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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湘眼眶一红：“我不忍心。”

她哪里忍心让叶蓝安和叶府背负这样难堪的骂名？叶摇的婚事何时说不成，怎得就急在这几日？

可她心里烦闷，却又不好忤逆叶蓝安和叶夫人之言。

“阿兄如何说得？”

“夫君说全权交由母亲去办，让我莫要过问。”

“可我心疼父亲，父亲一辈子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如今却要被枕边人……”

她如何甘心？

又怎么会甘心？

明湘抿着唇，强忍眸中泪：“杳儿，我不怕天下人骂我，我甚至不怕天下人骂了叶扶去，只因我知晓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父亲不同，这天下人都可以不懂父亲，我们为人儿女的也可以不理解他，可她不同啊。”

“夫妻一体，她所言所行同父亲别无二致，她怎么能，又怎么敢呢？”

她这举动，同将叶蓝安架在火上烤又有什么区别？

明湘擦着眼泪，气愤过后心中郁气散了不少。

“我不知此事该如何处理，便想着进宫问问你同姑母，可昌平公公说姑母这几日忧虑涑河，晚间睡得不安稳，这会儿正午歇，我便来寻你支个招。”

“随她去吧。”

叶杳淡淡一笑：“她不懂父亲，但父亲却是了解她的，她能做什么会做什么父亲怕是已想到了百步远。”

“既然父亲临行前有言在先，嫂嫂便尽管去做。”

“涑河一行父亲对兄长必有交代，父兄二人皆说随她所愿，嫂嫂便遂了她的愿就成。”

明湘道:“若是父亲回来，被万人唾骂……”

“百步之后，父亲定有后招，嫂嫂不必忧心。”

经叶杳一番开解，明湘终是放宽了心。她拉着叶杳的手，呢喃道：“我心中害怕。”

自父亲去到涑河，叶扶的反应便十分不寻常，他常常站在父亲书房外许久许久，那副模样就好似在缅怀昔日景象一般。

她心中知晓定是父亲临行前交代过什么，可每每看着叶扶那模样，她便不知该如何劝慰。

明湘担心又怕，可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也不能问。

叶杳拍了拍明湘的手，柔声道：“不必害怕，涑河有商老大人同父亲在，府中有阿兄在，我们什么都不必怕。”

“我知晓了。”

拍了拍明湘，叶杳笑道：“母亲为摇儿选中了哪一户人家，让她这般焦急？”

“杳儿可知晓李国公之后的齐家？”

叶杳眨了眨眸子：“娶了忠靖郡王府庶出小姐的齐家？”

“正是。”

“母亲为叶摇选了齐府嫡五孙齐肃伦。”

“既然杳儿知晓，也该知道他家是个什么光景。”

叶杳眉头微皱：“齐府虽是贵族出身，但多代未出佳子弟，如今已只剩个空壳架子在，早便不成了。”

“且……”

叶杳微微一顿：“我同齐府嫡长孙媳还有些渊源。”

“往日闺中时候，我二人曾见过几次，早先在城阳侯府，我曾为府中二爷相看过亲事，这齐府送了帖子来，被我推拒了。”

明湘瞪大了眼：“这……该不会那齐府将此事铭记在心，生了什么歪意？”

叶杳摇头：“应当不会，这两府相看不成的人家太多了，若因着这点子小事，便记恨到要娶其姐妹回府，实在匪夷所思了些。”

“杳儿说得有理。”

明湘道：“城阳侯府庶出都不会考虑的人家，母亲却是上赶着要做亲，也不知她究竟为了什么。且眼下这时节齐府能有所回应，可见不是个行事稳妥的。”

“我倒是知晓为何。”

叶夫人此人叶杳对她还算了解，若说害人之心她是没有的，只是从不知何为深谋远虑。

她向来只瞧着脚尖前一两寸的地方，选了齐府，怕是因为只听了个李国公之后，且又是嫡出可让叶摇不至于被叶拈压一头，便应承了下来。

“她一向偏爱叶摇，应是不想叶摇日后在叶拈面前无端矮一截，又或许是因叶摇闹得她没了办法，这方草草下了决定。”

“她不会不知齐府境况，可仍一意孤行，可见是一心只想要个门第高的。”

而眼下叶府名声不好，她这婚事又催得急切，也只能选上这一高不成低不就的人家了。

姑嫂二人齐齐叹息，一时不知该为谁感叹一句可惜。

“既如此，那我便不再拦着母亲了，摇儿的婚事便随她做主吧。”

叶杳无奈点头。

无论是叶夫人还是叶摇，都是那等悬崖上越拉越跳之人，你若松手说不得她反倒生了胆怯心。

可一旦她们开始大加阻拦，那必要闹出些蠢事来的。

叶杳叹息:“都随她吧，生死有命，说不清的。”

第232章报丧

明湘点头，心知叶杳所言并无错处，她拦不住的。

“听杳儿这般说，我心里总能舒缓些，那今儿回去，我便告诉母亲同齐家的婚事我不拦着了。”

叶杳淡淡一笑，送了明湘出来仪阁。

虽明湘觉得同齐家的婚事很不妥，可此时也做不得什么，只能让人通知门房任由叶夫人同齐家定下婚约，两府交换庚帖。

齐家空有个贵胄架子，内囊却是羞涩许久，在上京能与之说亲的人家也着实不多。门第矮的他们瞧不上，高的瞧不上他，如此齐肃伦的婚事才拖到如今。

眼下能跟叶府定亲，齐家老太太很是满意，两府都急，是以还未相看便将这庚帖换了过来。

齐肃伦皱眉看着他母亲，对这门亲事很是不满。

“孩儿敬重叶大人，亦知晓叶大人去涑河乃朝廷之令，可与叶家这亲事做得实在不成。”

“怎会有一府主母在此时为家中嫡女定亲？莫说叶大人正处漩涡中，便是寻常人家也少有刚过国丧，正值飘摇之时钻营儿女亲事的。”

齐夫人连忙摆手：“胡说什么？若是被你祖母听见，为娘又要挨一顿训斥。”

“你当我瞧得上那叶家二女？”

将帕子一甩，齐夫人蹙着眉：“先不说叶家嫡长女乃二嫁之身，上不得台面，且说叶蓝安此次做的便不是个光彩事。”

“你娶了那叶家女，日后说不得还得跟着背上骂名。”

“可老太太说得也没错，那叶蓝安虽会被天下唾骂，但他此次乃是为朝廷出力，别人不知但太子殿下总是知晓他之委屈艰难处的，说不得日后会从别处补偿他。”

“而你若娶了叶家二女，他总也该提挈提挈自己的女婿。”

齐夫人话落，眼中带着三分轻蔑：“那叶杳以个残花败柳之身还能入得东宫，可见是个厉害的，且你可知道她在东宫那住处叫什么？”

“可见太子被这狐媚子勾得丢了魂魄，日后叶家怕有大造化。”

齐夫人话语中带着不屑，心中更是气恨叶杳当年推拒了她让大儿媳送去的帖子。虽说那云行简是个短命的，但对方瞧不上她齐府的嘴脸也让她记恨多日。

眼下这叶家二女眼巴巴赶着要同他们家做亲ʟᴇxɪ，才让齐夫人当年心中吃得那一口憋闷气，吐出去不少。

齐肃伦听着母亲的话，眸中黯淡却没有再言语。

齐府没落，这几代掌家的从家主到府中主母，皆少有能成事的，无论叶府日后怎样辉煌，能在这档头给女儿相看的，就不是什么头脑清醒之人，这样主母养出的女儿……

齐肃伦长叹一声，只盼望那叶家二女是个头脑清醒的。

这桩婚事并非齐肃伦一人不满，便是叶摇也十分不喜。同为上京的嫡出贵女，她对齐府之事亦有耳闻。

可母亲说得对，齐家虽家底单薄，可好歹还有个爵位在身，日后她也不至于与叶拈同叶杳相差太多。

同是一门姐妹，若她如父亲那般安排嫁给一个府里门生，日后她如何在姐妹之间抬起头来？

“你也莫要多想，虽齐府不如往日，但齐肃伦乃嫡出正统，他齐府还能短了你二人吃穿不成？”

叶夫人拉着叶摇的手，苦口婆心安慰：“他行五，你嫁过去既无掌家压力也无子嗣压力，小夫妻只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