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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见她醒了长出一口气：“姑姑，你可算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容婳摇摇头，摆出了一张茫然的脸：“我这是怎么了？”

　　姚黄不疑有他，感慨地叹了口气：“您晕倒了，刚才太医来看过了，说是劳神太过，先前又受了寒，一直压在身体里，要好生养着，不然发作出来怕是要大病一场呢。”

　　容婳略有些意外，她以为自己这次的装晕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太医那里，能得一句体弱就不错了，没想到对方竟说得如此煞有介事。

　　竟有些像真的。

　　“我知道了，什么时辰了？命妇们可都进宫了？我得去看看。”

　　姚黄连忙扶住她，眼底露出同情来：“太后说您既然病了就好生歇着，官宴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惠嫔娘娘了。”

　　容婳一顿，脸色暗了下去，一副被人强抢了功劳的样子，可心里却丝毫不意外，太后想将惠嫔推到人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太后还说……”

　　姚黄又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大约是心虚，她连看都没敢看容婳，声音也低了下去：“太后还说，您要是醒了，就回乾元宫歇着吧，好生养着，身体为重。”

　　倒是做得很绝，连个露脸的机会都不给她，这功劳是要一丝不落的揽到惠嫔身上去。

　　容婳垂下眼睛，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不敢说的样子，半晌她才应了一声，下地穿鞋披衣：“你替我谢过太后，我就不多留了。”

　　她抬脚就走，心里却长长地松了口气。

　　一个宫婢并不需要称赞和名声，太后想拿走就拿走吧，她不在乎，反而是对方的这般举动让她的躲避顺理成章起来。

　　秦暻便是多长几个心眼，也不可能再怀疑她。

　　算是好事。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楚自己不必再强撑的缘故，容婳竟真的有些无力，没走多远便累得直喘气，不得不靠在宫墙上休息。

　　然而这短暂的休息并没有缓解她的不适，反倒是头又疼了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她靠着墙慢慢坐了下去，抬手一下一下锤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下，却毫无用处。

　　她有些慌，她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像是真的会倒下一样，越是未知越让人不安。

　　她艰难地试图站起来，至少得找个有人看得见的地方才好，不然这种天气，晕倒在外头，一定会被冻死。

　　可她试了几次，竟死活站不起来，反倒累得自己腿发抖，她只能暂时放弃，坐在地上蓄了蓄力，等身体逐渐有了些力气，她才一咬牙，猛地撑着墙站了起来。

　　还好，还能站起来。

　　她松了口气，可下一瞬，眼前就黑了，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又坐在了地上，耳边却多了一声惊呼：“容姑娘？！你怎么了？”

　　容婳有些发懵，好一会儿才抬眼看过去：“祁，祁大人……”

　　虽然不想自己这副狼狈样子被旁人瞧见，可这种时候身边有人还是让她下意识安心了一些。

　　祁砚在她身边蹲下来，小心地扶了她一下：“是腿受伤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坐在这里会着凉的。”

　　容婳有些无奈，她如何能不知道？可是没办法啊，站不起来。

　　“劳烦祁大人寻个人送我回乾元宫，我有些走不动了。”

　　祁砚左右看了看，容婳为了避开进宫的命妇，特意选了偏僻的宫道，眼下前朝后宫都有官宴，宫人们忙得团团转，哪里会有人有功夫在这地方消磨。

　　“寻不到宫人，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就要弯腰去抱，却被容婳抬手挡住，她肉眼可见的虚弱，态度却十分坚决：“不妥，我的身份容易给大人沾染麻烦。”

　　祁砚眼底露出疼惜来：“容姑娘，我不怕。”

　　他见容婳仍旧不肯松口，微微一咬牙：“我，我其实……”

　　“你们在干什么？”

　　秦暻阴沉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两人循声看了过去，就见秦暻正带着蔡添喜站在宫道岔路口，瞧见他们之后，迈开脚大步走了过来。

　　竟有些气势汹汹的样子。

　　祁砚眼神一暗，随即起身行礼：“参见皇上，容婳姑姑似是病了，臣正打算寻个宫人送她回乾元宫。”

　　秦暻目光在他身上一扫就落在了容婳身上，嘴边的怀疑在看见容婳白得不同寻常的脸色之后咽了下去，他弯腰探了探容婳的额头，不烫，反而很凉。

　　他拧起眉头：“坐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起来。”

　　容婳没力气多言，只能简单解释：“我走不动了……”

　　秦暻眉头皱得更紧，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满眼都是压迫：“朕让你起来。”

　　容婳抿了下嘴唇，不知道是自己刚才声音太小他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也不在意，只在乎皇宫的体面。

　　她低头叹了口气，咬牙抠着墙站起来，然而下一瞬便再次往地上栽去，只是有人伸手将她接进了怀里，秦暻语气里都是不耐：“连个路都走不好，朕是不是还得给你配顶轿子？”

　　容婳怔愣中没顾得上还嘴，秦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主动亲近过她了，为此承受几句难听的话也值得。

　　可祁砚的脸色却变得不大好，他不知道秦暻为什么要对容婳这般苛刻，明知道她是真的病了，还要讥讽她。

　　但他也很清楚这时候开口为容婳解释，只会激怒皇帝。

　　哪怕不喜欢，可容婳对皇帝而言是私有的，容不得旁人觊觎。

　　他只能强行压下心里所有的不甘，静立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人被带走。

　　容婳头疼欲裂，只能说话转移注意力：“皇上这时候不该在前朝吗？官宴快到时辰了吧？”

　　秦暻瞥她一眼：“朕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操得哪门子心？”

　　容婳一噎，有些懊恼，老老实实呆着不好吗？找什么话题？

　　她抿了抿嘴唇没再开口，秦暻却又低头看过来：“你这是什么毛病？朕记得你前两年可没这样。”

　　前两年不是没这样，只是没这么厉害，秦暻不知道罢了。

　　“太医说是劳神太过。”

　　秦暻嘲讽地笑了一声：“操办个宫宴也能累病，你还有什么用？”

　　容婳不想听，索性将头埋进他胸口。

　　可这动作大约太亲昵了，秦暻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容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头躲远了些：“对不起……”

　　秦暻垂眼看了她很久才重新迈开步子，冷淡的声音自头顶传过来：“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第49章棋子

　　回偏殿的时候，容婳又睡了过去，秦暻将她摆成什么样子她便躺成了什么样子。

　　秦暻拨弄了两下她的手指，又戳了戳她脑门，见她仍旧睡得安稳，眼底的兴致逐渐散了，他垂眼静静看着床上的人许久，才再次抬手附上她的额头，然后顺着眉骨往下，慢慢落在她脸侧。

　　容婳，阿婳……

　　“皇上，”蔡添喜刻意压低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您该去官宴了，马上就到时辰了。”

　　秦暻骤然收回手，自床榻上站了起来：“知道了。”

　　前朝的官宴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