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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恍惚间慕嫣越发觉得不对劲，那时候的自己是个凡人，而凡人和仙人的子女，通常都瘦弱不堪。

慕嫣不由得心下一慌，开始在芳华居仔仔细细的探查着。

就在这个时候她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

她几乎在这一刻便明白身后之人是谁，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放手。”

慕嫣回过头，看见一双幽深深沉的眸子。

扶渊眼底有些情绪暗涌，他沙哑着声音开口：“你来了。”

天界的霞光淡淡的笼罩着芳华居，有三两只仙鹤在窗外飞过。

慕嫣和扶渊眸光交汇，她挣扎片刻却见挣脱不开，只得用仙力震开了他。

扶渊踉跄了几步，喉间溢出一丝腥甜，却被他死死压着。

慕嫣看着脸色苍白一片的扶渊，心中不觉奇怪，她掌心仙力凝聚准备探查一番，可扶渊却率先离远了她。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慕嫣……”

慕嫣冷冷的看着扶渊，强压下魂魄处的情绪，张了张唇瓣：“我们那点往事，因果已经了了，殿下还是别执着了。”

扶渊眼底有光闪过，他眼底黯然一片。

他轻咳一声，苦涩的笑容浮现在唇角：“因果了了……”

他想起从前自己对曾经的慕嫣也说过这般的话，现在只听慕嫣如此说，更觉心像被人研磨一般，痛彻心扉。

慕嫣闻言只是沉默不语，她看着芳华居散落一地的酒瓶，微微皱眉。

扶渊忽然间想起之前在蓬莱的时候，西慕上神如此自然的给她整理发髻。

他哑着声音开口：“你定是欢喜你师兄的。”

扶渊一脸颓败，西慕上神和慕嫣都是上神，还是师兄妹，自是比他情缘深厚。

而他之前下凡的那些回忆如今在他的脑海里翻江倒海，他没有一丝自信能比过他们的感情。

慕嫣神色一怔，却没有说话，她转身之际冷声开口：“若你待我孩儿不好，我自会将她接回蓬莱。”

扶渊看着她的背影，跌坐在地上，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院子，他才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眸，他如今就连告诉她孩子已经不在了的勇气都没有。

扶渊跌跌撞撞来到桌案前，看着那副慕嫣的画像，眼眶泛红。

慕嫣明明还记得他，可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才最伤人。

蓬莱仙岛。

西慕看着院子里燃起的烛火，苦涩一笑。

他低头看着散落在地的酒瓶，始终在等着慕嫣回来。

慕嫣御剑赶回来的时候，却看见西慕倚靠在一旁的桃花树。

看见她回来，西慕的眼中的光霎时亮了起来。

西慕强扯出一抹笑：“你去哪里了？”

慕嫣看着眼前的师兄，轻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说：“只是去逛了逛。”

西慕掩盖住心中翻涌的情绪，他将一直握着的玉佩递给了慕嫣，不自然的笑了笑：“这是送给你的，可以作为剑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剑穗吗？”

慕嫣看着神色自然的西慕，垂眸接过了他手中的玉佩，浅浅笑了笑：“谢谢师兄！”

她想起之前扶渊所说的，只觉荒谬不已。

她一直以来只当西慕是自己的师兄，他亦师亦友这么多年和她相伴，早就如同兄妹一般。

西慕按住了自己的剑穗，垂眸看着上面的玉佩，勾唇笑了笑：“你以前都不会说谢谢的，别见外了。”

第三十章 断情

慕嫣神色一怔，良久才点点头。

她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飘扬的桃花瓣，轻声呢喃：“希望他能早日看开为好。”

纷飞的桃花落满她的肩头，她不由自主想起凡界的那株桃花树。

慕嫣掌心仙力凝聚，化成一柄长剑，她开始伴着桃花瓣开始练剑。

她掌心划过剑身，朝前刺去。

慕嫣挑起一处桃花，漫天桃花里，很快她便与剑身达到了第九重。

慕嫣以剑撑地，良久深吸了一口气。

她练完剑便回了房间，听着窗户外的沙沙的风声，最终沉沉睡去。

翌日。

慕嫣方才醒来，却听仙侍来报：“太子殿下一大早就在门外，说什么也要见上神。”

她的眸光冷凝，挥了挥衣袖道：“他如果愿意在门外等着，那就等着吧，我不会见的。”

蓬莱的结界想来他也难破除。

仙侍忙拱了拱手：“是，上神。”

慕嫣早晨一层朦胧的雾气弥漫在湖面上，叫人看不清远处。

层峦叠嶂的山此时也被雾气遮掩，多么像人间仙境。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仙侍却忙跪伏在地颤声道：“太子殿下说……”

慕嫣冷冷的睨了一眼仙侍：“继续说。”

仙侍颤颤巍巍的跪伏在地：“上神，太子殿下说，说你如果不见他，他会继续在这等着的……”

站在一侧伺候的山弦冷声开口：“放肆！”

慕嫣挥了挥手，神色淡淡的开了口：“你告诉他，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想到扶渊竟然会这般执着。

慕嫣摇摇头，凡界种种，不过过往云烟。

扶渊站在蓬莱大门外，冷风拂过他的脸庞。

他轻咳一声，一阵仙雾散去，山弦来到入口，看着执着的扶渊冷声开口：“上神说了，她不会见你的。”

扶渊如墨的眼眸中似有光滑过，他轻咳一声：“真的不会见我吗？”

山弦却只是浅浅一笑：“殿下说这话不觉可笑吗？上神下凡不知在天界受了多少委屈，如今她不追究了，殿下还想如何？”

扶渊脸色惨白不已，他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强压着喉间的咸腥沉声开口：“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负了她……”

山弦掌心仙力凝聚，化成了一柄长剑，她以剑身指向扶渊冷冷道：“殿下还请回去吧，蓬莱不欢迎你再来了。”

扶渊仰头看着藏在云海之间的蓬莱仙岛，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走的，我会一直等在这里。”

山弦眼中风闪烁着怒火，冷冷地说：“你！”

慕嫣飘然而至，她以指尖轻点山弦的长剑，叹息道：“你莫要如此冲动才是。”

山弦将长剑收了，眼中却闪烁着一丝不平，她拱手拜了一拜：“是，上神。”

慕嫣看着眼前的扶渊，眉头轻皱，她掌心仙力凝聚，一把小刀出现在她手心。

她顷刻间便已手起刀落，几缕发丝瞬间出现在她的手心。

她冷声开口：“凡界所云，割发断情，如今发丝我已断，殿下，这就算我的交代了。凡界种种，殿下还是忘了的好。”

第三十一章 如何能忘

慕嫣掌心躺着几缕发丝，她轻飘飘的捧到了扶渊的面前。

扶渊踉跄了几步，怔然看着面前的发丝。

他看着眼前慕嫣琥珀色的眼眸，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陌生。

他喉头滚了滚，唇齿之间的血腥气蔓延着，他惨然一笑：“你让我忘了……”

他好不容易过来蓬莱寻她，却等到的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她要他忘了，如何能忘？

要怎么忘记？

割发断情……

扶渊看着那几缕发丝，眼眶酸涩一片。

他恍惚之间想起，那时候的他曾一点点的教她，割发断情的含义。

而如今这一切都被慕嫣轻飘飘的还给他。

慕嫣用清冷的眼神看了过去，然后叹了一口气：“殿下，凡界之事不过须臾数年罢了。”

她见扶渊不愿意接，掌心仙力凝聚取出一个香囊，然后将发丝放了进去。

慕嫣将香囊塞进他的手中，两手相触，扶渊心底一痛。

这一幕何其相似！

扶渊心底知，却还是嗫嚅着嘴唇：“我收了，是不是再也和你没有关系了？”

慕嫣轻轻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复：“是。”

扶渊垂眸看着眼前的香囊，苦涩的笑了笑。

他没有伸手接过，只是深深凝视着慕嫣道：“我不会收的，我们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会断的！”

慕嫣眉头紧锁，冷眼看着面前的扶渊，将香囊随手扔在地上，冷声开口：“我就当你收下了。”

说完她带着山弦一起转身离去。

扶渊站在原地良久，垂眸看着掉在地上的那个香囊。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