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棠江宴行(宋栖棠江宴行)最新章节免费阅读-小说宋栖棠江宴行大结局
因此那个问题犹如魔咒一样,总在午夜梦回循环往复游荡耳畔。
余生究竟是远离是非亦或披荆斩棘?
她静静折叠毛巾,扳起水龙头,双手伸到水柱下接着水,尔后捧到脸颊边泼了泼。
凉水顺额角缓慢蜿蜒至上扬眼尾,晕润黑浓的睫毛浸沁眸中,再沿着眼眶一路滴到衣领。
液体是温热的,滚烫的,濡湿唇瓣的味道回漾酸涩。
抬手抹掉,她拉出柜子的内屉,木然翻出那件名贵的男士风衣和手帕巾胡乱塞进购物袋。
原本上次准备将手帕巾丢垃圾桶,可防着江宴行借题发挥,她又扔进了柜子。
再回到房间,手机凑巧振动,弹出第二条信息。
“这么晚了,你应该不希望我上楼?”
宋栖棠冷冷删掉,唇角噙着一抹刮骨的讥诮。
——
夜里起了寒风,心底同样风声呼啸。
宋栖棠拢紧大衣,目光随意瞥过,周围并未见到那辆商务车。
心思一转,她温吞着往上次碰面的地方走,不多时,蛰伏暗夜的豪车犹如一头巨兽入眼。
标志性的气势凌人,跟坐着它的人如出一辙。
驾驶座的司机蓦然下来,大步走到后头打开车门,朝她恭敬点头。
里头坐着的男人仍是夜市那身穿着,一手搭膝盖,裹纱布的左手闲散把玩珠串,沉如潭水的眸子偏离,像潋滟的星泽凝聚她温凉脸孔。
提购物袋的手指微微一收,宋栖棠轻摁牛角扣缓解肩膀的紧绷,低垂着娥眉迈步。
静冽立在车旁,她余光不露痕迹瞥了眼那圈纱布,没上车,拎着购物袋直直递给江宴行。
“夭夭睡着了,我不能离开太久。”

话落,车厢顷刻弥散凛冽的气压,唯有串珠相触清越的响声叩击空气。
江宴行歪靠车座,冷寂的面容看不出情绪,睨一眼宋栖棠,唇侧荡着悠长谑意,半边侧影蒙着厚翳。
在她的手臂濒临发酸时,眸色诡谲闪烁,猛然捏住她细腕拽向自己怀中。
“老子专门来找你泻火,你以为我真是叫花子好打发?”
粗野气息喷薄耳廓,烫得宋栖棠心头瑟缩,她忍着酥麻不由分说推开江宴行,“泻你妈的头!”
手骨被强势桎梏,娇弱的蝴蝶骨重重撞上椅背,男人火热的吻疾风骤雨似的缠绕呼吸。
宋栖棠甚至来不及发愣,大脑立时晕眩,翕动的睫毛流泻迷离碎芒。
听见车门关闭的声音,她屏息,手脚无力地扑打,可惜不管用。
论力量,她从不算江宴行的对手,气急之下干脆撕咬,动作比母狼还凶悍。
不知亲昵多久,江宴行餍足,喘着伏在她锁骨窝,两只手臂依旧锁住那段柔韧的腰肢。
宋栖棠迷迷糊糊想起,江宴行说过,她骂他一次,他就吻她一次。
真是个见缝插针卑劣无耻的野蛮人!
一张冰凉的东西忽地飘到脸颊。
“珠宝展上个月开幕,明天高峰论坛,再过一礼拜正式闭幕,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江宴行起身,慢条斯理整理被宋栖棠抓皱的衣服,体内的躁意不减反增。
反正车中开着暖气,他落下部分车窗,俊美的轮廓漫出浓烈情欲,偏头点了支烟。
宋栖棠嫌弃地挥掉那张门票,攀着车椅缓缓坐起,默然系衬衣纽扣,艳丽的双靥绯色荼蘼。
“给一巴掌再赏颗甜枣,谁稀罕你的抱罪怀瑕?”
颤着咬唇,愤慨捡起门票掷到他身上,“想赎罪吗?还是怕我把你把柄交给江竞尧?江宴行,你现在这副伪君子的嘴脸简直恶心!”
江宴行单手夹着香烟搭车窗,闻言,淡淡地望向宋栖棠,哑声讽笑,“还没被我亲够?”
“滚!少自作多情,被畜生亲,感觉能有多好自己没点数?”
宋栖棠双拳紧握,恨不得扑上去咬死他一了百了,虚弱的气音溢散喉咙,“你无非仗着自己皮糙肉厚,我咬不死你。”
车厢装饰豪华,倾泻的水晶光晕疏淡朦胧,暧昧氛围烘托得愈加粘稠。
疾言厉色的女人唇线如刀,狠狠盯着他,嘴角残留他的血渍,依然顾盼生辉,又美又残。
他浓稠目色忽而浅淡,柔光点缀眼睫,干净修长的指腹轻松眉心折起的痕迹,火星幽若掠过眉宇间,烟雾氤氲面色,语气半真半假,“假如……我确实想弥补你呢?”
“棠棠,我后悔了。”他倏忽幽邃的视线轻轻转移,唇尾泛起凉薄弧度,泠静嗓音如冰雾。
宋栖棠怔了怔,瞅着江宴行冷笑,
“呵,你说得轻巧,现在才来弥补,你早干什么去了?”
她眼中空落一闪而逝,指头绷得僵直难以伸缩,眉心压沉得风雨欲来,寒意侵蚀四肢的瞬间血管撕裂,胸口翻江倒海的痛楚排山倒海碾压骨髓!
“要我原谅你,可以!”
灭顶怨恨犹如万丈悬崖跌落的瀑布砸肋骨,宋栖棠瞳眸冷厉,血色弥漫,颤声指着江宴行,“你把宋家还给我,把宋氏还给我,把我爸爸和叔叔还给我,把我那五年还给我,把我……”
凄厉到破音的嘶喊犹如裂帛骤然被蛮力扯断,她凉漠望着侧眸凝视自己的男人,眸光中充斥的激烈情绪突然纷扬沉淀,像暴雪突袭后只剩可怖荒凉的森林。
那双冷亮逼人的眸子被泪水盈满,不见丝毫昔日明媚和煦的光彩,无边际攒着空洞瘆人的黑。
“你如今名利双收终于有闲心管我,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我在里面受尽欺负,你却在外面逍遥快活搂着如花美眷做你的江家三少爷!江宴行,你对我最好的补偿,就是你这辈子永远别再出现我眼前!”
第119章 败笔
“今晚英雄救美,是不是觉得我很感动?”
宋栖棠斜睨着江宴行,沙哑嗓音宛若水汽缭绕车厢,清冷欲滴的凝珠飘浮半空,落到她噙满讽刺的眼。
“对,我感动了,可我感动过后,更痛苦!”她精致眉骨浮起的凌厉比刀刃锋利无数倍。
“我看到你,只会一遍遍想起自己做宋大小姐时的风光,只会周而复始愧疚自己成为你帮凶间接害死我爸爸,更会控制不住地想杀你!”
“但我又不能明知宋家亏欠你的前提下向你讨债,所以我很揪心,很纠结!我努力开始新生活,结果你偏偏把我拖回以前的泥潭不得安生!”
“我没错,姓氏是我的原罪,所以你心安理得殃及池鱼。”
“我宋栖棠这一生最大的败笔就是遇见你!”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宁愿被那条黑背咬死也不愿意被你救!”
贝齿将柔嫩唇瓣咬得血红,宋栖棠冷声吼完想下车,开车门,车门却上了中控锁。
“江宴行,我不想和你待一起,你这么穷尽手段强迫一个想和你划清界限的女人,有意思吗?”
她似笑非笑,语调拉得轻挑散漫,“你要睡就睡,睡完放我下去,别来跟我装深情。”
没得到男人的只言片语,宋栖棠眼底的阴狠化作凌冽戾气直射江宴行,“哦,我忘了。”
“黑背跟风筝都是你千方百计接近我的手段,你从小被送进星城的孤儿院,因为你晓得宋家继承人挑伴读的规则,我每次遇险,你三番两次不顾性命救我也是处心积虑的苦肉计,我只不过是你心仪的一把刀!”
“对利用工具产生感情,哪是江总做得出来的事?毕竟你运筹帷幄,连自己的命都能当筹码,你这么厉害,怎么偏偏护不住你相好!最后还让我给宰了,你不能藏严实点吗?”
“害人害己,原来天下所有的万无一失都会输给百密一疏,而你输掉的,是秦晚。”
宋栖棠笑得娇媚,装模作样叹息,身上黑暗的气息却如轻薄烟雾肆无忌惮发散。
江宴行始终凝眸看着窗外,周身气场寒劲冷迫,裹挟着春初的夜风压迫每一寸空气。
恶毒的讥诮仿佛一记又一记炸雷轰得耳膜嗡鸣不止。
胸腔里,疮痍汨汨流出脓液。
那座埋得最深的火山不安地震动着,滚烫炙热的岩浆接连奔出火洞,烤焦了五脏六腑蔓延眼眶,连滞缓的呼吸都渗透焦血的味道。
疼得身心无可名状,却又病态地迷恋。
“有意思。”他不疾不徐启唇,唇色略微淡白,光影倏忽一掠,漆黑眸底肆虐的狂裂风暴触目惊心,指骨同样是绷直的,偏生声线凉淡轻缓,“你痛苦,我非常满意。”
“秦晚死了,我妈重伤残疾,我的一辈子被你搅得四分五裂,你凭什么开启新的生活?经过我的同意吗?谁给你的资格要我离你远点?”
他冷锐的深目笔直扫向宋栖棠,轮廓依然是英挺俊秀的,说出来的话却割得她体无完肤,“你是我拿四十万跟高家破产包的女人,我想如何对你,你有资格置喙半句?”
“既然晓得是宋家欠了我,我要找你讨,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我看着你长大,你想摆脱过去,摆脱良心债甚至摆脱我?都他妈见鬼去吧!”
江宴行邪痞地勾唇,打量宋栖棠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清流矜冷的气质忽而变得阴暗压抑,收回那只悬外头的手,猛然欺身逼近她,冰凉指腹攫住那方柔嫩下巴把玩。
他的左手裹着厚厚纱布,轻慢摩挲时,纱布奇异的触觉抚过宋栖棠肌肤刺激得瑟缩。
软膏的药味拂进鼻端,她睫毛低敛,不去看纱布间隙露出的鲜红表皮。
“江竞尧今年确实会回国,你可能迫切希望他弄死我,还有……”
他轻笑,原先英俊的眉目疯狂漫延着砭骨寒戾,阴骘眸光一再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