适，所以不相处了。至于生意上，那是晨曦在处理，我不清楚。”

　　但叶晨曦的意思，不就是她的意思么。

　　苏母清楚，但也没有多问。

　　而陈英芝是最清楚其中缘由的。

　　那一天，江拾月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意外。

　　那是她第一天见到，她这样一个善于掩饰性格的人，崩溃的哭，无声而又肝肠寸断。

260

　　陈英芝一开始也以为，江拾月并不想见小蝴蝶。

　　也不是无迹可寻，就比如她太能藏得住事情，小蝴蝶她从来没有提过。陈英芝没有做过母亲，但她将心比心，一个母亲，应该很难做到对孩子不闻不问。

　　可偏偏江拾月，就是不闻不问。

　　所以陈英芝也觉得，或许是因为，小蝴蝶跟留着姜国山的血，所以她也一并排斥。

　　所以第二天她去见江拾月时，也只是委婉的说起，陆郢昨晚来找过她的事情，还说了孩子生病的情况。

　　她以为，江拾月应该只会平静的说一句“知道了”，再或者平静克制的问问孩子的情况，可是没有想到，她的表情特别特别难看。

　　那是错过了极其重要的事情时，才会有的表情。

　　江拾月说：“他们现在在哪？”

　　“去机场了。”陈英芝说。

　　江拾月二话没说，就连睡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