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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渊浑身散发的寒意令几个影卫心脏一抖。

这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主子。

人称玉面修罗的南陵王。第35章

江宁曦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陆霄的脸。

陆霄坐在床边，温声询问：“醒了？饿吗，我让人为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

江宁曦冷着脸打断他：“这是哪儿？”

一醒来她便看出来了，这里不是秦家。

陆霄笑着道：“这是秦州，我们的新家，以后我们便住在这里了。”

江宁曦瞬间变了脸色。

秦州？秦家的祖城？

这地方距离京城近千里。

她这是昏睡了多久？

江宁曦握紧手，浑身血液冰凉。

陆霄像是看不见她难看的脸色，兀自笑道：“你会喜欢这里的，纵使冬天，也不如京城那般冷，你不是最讨厌京城的冬天？”

“当然，你若是想回京城小住也可以，待我将京城攻下……”

江宁曦心尖一颤，看着他，哑声问道：“你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陆霄笑意微散，他轻轻叹道：“知绾，是你父皇逼我的。”

“若不是他一直想灭了秦家，我不会选择这条路。”

江宁曦嘲讽地笑起来，一双眼眸冰凉彻骨：“是你秦家自作自受。”

“这么多年，你们秦家自视甚高，几乎将自己凌驾于皇权之上，还想将皇帝当你们的傀儡，简直是找死。”

没有一个帝王，能忍受这种人的存在。

陆霄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父皇不是第一个想灭了我秦家的皇帝，可没有一个皇帝能成功，一个又一个皇朝倾覆，秦家依旧屹立不倒，你说，他们怎么就学不到教训呢？”

江宁曦冷笑着戳破他的话：“真是可笑，你秦家若真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当皇帝？”

“还不是因为当年渊家的龙鳞军认为太祖仁德，支持我沈家坐上这帝位，你们秦家打不过，这才退而求其次罢了。”

“渊家不恋权势隐退，倒是让你们秦家捡了便宜。”

陆霄脸色微变。

这不是江宁曦该知道的东西。

江宁曦嗤笑一声。

许多东西她不是不知道，只是装傻而已。

就连父皇当年为了得到龙鳞军对付秦家而娶孟贵妃她亦知晓。

只是后面沈景渊无法召唤龙鳞军，父皇这才歇了心思另寻他法。

联想到沈景渊改回渊景这名字，江宁曦垂下眼眸。

只怕沈景渊当年不是不能召唤，而是不想召唤。

既是如此，现在为何又要暴露。

江宁曦心中升起一个令她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想法，是为了她吗？

陆霄开口打断江宁曦的思绪。

“知绾，此一时，彼一时，秦家先祖无法办到的事，我能做到。”

他的话语平静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自古文人相轻，他能被称作天下第一公子并不只是秦家身份给予的荣耀。

十二岁时的秦世子便以一篇治国策论惊天下。

也是因为此，皇帝才越发忌惮秦家。

他看向江宁曦，含着笑：“你放心，这江山成了秦家天下后，你便是国母，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后。”

“我的后宫除了你，绝不会再纳任何人！”

江宁曦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恶心。

“陆霄，你现在才对我情真许诺不觉得可笑吗，你可还记得，我在你秦家那五年过得是什么日子？”第36章

陆霄一怔，平静的眼眸中闪过几许狼狈。

“知绾，我有我的苦衷，我以后都会说予你听。”

江宁曦与他对视半晌，疲惫地别过脸，将眼睛闭上懒得再看他。

天大的苦衷也抵不过她那噩梦般的五年。

她也曾是个捧着一颗真心只盼心上人回眸看她一眼的少女。

只可惜，那少女被陆霄亲手杀了。

陆霄又静静站了会，抬手抚过她的鬓发，幽幽叹息一声，声音温柔到令人心碎。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

江宁曦被陆霄囚禁在了一个种满了各种奇异花草的小院。

除了不能踏出此地，各种珍贵稀奇的玩意儿每天不要钱一样送过来。

可是江宁曦不高兴。

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带着笑的九公主脸上再没有了半分笑容。

陆霄来看她，站在远处看了片刻，看见她眼眸凉薄地将一颗价值连城的东海夜明珠扔在地上摔碎后，终于走过来。

他问：“这是我曾答应你的，我做到了，你不开心？”

江宁曦看他，笑容讽刺：“答应我什么？将我像个金丝雀一样豢养起来？”

陆霄眼底闪过一抹受伤，他轻声道：“若得知绾，以金屋藏之。”

江宁曦愣了半晌，笑意淡去，眼底越发冷凝。

“孩童的一句玩笑话，我都忘了，难为秦世子竟还记得。”她一抬手，又是一只水头极好的碧玉簪子落地碎成两半。

她觉得有趣一般，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江宁曦看也不看他，语气凉薄。

“可惜了，你不是汉武帝，我更不想当陈阿娇。”

陆霄也不生气，耐心询问：“那你想当什么？”

江宁曦斜斜瞥他一眼，笑若春风：“我想当南风馆老板娘，养一群花容月貌的男人，每天变着法逗我开心。”

陆霄又被气走了。

江宁曦躺在院中，看着高高的院墙外那半壁残阳，脑海中倏地闪过了一张绝世倾城的脸。

她低声喃喃：“沈景渊，你什么时候来，我有些……害怕。”

她被困在这院中，不知日月。

陆霄来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每出现，身上的血腥味却是越来越浓。

就连他身上那股清冷梅香也盖不住这味道。

江宁曦便以此判断，外面的局势也许越发乱了。

江宁曦猜的没错。

陆霄到了秦州城后便将麒麟军召唤出来，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天下俱震。

然许多看透局势的聪明人却对这结果并不惊讶。

茶余饭后，街头巷尾，许多人都在悄声议论。

“秦家势大，再不造反过两年只怕被皇帝寻个借口就灭了。”

“但现在，秦家麒麟军在手，沈家莫非只坐了短短几十年天下，这江山便要易主？”

也有老人叹息：“才过上几年太平日子，又要乱了。”

就在众人观望的时机。

南陵王渊景带着渊家消失多年的龙鳞军现世。

秦家家主陆霄出师未捷，刚从秦州出来，便被渊景堵住打了个不可开交。

麒麟军略逊一筹，退回秦州，借助地势之力，又堪堪小胜。

战事一时焦灼，两军遥遥对峙。第37章

而江宁曦在这日渐一日中，笑意却越发扩大。

带着一袭风雨到此的陆霄饮下一杯酒，见状笑着问她：“有什么事这么开心？”

江宁曦闭着眼，似乎在听什么声音，她食指抵在唇上：“嘘！别说话。”

“我感觉到，我哥离我越来越近了。”

这一句话落下，陆霄骤然变了脸。

他手中杯子碎裂，碎瓷片划过他的手，鲜血淋漓。

陆霄却毫不在意，他逼近江宁曦，声音阴沉沉的。

“江宁曦，你说过，我们才是结发夫妻，死了都要埋在一起。”

“你只能是我的。”

他急切地去咬江宁曦的唇。

江宁曦不愿意，偏头躲过。

下一刻，那头又被一只强硬的手掰过来。

江宁曦无法，只能狠狠咬下去。

血腥味溢满口腔，陆霄却仍不退却半分，像一只遵循本能的野兽。

江宁曦拼了命挣扎，嘶咬，修剪精致的指甲都陷进陆霄的肉里。

最亲密的距离，最伤人的动作。

两人都伤痕累累。

直到衣衫碎裂的声音传来，江宁曦脱力一般放开了手。

她幽魂一般的声音响在陆霄耳边。

“你杀了我吧，陆霄。”

陆霄动作一顿，猩红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

他将头埋在江宁曦颈间，声音嘶哑。

低吼声宛如一只受伤的野兽。

“江宁曦，你明明爱我的，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江宁曦眼神空茫地看着天。

她轻声笑道：“爱你的那个江宁曦已经死了。”

“与我的景儿一起。”

那个他们许久未提及的孩子。

他们之间最大的禁忌。

陆霄觉得自己快疯了。

长久的沉默后，他起身。

陆霄平静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知绾，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

走出门口时，他微微侧头。

半张脸隐在阴暗的夜色里。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此生只有过你一个女人。”

回应他的，是江宁曦淡漠凉薄的笑和飘渺的声音。

“哦，是吗？”

破镜不能重圆。

骄傲的九公主爱一个人时用尽全力，不爱时亦不留半分余地。

陆霄已经不再是她心上那个少年。

纵使他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再有半分动容。

翌日，陆霄再次出现在院中陪她吃饭。

宛如昨日什么都未发生。

只是颊边和脖颈那几道血痕有些刺眼，昭示着一切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

一边吃，陆霄一边往江宁曦碗里布菜。

江宁曦敛下眸，浅浅吃了两口便放下碗筷。

陆霄也不说话，将她面前那布满了菜的碗挪到自己面前。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