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然宁墨无弹窗阅读-然春墨小说全文在线赏析
冯秋荔突然便有些庆幸,那人不是他的敌人。
……
另一边宁墨和钱宝坤“安抚”住了安帝之后,从宫中出来时,钱宝坤已将宁墨引为忘年知己,对这个自己曾经十分厌恶的奸佞之人极为亲切不说,言语之间更是一直在教着宁墨为人别太刚直,该自私时也得学着自私。
宁墨轻抿着嘴角:“本督只是不想连累了钱尚书。”
“所以我才说你这人当真是白担了奸佞之名!”钱宝坤皱眉说道:“方才明明推诿几句就能保全你自己,可你倒好,一个劲的揽着罪名生怕陛下不会怪罪你,你这人就是性子太直,也太过较真,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上,这才会落得那一箩筐的恶名。”
他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外间那些人向来都是人云亦云,你本是清正之人,却叫他们说的那般难听,让所有人都误解你心狠歹毒,往后你行事之时也该学着委婉些,该自私的时候要自私,别万事都一股脑地朝上冲。”
钱宝坤瞧着容貌冷峻实则“热心肠”的宁墨,简直替他操碎了心。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可人活一世,总要顾全身后名,不求流芳百世,总不能遗臭万年。”
宁墨沉默片刻,才开口:“我知道了,多谢钱尚书。”
钱宝坤笑起来:“行了,今儿个事了,我先回府去了,晚些时候再寻你商量那账本的事情。”他看了眼不远处的阮瑾修,“那人,你也小心些。”
咬人的狗不叫,这阮家大郎往日瞧着肃然规矩,可没想要一口就咬掉陆家半条命。
宁墨温和一笑:“好。”
钱宝坤领着三个儿子离开之后,等坐上马车,还忍不住扭头看了眼不远处俊逸无双,瞧着就赏心悦目的青年人,越发觉得合眼缘。
他朝着身旁跟着的钱青冉三人说道:“这宁墨为人正直,果然是传言误人,你们三个往后多跟着他学学。”
钱青冉:“……”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父亲,宁墨他……”
“宁什么厌,他比你们要大,又与我交好,往后叫声宁世叔。”
钱青冉:“……”
钱家二哥,三哥:“……”
他们这爹疯了!
钱家父子四人离开之后,宁墨脸上温和便收敛下来,剑眸里先前刻意压制下去的疏冷重新浮现出来。
一直跟在后面的阮瑾修忍不住开口:“宁督主,好手段。”
第147章吃醋
钱宝坤此人深谙明哲保身之策,向来都是不偏向任何人的,他不掺和朝中争斗,亦不靠拢任何人。
世家那边不是没有拉拢过他,就连朝中那些个皇子也曾朝着他示好,往日阮鸿在朝之时也曾想方设法想要交好这位手握实权的朝臣,可是他表面看似与任何人都关系和睦,实则私下半点都不往来,但宁墨居然能让钱宝坤“另眼相待”。
想起钱宝坤离开前殷殷叮嘱,阮瑾修轻嘲:“钱尚书诚心待您,宁督主不觉心中有愧?”
“安然待你真心时,你愧疚过?”
一语说的阮瑾修狼狈难堪,宁墨神色冷淡地道:“你替本督做事,本督放你活路,阮国公府的事情不牵扯于你是拿什么换来的,阮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你既能构陷陆家时面不改色,就别来本督面前说些良善之言,平白恶心了本督,本督不介意送你再回诏狱。”
阮瑾修脸上乍青乍白。
宁墨见他闭嘴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阮大人哑了?”
曾经的天子骄子早就今非昔比,哪怕再难堪,阮瑾修死死咬着牙依旧选择了低头:“是下官逾矩,宁督主见谅。”
宁墨眼神疏陌:“别再有下一次。”
宫门前来往行人虽然不多,可是阮瑾修却觉得自己脸皮像是被人趴下来扔在地上踩踏,那不远处守门的侍卫瞧着这边看过来的目光,更让他羞耻至极。
宁墨看着他隐隐涨红的脸,转身就朝着不远处马车走去,阮瑾修却是突然抬头叫住了他:“宁督主。”
宁墨脚下一顿。
“安然她……还好吗?”阮瑾修低声问。
“离了阮家,自然是好的。”
宁墨侧首时下颚轮廓嶙逸,眼帘轻掀带着一丝直戳人心的锐利,叫人忍不住想要避开眼不敢直视。
“当初阮大人从未在意过安然,亦在她和令妹之间选择了想要庇护的人,如今就别三心二意再来叨扰我家小孩儿,有些舍弃过的东西,不是想捡就能捡回来的,安然也不会回头去咽吐出去的废弃之物,阮大人想来应该明白?”
他轻扫过阮瑾修瞬间苍白的脸,神色冷漠。
“令妹得你庇护,陛下已经命人将她放了出来,阮大人也该早些去诏狱接她才是。”
一句“令妹”,让得阮瑾修整个人狼狈至极。
他嘴唇嚅动了动,想要说一句他未曾舍弃安然,想说当初他不知道阮姝兰的事情,他只是想要一碗水端平让她们姐妹和睦,可是对上宁墨冷漠黑眸,想起安然曾遭遇的一切,那所有反驳的话都卡在了喉间,让他满是苍然愧疚。
阮瑾修只觉得自己像是变成最为可笑的存在,就像是宁墨说的,他跟安然之间早就已经不是曾经的“兄妹”,他对安然来说是她早就舍掉的废弃之物。
她已经有兄长了,这个人不是他。
宁墨没去理会阮瑾修变化不断的神色,只转身就径直离开。
等马车驶离宫门前后,缙云就着帘子掀开的缝隙还能看见站在宫门前的年轻人,他扭头朝着宁墨道:“督主,这阮瑾修非良善之辈,陆家的事他能毫不犹豫就揽了过去,为了取信陛下谎言张口就来,您放他出来,万一他将来反咬一口……”
“陆家的事,需要一个契机。”
他原本是想要让钱宝坤来当这个挑起事端的人,可这位钱尚书实在“真诚”的让人有些不忍心。
想起钱宝坤之前的殷殷叮嘱,那恨不得将他引为知己的模样,让宁墨靠在车壁上忍不住低笑了声,转瞬才继续说道:“阮瑾修这人虽然虚伪了些,却是有真才实干的,而且他为保自身能放低身段朝我低头,不惜跟毁了阮国公府的人服软,足可见他心思城府非常人可比。”
“阮鸿犯的那点儿事情不至于诛了阮家满门,就算是问罪,阮瑾修也顶多就是流放,可于他这般心性之人,离开京城反而是鹰翔于空留了祸端,倒不如将他困在京城这潭浑水之中,借着他跟陆家之间仇怨,将他置于世家对立。”
“他就算厌憎本督,在他翅膀硬了之前也离不开本督,更不敢反咬一口。”
宁墨从未想过要收服阮瑾修为己所用,只是若单纯利用一番,让他来成为掀开陆家阴暗之事的“契机”,对他来说刚刚好。
世家不会放过构陷陆家的阮瑾修,阮国公府先前所为也让阮瑾修不可能再融入那些清流朝臣,他就算官复原职,想要更进一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待到阮瑾修羽翼丰满之时,他也早就已经做完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届时若压不住一个阮瑾修,又何谈其他?
更何况宁墨看出阮瑾修对阮安然有种极为古怪的“愧疚”,不仅仅是对那阮姝兰突如其来的冷漠,还是今日只因为知道陆执年冒犯了阮安然,就毫不犹豫选择对付陆家的决绝。
这份愧疚足以他对安然另眼相待。
宁墨虽然厌恶阮瑾修,也从未想过要安然交给旁人,可是他更知道这世间之事从来没有万无一失,他习惯为自己多留一条路,而如今这份习惯之中多了一朵让他放不下的小海棠,他愿意为了那个让人心软的小姑娘多思虑一些。
哪怕是厌恶之人,万不得已时未必不能是救命稻草。
缙云闻言忍不住问:“那您为何要放了那阮姝兰?”
宁墨嗤了声:“不放了她,岂不是让阮瑾修有机会纠缠安然。”
那阮姝兰就是朵缠人性命的菟丝花,离了巨木就难以存活,她费尽心思才回了京城,可如今想要的荣华富贵没了,想要的国公府女娘尊贵也没了,声名尽毁,又是逆犯之女,她只有死死缠住阮瑾修才能在京中这繁华之地生存。
宁墨虽然放了阮瑾修出来,可不代表想要看着他好过。
欺负了他家小海棠,哪能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