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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礼，你以前见过她吗？”

　　司礼敛眸默了片刻，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未曾。”

　　“你对她一点好奇都没有？”云舒转头看他，目光漆黑而清澈，“毕竟当年若没有她的存在，皇帝和皇后可能不会丢弃你，你也就不会承受那么多年苦楚。”

　　司礼摇头，伸手轻环着她的腰，声音低沉：“我从未因为自己的经历去怨恨过谁，不管是卦妃还是皇帝皇后，因为在大雍这二十年，我从不觉得自己委屈。”

　　只要待在有她的地方，于他而言就是信念所在，相比起心里的满足，身体上承受的疼痛和苦楚不值一提。

　　云舒扬唇：“你这样一说，反而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多事之人。”

　　“不会。”司礼声音温软，“我知道殿下是心疼我，站在一个父亲和母亲的角度，他们确实是失职。我不怨不恨，不代表他们可以抹杀自己的冷血无情。”

　　对他来说，皇帝皇后只是两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皇后不招惹他，他就不会去报复，从小到大的经历对他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怨恨。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完全是皇后和司徒家自作自受，他们招惹子姝，就是触犯了司礼的逆鳞，所有后果自己一力承担。

　　而对于皇帝，他们之间则纯粹是交易，司礼以前不曾怨恨武帝，现在也不会去感恩他。

　　纯粹的交易反而更容易让人放心，没必要拿血脉说事儿，也不必牵扯太多虚伪的感情。

　　连花费时间修补亲情都不必，彼此都省事儿。

　　“你不问问我今天为什么进宫？”

　　司礼抿唇，目光落在一旁的几案上，随手拿起云舒方才搁在上面的女王秘史，“殿下怎么会想到看这个书？”

　　“此前你一直说要封摄政女王，我觉得奇怪，想知道东幽史上有没有摄政女王的先例。”云舒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没想到真的就有个女王摄政。”

　　司礼敛眸：“这位女王很了不起？”

　　“是吗？”云舒像是来了兴趣，微微坐直身体，“你对她了解多少？给我讲讲？”

　　“以前看过关于她的记载。”司礼语调平静，透着几分压抑的情绪，“她是教导过幼帝的女帝师，一生堪称传奇，只是最终……”

　　“最终怎么了？”

　　司礼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的家族太过显赫，她自身的能力也太过强大，光芒盖过了君王，时常让人以为那个皇朝姓卫，连皇帝都觉得她太耀眼了。”

　　“所以最终遭了君王忌惮？”

　　司礼缓缓摇头：“应该不完全是忌惮，可能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压力。”

　　云舒沉默片刻：“你觉得文帝爱过东姝女王吗？”

　　司礼微怔，眉眼间似笼了一层云雾般的光泽，“不是爱过。”

　　“嗯？”

　　“是一直爱着，爱得很深。”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正史，也看过杂史。”司礼笑了笑，拂去眉眼一闪而逝的情绪，“男人是否真的喜欢一个人，从一些细节方面的描述可以判断得出。”

　　云舒喝了口茶：“帝王的爱情注定无法做到太过纯粹，其中掺杂了很多的身不由己。”

　　司礼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殿下觉得他可恨吗？”

　　“谁？”

　　“文帝。”

　　“不知道。”云舒摇头，有些疏懒地倚着他臂弯，眉眼又染上一丝困倦，“不知内情，无法轻易做出评判。”

　　“殿下若想了解更多一些……”

　　“我不想了解。”云舒打了个呵欠，转过头，冲着他笑了笑，“司礼，旁人的事情与我们无关。不管他们发生过什么，都影响不到我们，我们不是故事中人，了解那么多起作用吗？”

　　司礼抿唇。

　　云舒阖上眼，声音也多了几分懒怠：“若错在文帝，我们固然可以痛骂一句文帝负心薄情，但也只能在无人的时候骂一骂，毕竟他们是先祖。作为东幽皇族子嗣，不好对他们太过不敬。”

　　说完，她无奈地叹息一声：“何况骂了又有何用？过去的事情早就过去了，有遗憾也好，有怨恨也罢，都弥补不了，索性就让他们过去。”

　　司礼没说话，不发一语地把她抱起来往内室走去：“先睡一会儿，稍后起来用晚膳？”

　　云舒嗯了一声：“眯一会儿就行。”

　　“我在这里陪着你。”

　　云舒说了声好，就阖上眼睡去了，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多困，只是不想继续跟司礼讨论文帝和东姝女王罢了。

　　她看得出司礼有很多话想说，但在云舒看来，不管文帝和东姝女王与他们有多少牵扯——哪怕就如她心里浮现出来的那个荒谬念头一样，她也不想深究。

　　云舒不是蠢人，相反，她有着远胜于一般女子的敏锐感官。

　　司礼和卦妃说的话，他们对待此事的反应，他们说话的语气，甚至是他们说话时细微的表情变化，以及她自己晚上梦到的画面和声音，都在在把她朝某个真相上指引。

　　可是云舒不想被人如此控制着，被动地去接受一段不该属于她的记忆，哪怕这个人是司礼。

　　想到这里，云舒忽然不困了，她睁开眼，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司礼。”

　　司礼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我们谈谈吧。”她开口，语气很平静。

第352章开诚布公

　　司礼安静地看着她，眼底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殿下不睡了？”

　　“晚上再睡。”云舒淡道，“我想跟你谈谈。”

　　司礼嗯了一声：“殿下想谈什么？”

　　“司礼，我不喜欢这种感觉。”云舒正色看着他，“这种被人蒙在鼓里，偏偏又指引着我自己去探寻真相的感觉并不好。”

　　司礼薄唇轻抿：“殿下。”

　　“文帝和东姝女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她淡问，“我一直以为我们俩的感情是因为幼时的相依为命，如果其中还掺杂着别的，我可能会认为你的感情并不纯粹。”

　　司礼表情骤变，连忙摇头：“我没有——”

　　“没有什么？”

　　司礼抿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对殿下的感情并不掺杂别的。”

　　“那你为什么想让我做摄政女王？”

　　“殿下以后会成为大雍之主，做摄政女王可以拥有干涉朝政的权力，能积累很多理政掌权的经验。”司礼声音低沉，“朝中文武大臣有忠心耿耿，有奸猾鼠辈，有圆滑事故，有刚正不阿……殿下可以提前学会与他们打交道的方式，学会驭人，以后回到大雍才不至于束手束脚，被朝臣掣肘。”

　　云舒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除此之外呢？”

　　司礼神色微紧，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别摆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吃这一套。”云舒皱眉，“你从小被丢到大雍，是不是故意的？”

　　司礼摇头：“不是。”

　　“当真不是？”

　　“真的。”司礼握着她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请殿下相信我，我……我那时年纪小，又没有任何记忆，怎么可能……”

　　云舒拧眉：“卦妃说你应该知道。”

　　司礼一怔，随即摇头：“我不知道，真的。”

　　“你拥有多少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云舒语气平静，“你应该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司礼垂眸沉默，须臾，剑眉拧起：“我……我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云舒平静地看着他。

　　司礼握着她手的动作忍不住收紧了些，明明此时她就是一个小女子，武力不如她，还怀着身孕，却能在无声中流露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司礼意识到自己错了，他应该在来东幽之前就明确地告诉她一些事情，哪怕那些记忆是不完整的，可当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此时反而越发不知从何说起。

　　“我……有过一段记忆。”司礼斟酌着说法，“听着有点离奇，有点像梦，却又真实得让人觉得不是梦……”

　　云舒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司礼抿了抿唇：“曾经我以为你嫁给萧云衡会是最好的归宿，殿下自己也愿意，可是后来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