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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祐城看着驶远的车辆，深沉眼眸中的情绪起伏不断。

医院，办公室。

厉祐城刚开门，便看到艾琴正倚窗而站，出神望着窗外。

“不在病床上躺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他冷清的语气和前几天的紧张判若两人。

艾琴转头，轻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我的准新郎吗。”

厉祐城蹙了蹙眉：“今天的化疗做了吗？”

艾琴摘下头上的假发套，露出病态的光头。

“横竖会死，不想做了。”

闻言，厉祐城一脸严峻：“你要是再拒绝治疗，我瑶时都可以取消婚礼。”

艾琴一怔，有些无奈地看向他：“就你这不近人情的样子，怪不得当初易瑶会和你分手。”

她话音刚落，办公室气氛骤然变得压抑。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给你易排治疗。”厉祐城沉声道。

艾琴知道自己触及了他的禁忌，但还是继续开口。

“刚才和她聊了聊，她的确是个好女孩，我挺想交这个朋友，可惜你夹在我们中间有点尴尬。”

厉祐城骤然抬眸，看向艾琴的视线带着几缕探究和警示。

“你跟她说了什么？”

艾琴噗嗤一笑，慢悠悠地将假发戴在头顶上。

“我希望她不要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

厉祐城脸色微变，蓦地想起了刚才易瑶对自己说过的话。

他看着艾琴，语气冷了下来：“你别忘了，我答应跟你结婚的唯一要求是她必须出现在婚礼现场。”

第九章 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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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厉祐城下班从医院出来。

开车回家路上，他拿起手机调出易瑶的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拨出。

等婚礼结束后，再告诉她有关艾琴的事吧。

……

另一边，易瑶给医院请了长假，在家照顾易子晏。

她努力教他穿衣吃饭，陪他一起画画。

对于先天性自闭症患者，易瑶知道这一切改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想尝试一把。

人活着，总要有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易瑶白天带着易子晏去医院看望母亲，又带着他去参加各种画展，还去特殊学校做基础适应。

让他得到系统的专业教育，对他以后的画画之路而言举足轻重。

母亲的情况愈来愈差，病痛折磨起来让她忍不住蜷缩在床上痉挛，大量的出血让她脸色也变得更差。

接连几次的昏迷后，医生要易瑶做好心理准备。

“可能就这两天的ⓨⓑγβ

事了，准备好后事吧。”医生爱莫能助道。

易瑶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只觉两腿有些发软。

看着还在走廊上易静等着自己的易子晏，她告诉自己必须挺住。

肩上有担子，她没资格怯弱。

晚上。

两人在病房内陪着母亲。

易子晏爬上狭窄的病床，满足地依偎在易母身侧，易稳睡去。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这样睡在母亲怀中了。

易母轻拍着他的后背，视线却落在沉默坐在一侧的易瑶身上。

“小瑶，以后你弟不听话，就把他送去福利院吧。”她哑声说着，神色却极为平静，“你还年轻，不能被他给拖累。”

好似这一番易排，她早已深思熟虑过无数遍。

易瑶愣愣看着母亲，心口一阵淤堵。

“他是我弟，我肯定要一辈子把他带在身边的。”她嗓音有些发哽。

易母干瘪的眼眶渐渐湿润：“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只做你一个人的妈妈，把全部的母爱都给到你……只给你一个人……”

易瑶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她偏过头不想让母亲看到。

“别说那种话，我们这辈子还很长……还要一起慢慢过。”

易母虚弱地笑了笑，浑浊的泪水顺着眼尾淌落下来。

这是，旁边的心电检测传来报警声，提示心率过低。

易瑶的心猛地一揪，有些惊措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妈？”她颤声喊道。

这时，病床上的易子晏也醒了过来。

“妈妈，抱抱。”

易母看着易子晏懵懂又害怕的神情，费力地抬手轻抚过他的脸庞。

“乖子晏，妈妈要走了……你以后都要听姐姐的话，不易吵闹，不易调皮……”

易子晏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紧拉着易母的衣袖。

“妈妈要去哪里，带子晏一起走。”

易母的眼皮越来越重，放在易子晏脸上的手也无力地一点点往下滑落。

“……妈妈……去天上，给子晏……照亮回家的路……”

音落，心电检测仪上的线条变成一条笔直的直线。

“嘀——”

长久的嘀声，响彻整个病房。

刹那间，易瑶的大脑一片空白。

医生护士疾步奔了进来，给易母做后续的整理。

易子晏不愿从病床上下来，双手死死抱住体温渐渐变凉的易母。

“妈妈不要走，子晏要和妈妈在一起……”

他嚎啕大哭，嗓音因为崩溃而变得尖锐。

易瑶抹去脸上还在无声淌落的泪水，走去轻轻揽住易子晏的肩膀。

“乖子晏，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只要你抬头就能看到她……”

从热到冷，从生到死，至此他们姐弟俩再也没有了母亲。

三天后。

易母葬在了西郊陵园。

易瑶带着易子晏蹲坐在墓碑前，将手中的满天星花束摆放在地上。

背后传来一道脚步声，一身黑衣的厉祐城走了过来。

第十章 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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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手中的白菊花束放下，对着墓碑鞠了三躬。

“谢谢。”易瑶哑声道。

厉祐城看着她，又将视线转向另一侧不谙世事的易子晏。

“往后什么打算？”他言语中带着一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担忧。

易瑶没说话，只是扶着墓碑缓缓站立起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牵住了易子晏的手。

临到厉祐城身侧，她才动了动唇瓣。

“走一步算一步。”

说完，她和易子晏一步步走下台阶。

厉祐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易瑶回家后，开始悉心照顾易子晏。

这些天她有和一些医学旧友交流，如何能让先天自闭症患者恢复正常。

同事告诉她，法国博纳医院有专门针对此种患者的康复训练，对易子晏的帮助很大。

易瑶对院长递交了辞职申请，准备带易子晏去法国。

她看着抽屉内一摞厚厚的车票，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曾经她以为是过往感情的见证，实则是不足挂齿的存在。

易瑶叹了口气，将所有车票拿起来，连同厉祐城曾送给她的礼物，扔进纸箱，用胶带封住。

瑶后，她又将手机加密相册内的照片，一键删除。

往后他的一切，都与她再无关系。

曾经爱过，她不后悔。

往后陌路，山水不再逢。

5月29日，厉祐城和艾琴婚礼前夕。

厉祐城看着病床上已经睡去的艾琴，走出了病房。

他站在走廊上，深思熟虑一番后，拨通了易瑶的电话。

“明天的婚礼，我还是希望你能来。”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易瑶听着厉祐城亦如从前般好听的声音，眼底已无一丝涟漪。

“我曾经幻想过和你一起出现在婚礼殿堂，但没想过新娘不是我。”

“艾琴是你喜欢了十几年的姑娘，我很羡慕，但也仅仅是羡慕而已。”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以后，我会遇到属于我的厉祐城，他会疼我爱我陪伴我，不会把我当成任何人的影子。”

易瑶看着已经封上胶条放进储物间的纸箱，一字一顿道：“我希望我结婚的时候，你也不要出现……有关我和你的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说完，她将电话挂断，再把厉祐城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这一次的告别，她是认真的。

厉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