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点小说周乐宁谢晏周青斐 肆意撩拨在线阅读
等周渊悠悠转醒,我已经在他床前坐了一会。
「你醒了。」我悠悠开口。
瞧着他双目无神强弩之末的模样我只觉得心里一片痛快。
「周青斐死了,谢晏掌了兵权,北疆战事已经结束,他现在领兵将京城围了起来。」
「你开心吗?」
他喉咙里发出呜咽声。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知道周青斐是怎么死的吗?是我派人埋伏在军队里,出其不意从背后放了一记冷箭。据说一箭穿心,当场毙命。」
他瞪大了眼睛,「你个毒妇!我儿待你不薄。」
我嘲讽地勾了勾唇角,「是不薄,不顾我的意愿直接强迫了我。你们不愧是父子俩,一个强占嫂嫂,一个胁迫妹妹。对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儿子为了我,亲手给你进献了有毒的丹药?我周乐宁何德何能竟挑起父子相残,这真是我的荣幸。还有,我娘生前怀过一个孩子,是你的,可她怎么允许自己生下仇人之子,所以胎儿没成型便被她打掉了。」
「你……」周渊颤巍巍用手指着我,「来人呐,将她就地诛杀!」
宫殿静悄悄的,宫人们得了我的吩咐早就全部退下。
我轻笑,「省着力气去给我父皇母后赔罪吧,现在满宫都是我的人。十五皇子聪颖过人可堪大才,本宫身为辅国公主,自当全心扶持幼帝。」
不顾他满口愤言,我转身走出宫殿,殿外候着早就等待多时的太监。
我挥了挥手,「进去吧,皇帝老了,该殡天了。」
不一会宫里的丧钟敲响。
咚——咚——
整整四十五声,乃国丧之音。
皇亲国戚文武诸臣匆匆进宫。
我手持遗诏进入大殿,身后跟着抱有十五皇子的李氏。
我站在阶前,将遗诏举至半空,「陛下遗诏在此。」
众人皆跪拜听旨。
开头自然是一堆冠冕堂皇的华艳词藻。
片刻后我念到最后一段。
「今十五皇子岐嶷颖慧,克承宗祧,宜承大统。」
当下便有皇子反驳:「十五弟未满周岁,仅凭皇妹几句话,我等不相信此诏是父皇亲笔书写。」
其余人皆连声附和。
我笑而不语。
随着殿外整齐划一的行军声起,殿内诸人变了脸色。
「殿下,属下已经将整座皇城包围。」
我点了点头。
「皇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要逼宫吗?」
「难不成父皇之死是你做的手脚?」
「聒噪。」
我轻轻吐出一句,递了一个眼神给身旁侍卫,他毫不犹豫提刀砍向那个我只见过几面皇子的肩膀。
随着惨痛的叫喊,他昏倒在地上。
乱糟糟的人群立马噤了声。
我满意点头,「陛下自然知晓主少国疑,因而特命本宫为辅国长公主辅佐幼帝,为了防止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本宫命人将大殿层层围起,只待商议完继位之事便放诸位回府。诸位最好莫要有什么小动作,驸马北征归来,如今就驻扎在京城门外。」
所有人低下了脑袋。
「若有人质疑遗诏真假,诸位上前验一验字迹便可分晓。丞相为百官之首,可否上前替诸位臣子解了这疑惑?」
我低头望向丞相。
他摸着胡子上前,屏息凝神瞧了半天后开口:「是陛下笔迹,墨迹未干,想是陛下临终所写。」
他自然不会否认,毕竟这是他儿子亲手摹写。
丞相掀起袍子跪地朝拜,「臣苏允参见新帝,长公主殿下!」
随着丞相一声高呼,众人纷纷跪地,「臣等参见新帝,长公主殿下。」
苏清和亦在其中,不过他的脸色有些复杂。
二十三、
我抱着十五皇子登基了。
登基典礼很顺利,毕竟我手里握着兵权,丞相早与我达成协议,朝中又有我早年提拔的官员,再加上稍微有点能力的皇子都早被周青斐收拾狠了,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
坐在高位听着洪潮般的恭贺万岁声响,我心里亦按捺不住涌起一股激动。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
怪不得人人都要争这个位置,坐上去的滋味着实不错。
幼帝连话还不曾学会,这几日的国事自然都堆到了我的头上。
我也无暇沉浸在周青斐战死的悲伤里,或许因为没有亲眼瞧见,这层感伤总是要淡一些。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周青斐还活着。
新皇登基三日后,周青斐回来了。
谢晏抿嘴瞧着我,「他现在就在京城门外,一人一马。太子的私兵分布各地,朝中也有不少东宫旧人,如今他单枪匹马进京,依臣看必定有诈。要不要臣在城墙上布置好弓箭手?」
我摇了摇头,「打开城门,将他迎进东宫。本宫亲自去东宫候着他。」
谢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先生拉住他的袖子。
先生了解我,犹如我了解周青斐。
我将见面地点选在了东宫书房。
这是自周青斐死后我第一次进东宫,不知是怕触景生情还是心中厌恶之至,我下意识不想再瞧见这个地方。
我拉开椅子坐在了以往常坐的位置。
屋内还是往常的布置,我吩咐了宫人日日前来清扫,桌面没什么积灰。
周青斐的书房本来是没有什么物什的,不过一套桌椅,一方硬榻和一列书架。后来我常常出入东宫,周青斐又喜欢让我陪着,他在书房里处理奏章,我就坐在一边无聊地撑着下巴长吁短叹,后来他陆陆续续搜集了些泥人、九连环供我打发时间,书架中间的一排也被他清出来给我放了满满的话本子,花花绿绿的封面掺在一堆《论语》、《兵法》里别提多突兀了。
话本子看久了便想小憩,周青斐怕硬榻咯着我的腰背,又将那榻上铺了数层软被,后来我又嫌弃书房里冷冰冰的没个生机模样,他又打外面搬来几盆花草。
就这样一点点添着,原本空荡荡的书房竟变得满满当当。
我清了清嗓吩咐候在外面的宫人,「将太子以往那件攒着金线的蛟龙冕服找出来。」
他穿这件冕服最是好看,我曾笑着打趣说穿着这身衣服满京走一圈,街上的姑娘都能瞧直了眼。
衣服轻轻被宫人放在榻前。我抬头瞧了两眼便去摸索桌前的暗格。
「哗啦」一声将暗格打开,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九连环。
我随意拿起一个解了起来。
等解到一半的时候身后响起脚步声。
我没回头,继续解着九连环。
他停下来,熟稔将我环在怀里,闻着熟悉的龙涎香,我解九连环的手一个劲颤着,后来直接握不住了,我抖着将九连环放在桌子上。
那双大手从我腋下穿过,一只拿起九连环,一只攥住我的手朝九连环摸去,「小乐宁怎么又没解开,哥哥不是教了你许多次吗?」
我咬着嘴,眼泪含在眼里打转转,「乐宁学不会。」
「那哥哥再教你一次。」
如以往那样,他攥着我的手去拆解九连环的暗扣,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九连环静静摊在桌子上。
我没忍住,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他轻轻拍着我的脊背,「都是辅佐幼帝的人了,怎么还哭呢?我的小乐宁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我也不行了。」
他笑着亲了亲我的鬓角,「小乐宁该开心的。」
我摇摇头,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瘦了许多,脸色带着三分孱弱。
我想起什么,一把将他的衣襟拽开,胸口明晃晃有两处疤痕,一道靠近心尖,想来便是我吩咐人射出的那道箭痕,一道稍微靠下,疤痕久远,想是上次在北疆受的伤。
我凑上去用唇碰了碰心尖那道疤痕,「疼吗?」
他苦笑,声音有些虚渺:「怎么不疼呐,疼得心都要碎了。可是想着还没见你最后一面,就咬着牙生生忍下来了。」
他说着说着便发了狠,一手扣着我的脖子迫着我仰面看向他,薄唇欺压而上,舌尖轻车熟路撬开牙关,唇齿间满是对方的气息。
我闭着眼任由他攻城略地。
等我憋不住气将他推开,他的双眸泛红,却未曾将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
他扯了扯唇角,环在腰间的手骤然发力,「周乐宁,当时我真想带着你一起走啊。可是……」
他咳了几声,身上积蓄的力量忽然松懈,「我想着你那样怕疼,若到了地下,我的小乐宁怕是要哭着怨我。所以我不带你走了。」
我拽着他的衣袖泣不成声,他自顾说下去:「乐宁如今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可我一闭眼,总觉得你还是当年那个缩在雪地里怯怯瞧着我的小姑娘。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当年是我使足了手段胁迫你。只是这么多年苦了你对着我强颜欢笑逢场作戏。」
我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可我这么多年来确实都是在与他逢场作戏。
他说得不错。
我又闭上了嘴巴。
他虚弱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这是太子私印,凭它可以调动我在各地的私兵。」
我忽然后悔了。
我后悔对周青斐起了杀心,我后悔从他的后背射了一剂冷箭。
也后悔今日的相见。
他拉过我的手将那枚私印放入我的掌心,我不肯接,手掌攥成拳状,指甲紧紧掐进肉里。
他将我的指甲一根根掰开,「周乐宁,我没有多长时间的活头了。」
我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