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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念头在他脑海中不过一闪而过，他淡声道：“退下吧，顾欢欢，你跟朕进去。”

说罢，贺西楼率先走进了瑶华宫。

程岁语对盛绵绵眨了眨眼，才跟了上去。

瑶华宫内，贺西楼独自一人坐在屋中，等待着去换衣服的程岁语出来。

足足一刻钟后，门外才传来脚步声。

贺西楼下意识看过去，顿时心中一震。

程岁语穿着与从前毫无二致的衣服站在他面前。

“陛下。”

只是她那张绝美面容下却是一颗死寂冰冷的心。

她再怎么傻，也猜到了贺西楼的用意。

如今她成了自己的替身。

何其可笑！

第19章

程岁语不知道，贺西楼并非有意让她换上这样的衣服。

只是在这后宫里，贺西楼接触的最多的女人只有程岁语，挑东西的标准自然也跟她相差无几。

贺西楼将她打量一番，最终落在她那头卷曲的金发上，眉心不自觉皱起，但很快便松开。

他轻咳一声：“看来你已经学会了，以后在宫中，不要再穿以前的衣服了。”

程岁语垂眸，掩下眼中情绪，低声道：“我知道了。”

贺西楼挑了挑眉，没去计较她从未在自己面前用过谦称，而是转移了话题。

“日后这瑶华宫就是你的家，朕会赐你为初妃，希望你安分守己，也希望你安然无恙。”

程岁语骤然抬眸看向贺西楼，颇为不服气的开口：“什么叫安分守己？陛下这么快就开始敲打我了吗？”

她记得前世，宫中也有个别国送来联姻的公主，只是最后因为太过刁蛮而被厌弃，但她当时听着贺西楼说起那位公主时，倒带着一丝兴趣。

如今别国公主还未入宫，程岁语刚好将自己波斯公主的身份利用个十成十。

以她对贺西楼的了解，既是邻国公主，娇蛮任性一些，也在他的忍受范围之内。

果不其然，贺西楼唇角轻轻勾了勾，哪怕他一片冷然，至少态度还算温和。

“怪不得今晨在御书房，波斯使臣特意向朕提起，日后若你有冲撞，请朕海涵这样的话，你可知道你这性子，在这后宫中会树敌无数。”

程岁语心下微冷。

她是程家女时，被迫跟后宫所有女子站在对立面，因为她抢走了她们共同的夫君。

如今她成了波斯公主，却依旧逃不过被人嫉恨的命运。

那又如何？

程岁语勾起一个娇媚的笑意，红唇轻启：“那陛下会护住我吗？”

贺西楼正要端茶的手在半空僵住一瞬。

他拈起杯盖轻扣几下，瓷器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他想起，当初程岁语还在时，也是这样朝他撒娇的。

“陛下会护住臣妾吗？”

贺西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覆盖上一层阴影，掩盖住了黑眸中的情绪。

他自然护着程岁语，护着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当一辈子的棋子。

这时，他耳边传来一声不满的声音：“陛下？”

贺西楼回过神来，他看着一脸不悦的女人，沉默一瞬，才道：“自然会。”

他也确实需要另一个人来给沈芯竹打掩护了。

贺西楼嘴角的笑意更深：“你的脾气倒是不小，可会下棋？”

程岁语老实的摇摇头：“不会。”

“可会弹琴？”

“不会。”

贺西楼皱了皱眉：“那你会什么？”

“骑马射箭。”

看着程岁语认真的神色，贺西楼再度沉默下去。

半晌，他才说：“宫中没有女子会骑射，不若朕让人来教你学些新东西？”

程岁语摇摇头：“谢谢陛下，不用了。”

她却心想，哪里是没有女子会骑射，那大将军之女日日求着兵部侍郎之女给她做些小花样，在她那院子里，真真是什么都有。

程岁语一想到这点，真是心痒难耐。

第20章

从前谨言慎行惯了的人，如今换了身份，自然要活的洒脱一些。

想到这，程岁语立即开口：“陛下，臣妾若是想出瑶华宫认识新朋友可以吗？”

贺西楼也不含糊：“除了一些禁地，自然是可以的，若是有人欺辱你，尽管告诉朕，朕为你出头。”

这话，落入程岁语耳中，却显得有些刺耳。

原因无他，当年她初入宫时，贺西楼也是这么对她保证的。

看来，只要能给沈芯竹当挡箭牌，无论对方是谁，贺西楼都会保证那人的荣宠。

程岁语心底发冷，却强行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压了下去。

如此也好，这样她做起事来，也不会束手束脚了。

贺西楼在瑶华宫呆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

而封妃的旨意也随后就到了瑶华宫。

程岁语昨日入宫，今日便成了后宫之中地位最高的妃嫔。

只能让人感叹一句世事无常。

是夜，贺西楼去了点翠宫。

沈芯竹赶紧迎出来，扑进了他怀中。

贺西楼习惯性的揽住她，低声道：“今日过的可好？”

沈芯竹笑眯眯的：“墨哥哥这么一问，我就是不好，也是好的了。”

贺西楼顿了顿，知晓她因为封妃之事心有不悦，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解释。

“如今世家未平，朕不能即刻封后，若是将你抬了上去，前朝后宫的火力都得在你身上，如此一来，太傅府压力甚大，而你也应付不来。”

沈芯竹倒也知情识趣，从善如流的挽住贺西楼的手臂，轻声道：“这些年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的，墨哥哥，我只是有点吃醋。”

贺西楼抬手碰了碰她发间的流苏，温声道：“你对我有救命之恩，这后宫中，哪一个女人能比得上你？何必吃醋。”

沈芯竹笑道：“你不要老是拿救命之恩说事，我不想你总是想着我是救命恩人这回事。”

贺西楼也笑。

“好，朕日后少提。”

两人已经走到了屋内，服侍的人都下去了，沈芯竹这才放松的靠上贺西楼的胸膛。

只是刚刚眼里浮动的笑意转为了一丝心虚。

她也不好说到底是不是她救了贺西楼，只是那年夺嫡之争太过惨烈，她恰好在路边看见了贺西楼而已。

但她没说的是，当时贺西楼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只是不知道那人为何要将他丢在路边不闻不问。

沈芯竹将心中的慌乱按下去，同贺西楼说起了旁的事。

而另一边，瑶华宫内。

烛火摇曳中，一排下人齐齐整整跪在那里。

程岁语坐在上首，清眸扫过，心里却隐隐有着惊意。

整整八人，玄明竟不动声色的将她瑶华宫的奴才尽数换成了他的人。

这皇宫之中无一人察觉。

想起入宫前玄明担忧的模样，不知怎么，程岁语心里有些暖意。

她知道这样的举动有多冒险，可玄明却说，哪怕事情败露，也要护她安宁。

这是第一次，程岁语在一个男人身上体会到呵护的感觉。

既然如此，她只要继续扮演着这个替代品，等程家平安离京便可。

程岁语挥了挥手，正要说些什么，跪着的一人却猛地转头。

“谁在那里？！”

第21章

程岁语心里一惊，可已经有身手利落的人冲了出去。

不过片刻，一个瘦弱的宫女便被丢在了屋内。

“娘娘，这个人不知怎么溜了进来，鬼鬼祟祟在外面偷听，要不要……”

那人眼神狠戾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程岁语抿了抿唇，冷冷看向他：“没脑子的东西，这是皇宫重地，你以为杀个人这么简单？”

这一刻，她身上骤然涌出的气势，如此尊贵不可冒犯。

那人即刻拱手：“娘娘教训的是。”

程岁语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

有了前车之鉴，这些人自然也知道面前的主子不是个好惹的人物，尽皆收起了轻视之心，面色恭敬的退了下去。

等屋内的人都走光，程岁语才看向地上那人。

身形瘦弱，衣着连浣洗局里的婢女都不如，就连手上，也遍布细小的伤口。

程岁语心脏如同被人扎上一刀，所有的隐忍全在这一刀里碎成渣。

她颤声开口：“吟霜……”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人骤然抬眸，看清程岁语脸上的怜惜时，一双枯寂的眼眸里顿时盈满泪水，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喊：“娘娘？”

程岁语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