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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有什么好哭的！”男子面露不耐及厌恶，大声呵斥了句，同时泄愤似地抬脚踹向旁边的石头。

　　咚！

　　石块砸到石壁上，发出好大一道巨响，震得司徒芊浑身一抖，蜷缩得更紧，颤颤巍巍抬起头看向来人。

　　她不明白，自己兀自伤心而已，难道连这点自由都没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哭？我们冻着你了？饿着你了？还是割过你的肉，把你当做牲畜一样使唤了？不过是请你过来做几天客，你就委屈成这样，知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活着要比你痛苦百倍千倍……”

　　每说一句，男子就往前走一步，直至将她逼到背贴着石壁，无路可退。

　　他弯下腰，倏地伸出手，捏住了司徒芊的下巴微微抬起，语气骤变。

　　“先前没仔细打量，现在一看，不愧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和寻常人家的姑娘果真不一样，可惜了，这身细皮嫩肉，最后还不是便宜了某个脑满肠肥的王孙贵族。”

　　“喂，小公主，反正你也没有喜欢的人，不如趁着这次出来透气，与我欢好一场，体验下人间极乐，如何啊？”年轻人笑了起来，虽然遮着面，但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可以看出，长相还挺不错，“放心，我身强力壮，不会让你吃亏的。”

　　司徒芊何曾听过这种不入流的话，顿时吓得脸色煞白，下意识拼命摇头道：“不、不要，我有喜欢的人，不要碰我……”

　　“哦？该不会蒙我的吧？你久居深宫，身边不是宫女就是太监，能有什么可以喜欢的对象？”年轻人顿了顿，露出玩味的表情，“总不能是太监吧？”

　　黑白分明的水眸一紧，小公主咬住唇瓣没说话。

　　“哟，居然被我猜中了？”男子蓦地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就这么饥不择食么，连那种半废之人也能将就，他能给你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无非就看中他像条狗，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

　　啪！

　　男子的脸被打偏。

　　“不许侮辱他！”少女含着泪吼道。

　　司徒芊明白，这种时候，自己不该激怒对方，可那是阿落啊，是这世上，除了母妃之外，最疼最爱自己的人。

　　他的坏话，她一个字都忍不下去。

　　“太监又怎么样，在我心里面，阿落比你们更像男人，比谁都好！”

　　男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中跳跃起两簇火光，隐约翻涌着讥讽、愧疚和痛苦……

　　终究，平息下去，恢复至原先的模样，甚至更加轻浮几分。

　　他一手去拉扯司徒芊的衣衫，一手摸向自己的裤腰带，狞笑道：“你要这么说，我可来兴致了，好不好的，比较过才知道。”

　　“不要！别碰我！”少女揪紧襟口，哭喊着挣扎，“阿落救我，阿落！”

　　“来吧，保证你试过一次，就不会再喜欢那个不男不女的阉——”

　　绝望之际，司徒芊突然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重量消失了，紧接着传来呯地一下，是皮肉与骨骼相撞的声响。

　　她仓惶地抬眼看去，光线昏暗的洞内，两个身形相似的人扭在一处。

　　亦或是，单方面的殴打。

　　方才意欲轻薄她之人，被狠狠摁在地上，没怎么反抗地挨了好几拳，过后遭到拖拽起身，往洞外一推。

　　“滚。”

　　“嘁。”此人轻哼一声，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司徒芊望着剩下的那道身影，忽然想起来，是几天前那个扔给她一件外袍又差点掐死她的男人。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惊魂未定的少女，一边死死地盯着对方，一边伸出手，到旁边悄悄摸索着。

　　摸到一枚石子，立刻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嗒，嗒，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人在她面前蹲下。

　　“怎么样，你还好——”

　　话音未落，司徒芊猛扑了过去。

　　“不用你假好心！坏人！大坏蛋！”

　　握着石块的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了对方身上。

　　黑衣人闷哼一声，却没有阻止，半跪在那里，任凭少女又捶又打的发泄着。

　　终于，累了，乏了，绝望再度涌上心头，嘤嘤地哭泣声在洞内回荡开。

　　“放我回宫……我要回宫…ᴶˢᴳ…呜呜呜……母妃……阿落……”

　　黑衣人看着那颤动的纤细肩头，想抬起手轻拍两下，又克制着缩了回去。

　　对不起。

　　他在心里面默默道。

　　少顷，见女孩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起身走向洞口，弯腰拎起一只布包，回到她身边轻轻放下。

　　“今晚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等我们办完事，一定将你平安送回。”

　　许是对方的语气太过严肃和沉重，司徒芊忍不住问道：“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黑衣人顿住脚步，背对而立，呼吸声加重，显然并不想回答。

　　不过静默片刻，还是开了口。

　　“报仇雪恨，让那些恶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等对方离开，司徒芊迟疑着打开了包袱。

　　柔软的帕子，香甜的松子糖，还有个……花布缝制的布偶。

　　是那种集市上，用来哄孩童的小物件，做工并不精致，估计几文钱一只。

　　但，是小兔子形状的。

　　昔日的对话突然在耳畔响起。

　　“阿落，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呢？”

　　“旁人奴才不知，但公主一定会回到天上，当一只无忧无虑的玉兔仙子。”

　　“那你呢？”

　　“……先在庭院里的那棵大树吧，永永远远陪着您。”

　　不知是巧合，还是上天赐予她的安慰。

　　司徒芊伸出颤抖地指尖，轻轻抚上布偶。

　　终于感觉到一股暖流缓缓淌过贫瘠的心房，整个人恢复了几分生机。

　　“阿落，别担心，我一定会坚强的。”

　　一汪潭水边，年轻的男子正在打水漂。

第90章 太子，不是什么善茬

　　月光下，小石子不断跳跃，闪动着银白色的光芒。

　　听到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道：“来比一场吗？还记得当年，你可比我要厉害得多。”

　　“司徒芊是无辜的，不要难为她。”

　　手腕一顿，年轻人勾起唇角，溢出声嗤笑：“心疼了？但有用吗？”

　　“没用。”

　　“不恨我吗？要不是我，你们现在——”

　　“同样没可能。”黑影打断道，“我说过很多次了，当初即使你不耍手顾，那两张纸上，写的也都是我的名字，你不必一直耿耿于怀。”

　　这句淡然的话，反倒激怒了年轻人。

　　他倏地跃起身，冲至黑影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你就这么无怨无悔，心胸这么宽广，你……”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计较的，何况，你在外面的日子，也没有多快活。”

　　手指松开，指关节用力到泛白，年轻人的声音微微哽咽：“那不一样，我再怎么苦，与你……还是不一样的。”

　　“没什么不同，我们的目的一致，所以，希望你接下来不要再轻举妄动，还有……善待九公主，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强调过，可以利用她，但不要伤害她。”

　　“知道。”年轻人轻哼了声，不置可否。

　　“顾危行那边应该是有了新的线索，但他越发谨慎，我无法查探，至于你们，最好暂时收敛一些，否则再出什么意外情况，我不一定能及时告知，另外……”

　　黑影转过身，望向潭面倒映的月影。

　　“全部杀掉，真是最好的结局吗，或许……”

　　“你是糊涂了吗？如果不下手，死的就是我们了！难道你以为，这种世道，恶人真的能罪有应得？”

　　黑影欲言又止，终是轻轻一叹：“算了，还是先按原计划，其他的……看情形再说。”

　　“对了，你是说，当朝的太子也在他们之中？”

　　“嗯，但那个人，千万别去招惹他。”

　　“怎么，很厉害？”

　　“实力如何不清楚，但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湖州总督府。

　　呯！

　　茶盏碎裂的声音传出。

　　走廊下站着一行人，神情各异。

　　唯有黄蜂，从袖中纸袋内拈了块糖饴丢进嘴巴里，面色不改。

　　“霍平荣，你头上那顶乌纱，如果不想戴了直接说，本宫成全你。”

　　“下官惶恐，请殿下明察……”

　　“你这是在骂本宫眼睛瞎了？”

　　“不不不……只是那周丰毕竟是湖州副使，出了这么大的事，下官想留顾大人——”

　　“留什么留，顾少卿此行办的是皇差，有些事，即便他敢说，你敢听么？区区一个安抚司副使，死了便死了，你最好赶紧签发通关令，耽误了本宫的时辰，当心你的小命也不保！”

　　咿呀——

　　门扉大敞，高傲矜贵的身影出现。

　　屋内屋外，当即跪了一片。

　　跺一跺脚，两省三州皆要晃几晃的霍总督跟在后面走出，收起满脸谄媚的赔笑后，整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