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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一半，马车停下，前方传来喧哗之声。

江宁曦懒洋洋问道：“怎么了？”

赵英掀开帘子：“公主殿下，前方有人打起来了。”

“好像是两男争一女，都打得见血了……”

“嚯！”心情正不虞的江宁曦眼睛顿时一亮。

她起身就欲下马车凑上前去看热闹。

就在此时，正打着的两人中的一个竟被打到了马车前。

马被一惊，嘶鸣着高高扬起马蹄。

马车失去平衡，江宁曦差点没当众摔在大街上！

索性车夫及时控制住了马。

赵英脸都吓得煞白：“公主，您没事吧？！”

江宁曦抬手扶了下鬓角，堪堪才恢复华贵不可攀的模样。

“无妨。”

赵英松一口气，铁青着脸对人群呵斥道：“惊扰九公主圣驾，你们不想活了？！”

人群一阵骚动，连正在闹事的都停下来，黑压压跪了一片人请罪。

一个女子急忙走出来，行走间姿态袅娜，盈盈一跪如弱柳扶风：“一切皆因如玉而起，如玉给九公主请罪。”

一听见这名字，赵英立时横眉倒竖，压低声音。

“公主，这好像就是那个在驸马爷面前搔首弄姿的梨园贱婢。”

眼见京中传闻里的两大女主角齐聚，本来围观着的吃瓜民众立即都竖起了耳朵。

江宁曦一抬手，赵英忙扶住。

她款款下马走到那低垂着头的女子面前。

“你就是姜如玉？”

“回九公主，是。”

姜如玉似乎很怕的样子，声音发颤而喑哑。

江宁曦凤眸微眯，轻笑道：“抬起头来。”

跪着的人依言抬头。

江宁曦看清那张脸便是一怔。

清雅至极，我见犹怜。

尤其一双眼眸，如秋水一般朦胧而多情。

和白云倾如出一挂，却又比之她更美一些。

陆霄从来喜欢的便是这种水仙花一样的姑娘。

江宁曦蓦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不过只一瞬，那情绪又被她不露分毫的强压下去。

她饶有兴致地轻启红唇：“姜如玉，本宫见都没见过你，外面却在传是我毒哑了你，你有何解释？”

外面关于她的难听流言多了，江宁曦向来不在乎。

只是既然遇见，便起了兴致问上一问。

谁知那姜如玉却瞪大一双眼，泪如断了线一般，不停磕头。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江宁曦一挑眉，就听一道熟悉的清冷声音从身后传来。

“公主，您的马车拦着街道，又是在唱哪一出戏？”

平静又熟悉的语气，江宁曦却是心内一沉，她蓦然想起这条道路正是陆霄日常最经常走的街道。

不过瞬间，她便眼波流转地轻笑：“驸马这是来接我回家的？”

陆霄淡淡看她一眼，还未说话，一句“世子……”响起。

江宁曦回身一看，就见姜如玉正楚楚可怜望向陆霄。

那一声哀怨又凄楚的呼唤，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江宁曦看着，不知怎么，竟想笑。

只是下一瞬，她笑意便凝住。

却是陆霄绕过了她，走向那姜如玉，将人温柔扶起：“莫怕。”

江宁曦心尖不受控制地一痛。

便听陆霄又对自己冷冷道：“公主，这话我只说一次，如玉已经是我的人，你莫动她。”

说完，他便护着姜如玉，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江宁曦定定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风一吹，将江宁曦脸上最后一丝笑意吹散。

乌鸦鸦的云髻，浓黑眉眼，白皙的脸上红唇烈烈。

明明有着这世间最浓烈至极的容色，最灼目光华的九公主，却好似在这一瞬黯然失色。第3章

直到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江宁曦垂眸掩去眼底黯色。

她下巴微微扬着，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道：“回府。”

回府后，江宁曦翻来覆去，一夜未入眠。

翌日。

侍婢给江宁曦梳妆完后，江宁曦闭上眼唤道：“赵英，给本宫按一按，头疼。”

话落片刻，一双温热的手抚上江宁曦的太阳穴。

手法不疾不徐，轻重有度。

头疼舒缓不少的江宁曦赞道：“你这手法倒是长进不少。”

一个温柔男声带笑回道：“多谢公主夸赞。”

江宁曦倏地睁开眼，一张陌生的脸映入眼帘。

她眼眸锐利起来：“你是谁？”

男子忙跪下：“禀告公主，草民是近日新进南风馆的，昨夜您没去，二公主便将草民送了过来，今日赵公公叫草民来服侍您。”

江宁曦不说话，静静审视着他。

这才发现，这人竟生得与陆霄六七分相似。

尤其一笑起来清风醉月，那薄唇似极了陆霄。

就在那人神色逐渐变得惶然时，江宁曦饶有兴致地开口：“既是二姐送来的，便留下吧。”

……

京城传言，九公主府近来夜夜笙歌。

“这九公主实在荒唐，因不得驸马喜爱，竟寻了一个与驸马相似的替身聊以慰藉……”

“听说那公主府夜夜红烛长燃，嘿嘿嘿……”

醉月楼雅间里，陆霄手中瓷杯啪的一声碎裂。

一旁的姜如玉先是一惊，随即声音婉转地劝慰：“世子，公主或许是以为您纳了妾入府，她这是与您做气呢！妾这就去……”

还没说完，陆霄冷着脸起身往外走去。

他到公主府时，江宁曦正躺在贵妃榻上，因为喝了酒，雪白脸上飞起红霞，美得活色生香。

有个男子跪在一旁，一边喂她吃葡萄，一边唱艳词。

“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她眼眸半阖，唇角带笑，好不逍遥。

陆霄的眸子骤然暗下去。

他平静地唤道：“公主。”

江宁曦醺然的眼睁开。。

半晌，她才看清人似的笑道：“哦，是驸马来了！”

说完瓷白的下颌向旁边的人一扬：“还不快给驸马倒酒。”

身旁男子乖巧的应声：“是，公主”

江宁曦斜睨了一眼，心内感慨。

赝品到底是赝品，在陆霄面前，这人便被衬得太过寡淡。

但她还是眼波一转，笑道：“驸马，长得是不是有些像你？”

男子抬头望向陆霄，又垂眸浅笑：“长得有几分像驸马，是草民的福分。”

陆霄一双寒凉的眼扫过，语气听不出喜怒：“这便是你找到的新玩意儿？”

“那你又不陪我。”

江宁曦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知道我一直喜欢的不就是你这张脸，对着这张脸，本宫都能多吃两碗饭。”

全京城都知道，九公主从幼时一见秦世子便爱得痴狂，长大后，更是不顾秦世子已经有意中人，强逼皇帝赐婚。

陆霄终于动了，他拔出一旁缀满宝石的用作装饰的长剑。

剑光一闪，一抹红便从那男人的修长脖颈划过！

几滴血珠飞溅在江宁曦脸上！

男人随之重重倒地，挣扎死去。

江宁曦心口猛然一跳，骤然沉下脸，冷冷逼视陆霄。

“驸马这是干什么？！”

陆霄却直接把剑一扔，上前一把擎住江宁曦的手，咬住她的唇珠。

这一吻，几乎要将江宁曦周身空气都耗尽。

江宁曦喘息着，低声叹息：“可惜了，我还来不及知晓他叫什么名字。”

陆霄低声笑起来，一把将人抱起。

“再让我看见那些冒牌货，我连你一起杀。”

江宁曦还来不及反驳回去，只觉天旋地转间便换了一方天地。

衣衫褪去。

陆霄掐住她的腰，疾风骤雨。

没有半分温柔。

一切结束后，两人又仿似变作一对正常夫妻。

江宁曦亲手帮陆霄穿上外衫，只穿衣时，不知从何处落下一方黑色丝帕。

角落还绣着一抹白色云纹，并一个小小的倾字。

江宁曦眼底一冷。

撕拉一声，那帕子被她撕碎成两片。

接着，她言笑晏晏将自己的手帕塞进陆霄怀中。

陆霄看她一眼，任她作为。

只穿戴整齐后，他将她揽在怀里，冰冷的唇拂过她的眉心。

道：“回府吧，过几日我要迎姜如玉入府，仪式该由你这个正妻亲自操办。”第4章

这一刻，江宁曦的心重重坠入了冰窟。

冻得她浑身血液几乎凝结。

陆霄将她略有些糟乱的头发捋好，笑问：“不高兴？”

“高兴，驸马如此信任我。”

江宁曦又勾起唇，颊边一个浅浅的笑涡晃得人眼晕。

“一定给你好好操办！”

……

姜如玉入府的前三日，江宁曦带着一群侍从浩浩荡荡去了她住的小院。

这架势太过骇人，姜如玉吓得又是跪在地上哭泣涟涟。

江宁曦啧然笑道：“你怕什么？本宫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说完，一个侍从抬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上前。

姜如玉心落下。

也是……她可是秦世子亲自发话迎入府的，九公主就算再嚣张跋扈又能真把她如何？

下一瞬，江宁曦一掀红布。

姜如玉腿便一软。

只见红布下竟是一摞纯白无瑕的锦缎！

江宁曦笑道：“蜀地进贡来的上好的云锦，本宫便赐你以此做嫁衣！”

姜如玉脸色变得煞白，眼泪如雨珠滚落。

江宁曦偏头问姜如玉：“这是本宫精心为你挑选的，怎么，不喜欢？”

赵英立刻厉声呵斥：“大胆，公主的赏赐都敢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