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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的冷酷刺的张芷嫣心狠狠揪紧。

话里话外都是升职，他都没多看她一眼。

王秀芳目光闪烁，刚想说什么，她六岁的孙子挤了过来，举着被黄金顶针卡住的拇指，哭叫着：“奶奶，卡住了！”

王秀芳立马爬起身按下孙子的手，心虚地瞟了眼江至远：“那什么，我也没想到孩子这么调皮……”

碍着江至远冷冽的视线，她也不敢说下去，扯着孩子悻悻回了家。

众人面面相觑，也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散了。

一时间，楼道只剩下张芷嫣和江至远两人。

无辜被污蔑，可江至远没有给张芷嫣讨公道的意思，转身又要走。

张芷嫣忍着心头委屈，又追上去拦住人：“江至远！我们能再谈谈吗？我是真的有急事要回桐州。”

江至远寒眸一扫：“不管什么理由，现在这节骨眼上，你别再给我惹麻烦。”

他是铁了心不准她走。

之后几天，江至远一直都没回家属院，张芷嫣试着去办公室找他，可每回都被警卫员以‘团长忙’挡在门外。

她心里清楚，江至远不是忙，只是不想见她。

又是一个雨夜。

张芷嫣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坠入噩梦。

梦里，阿妈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朝她伸出枯瘦的手：“芷嫣……”

她还没来得及握住，那只手就重重垂下去。

阿妈没闭合的双眼看着她，仿佛在怪她，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回去看她最后一面……

“阿妈——”

张芷嫣惊坐而起，冷汗津津喘着气。

雨停了，天已经蒙蒙亮。

看着依旧空荡的另一侧床，想起梦里阿妈死不瞑目的模样，她捏着毯角的手慢慢收紧。

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了，她要立刻回桐州找阿妈！

张芷嫣迅速起身，将签好名的离婚报告放在桌上，拎起早就整理好的皮箱离开。

两个小时后，她赶到火车站外。

张芷嫣提着皮箱往售票处奔去，满心都是回家。

谁知却跟一个娇小的身影撞在一起，她匆匆道歉：“对不起……”

“你是……张芷嫣？”

张芷嫣闻声抬头，瞳孔骤然紧缩。

何雪莹！？

江至远真正喜欢的人！他那个知青前任！

当年他就是因为跟何雪莹赌气，才跟自己结了婚。

一股莫名不安骤然攀上张芷嫣的心：“你怎么会在这儿？”

上辈子，她不是几年后才来西北吗？

何雪莹眼眸暗了瞬，露出个笑：“我今天调来西北工作，至远说会过来接我。”

张芷嫣心一咯噔，没等她反应，手腕便被一股蛮力狠狠攒住。

她愕然回头，正好撞上江至远深渊般的眼眸。

“张芷嫣，你准备去哪儿？”

第4章

‘砰’的一声，张芷嫣手中的皮箱掉落在地。

腕处加重的力道好像要碾碎骨头，疼的她脸色发白：“放开我……”

江至远没有放手，绷着的脸透着冷意。

两人都没想到，会在火车站碰见对方。

何雪莹见自己被无视，眼底闪过抹不甘，而后换上温柔的笑贴到江至远身边：“至远，好久不见，我们……”

“我让警卫员送你回去。”

江至远扔下这句话，拽着张芷嫣就往停在路边的军绿吉普走。

他步子大又急，张芷嫣踉跄跟着，几次差点栽了跟头。

被塞进车时，她豁出去般抵住车门：“江至远，我只是想回家！”

江至远面色冷淡地撇开她的手，关上车门，飞快上车后一脚油门朝军区驶去。

整整半小时，他都没说过一句话。

看着江至远冷硬的脸，张芷嫣憋在胸口的倔强也随着时间开始削弱。

直到车停在家属院楼下，她又被半拖半拽地带上楼。

一进门，江至远重重松开手：“你好样的，开始玩不辞而别的把戏了。”

张芷嫣揉着被捏青的手腕，嗫嚅着苍白的唇：“……何雪莹回来了。”

她抬头看着江至远冰冷的双眼，忍着眼眶的涩意：“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我成全你们。”

何雪莹来这边工作，眼里只有训练的他却分心亲自接人，可想而知他的用情至深。

她不禁嘲笑上辈子的自己，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江至远逐渐平静的目光像是睥睨着场闹剧：“继续说。”

张芷嫣心跳一顿，踌躇半晌后顶着他寒风般的凝视，生硬张口：“离婚报告我放在桌子上，你可以升衔后再签，对外你更可以说……我娘家有事，所以要回去。”

“安排的挺妥当。”

江至远不冷不热的‘夸赞’，一步步上前：“你去政治机关处申请离婚报告，以为组织上不会提前找我谈话？”

她后退着，冷汗津津，：“我……”

“另外，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成全。”

江至远漠然收回目光，转身出去，临走之前还撂下警告：“要是不想被锁起来，你就少闹腾。”

张芷嫣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眼眶泛红。

在他眼里，她是有多不堪，所以他可以像对阿猫阿狗一样对她？

很久后，沉寂的屋子才被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

“和至远吵架了吗？”

张芷嫣抬头望去，竟是何雪莹。

她来这里做什么？

像是知道张芷嫣的疑惑，何雪莹端着笑，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招待所条件不好，至远特意申请了家属房让我暂时住着，就在楼上。”

说着，语气多了分挑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张芷嫣的手慢慢收紧，看何雪莹的架势，倒像是准备常住。

也对，久别重逢，江至远哪里舍得心上人再受苦。

张芷嫣根本没想搭理，上前准备关上门，却被何雪莹抓住手。

何雪莹压低声音，目光阴冷：“我实话告诉你，当初至远因为我跟他分开才一气之下娶了你，如果你够聪明，就趁早离婚！”

张芷嫣怔了怔，她前脚刚被江至远警告，后脚就被这女人威胁。

泥人都被揉出了脾气，她冷下脸：“如果我不离，你难不成还能破坏军婚？”

何雪莹收了笑，眼中闪过嫉妒。

但下一秒，她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压低声音说：“那我们就赌一赌，看至远会选择谁……”

话落，何雪莹猛地后退一大步，冲着楼梯一倒，大喊：“张芷嫣你别乱来，这么陡的台阶，摔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伴着凄厉的尖叫，她滚到了一楼。

张芷嫣目瞪口呆，一抬头，直撞进江至远冷凛的眸子！

第5章

张芷嫣刚一下楼，江至远已经疾步上前，将瘫软的何雪莹扶起。

楼里其他军属听见声响，纷纷探出身来看热闹。

何雪莹含泪抓着江至远的手，却将惊惧的眼神投向张芷嫣：“至远，芷嫣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才推我，你别怪她……”

江至远骤冷的目光刺的张芷嫣心一咯噔，手也不觉收紧：“我没推人！是她自己滚下去的！”

“够了！”

江至远愠怒呵断，眼中流出的冷意让人如置寒冬。

张芷嫣喉间发哽，一下说不出话。

眼看这架势，围观的军属们也议论起来。

“那女人是谁啊？江团长怎么抱上了，还一脸着急。”

“这女人叫何雪莹，我侄子下乡跟何雪莹一个地方的，听他说这人和江团长之前处过对象！”

“瞧这样子，江团长明显对何雪莹余情未了，那他怎么娶了张芷嫣？”

“张芷嫣那妖娆的样看着就不是好的，谁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逼江团长娶得她，我看她现在八成是嫉妒何雪莹，想下死手杀人！”

一字一句，漫天指责像千万根针扎着张芷嫣的耳膜，和上辈子重叠。

比起前世，何雪莹早来了几年，可这女人给她带来的污蔑，很上辈子没差。

却见何雪莹果然趁势捂着伤口，装柔弱哭泣：“至远，我好疼……”

江至远眉目紧拧，拦腰将她抱起：“我先送你去医院。”

张芷嫣瞳孔一缩，慌乱追上抓住他的胳膊：“你这样抱着她去，就不担心被人说你乱搞男女关系，影响你升——”

“用不着你来教我做事！”

男人的话像寒刀，直直扎在张芷嫣胸口，痛的她脸色乍白。

江至远没有再给她开口的机会，直接吩咐警卫员：“把她看起来！”

说完，他抱着何雪莹，毫无顾忌冲了出去。

张芷嫣垂下的手颤了颤，凝着男人紧张的背影，泪满盈眶。

见江至远走了，王秀芳才敢高声奚落了句：“该啊！这回江团长是要大义灭亲，非得把你这杀人犯抓去坐牢！”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张芷嫣被警卫员‘请’回了屋。

门被关上，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上，泪水大颗大颗滴落。

这一晚，江至远一直没回来。

张芷嫣就这么在地上坐了整夜。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打破沉寂。

张芷嫣木然的脸终于松动。

她撑起僵硬的身子，拉开门，当看到门外的人时，瞳孔骤然紧缩：“阿妈？”

心心念念的阿妈此刻站在门外，她提着个大布袋，沧桑的脸满是汗。

“芷嫣，你瘦了好多。”张母眼中满是慈爱。

张芷嫣看着她斑白的头发，眼眶瞬间红了。

她来随军前，阿妈的头发还是乌黑的，这才一年就白了这么多。

两辈子的思念让张芷嫣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阿妈。

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泪水险些决堤。

张芷嫣终于再一次清晰明白重生的意义——

她要弥补上辈子的亏欠，好好照顾阿妈！

母女两人抱了很久，直到张母拍了拍她的后背，张芷嫣才不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