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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你快醒醒吧，你费这么大劲才把人请来，要是就这么错过了，多可惜了啊。”

钟白恨不得拜一拜陆姻，然而就算他把头磕破，响动也不可能把人吵起来。

秦绍抬眼看过来，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微微扭开了头：“三……朕给过你机会了。”

他转身就走，钟白忙不迭拦住他：“皇上，来都来了，再等一等……”

“让开。”

“皇上，您就……”

“让开！”

钟白无可奈何，只能退让一旁，惋惜地看了眼床榻，却瞧见陆姻的睫毛一颤，刚才怎么都喊不醒的人，竟然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第330章你别得寸进尺

“她醒了，皇上，谢姑娘醒了！”

钟白忙不迭喊出来，秦绍脚步顿了顿，却不肯回头：“晚了，朕已经数完了。”

“皇上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了……”

秦绍仍旧往门口走。

陆姻艰难地撑着身体坐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过的缘故，眼前竟有些模糊，可她仍旧看见了那抹明黄。

“秦绍……你来了，是吗？”

秦绍不自觉顿住，他很想说自己没有来，可话到嘴边察觉到过于幼稚，又给咽了下去。

可他终究还是没有走，只远远地坐在了凳子上，侧着头不肯去看陆姻，也不肯说话。

陆姻看不大清楚，茫然地抬头循着他的方向看，钟白还以为她是饿糊涂了，连忙提醒她：“谢姑娘，你不是有话要和皇上说吗？快说吧，他就在那里。”

陆姻昏睡得太久，脑子不大清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思考间秦绍却忽然出声。

“她的话朕不想听，朕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听那些废话。”

来都来了，还要说这种话。

钟白很是无奈，作揖求饶：“皇上，您就听一听……”

秦绍一个犀利的眼神瞥过来，将钟白后面的话都给噎了回去，见他老实了这才看向门外：“你还记得，她是怎么威胁朕的吧？”

这话听起来像是要在这种时候和陆姻算账，钟白有些慌，下意识跟着秦绍的目光看了一眼，却一眼就瞧见了那个食盒。

嗯？食盒？

秦绍刚才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钟白恍然大悟，陆姻当初说的是，秦绍不来见她她就不吃饭，那现在人来了，她自然是该吃东西了。

原来皇帝是这个意思。

他忙不迭将食盒提了过来，虽然过去了这么久，但汤盅严实，里头的汤还是热的。

“皇上……”

“给朕干什么？没吃饭的难道是朕吗？”

钟白被挤兑了一句也不敢生气，怂哒哒地捧着碗到了床边：“谢姑娘，喝点汤吧，喝完才有力气和皇上说话。”

可陆姻比钟白更了解秦绍，一旦她松口，对方就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了。

“我想……先说。”

钟白为难地看向秦绍，秦绍眯起眼睛：“别得寸进尺。”

见他不答应，钟白只好将汤勺又递到陆姻嘴边，陆姻艰难地摇头：“……只有几句话……”

钟白再次看向秦绍。

“朕说了，不想听你的废话。”

钟白再次抬起汤勺，陆姻索性闭上眼睛靠在了床头，她说话太费劲，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想法。

钟白一看她这幅样子就觉得头疼，正想着怎么劝她，耳边就是碰的一声响，是秦绍拍了桌子。

那么大的动静，显然是十分愤怒了，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说过了，别得寸进尺！”

钟白怕他再牵扯伤口，下意识想要靠近：“皇上息怒……”

“过来干什么？喂你的汤！”

钟白被迫缩了回去，满脸都写着愁苦，他也想喂，可陆姻不喝啊。

“谢姑娘，喝一口吧。”

他恳求似的开口，陆姻却并不给他这个面子，不管钟白怎么喂，她都不肯碰一下。

秦绍冷冷看着，眼见陆姻油盐不进，眼底火气逐渐聚集：“好，不喝是吧，还是饿得轻，那你就继续饿着吧！”

他摔袖就走，门板被摔得“哐”的一声响。

钟白被惊得一哆嗦，下意识想去追，又想着陆姻的脸色怕自己走了她要出事，一时间颇有些进退两难。

“你们真是……我这先管谁啊？”

他哀嚎一声，恨不能跪地给两人磕一个，求他们不要再为难自己。

然而不等他跪下去，门板再次一声巨响，秦绍黑着脸去而复返，气势汹汹地朝他走了过来。

钟白被唬得连连后退，却还是被追上了，汤碗都被拿了过去，他忍不住吞了下口水，总觉得秦绍这架势是打算把汤碗扣在陆姻头上。

“您息怒……”

秦绍一把推开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恨恨盯着陆姻看了两眼，端着碗的手青筋直冒，仿佛要将那碗硬生生捏碎一般。

可下一瞬，他便拿起汤勺，亲自盛了一勺抵在了陆姻唇边：“喝。”

陆姻这才再次睁开眼睛：“你想了这么久……没有想到别的生路吧？”

秦绍脸色骤然黑沉：“陆姻，朕让你喝汤，没让你说这些废话，你再不听话，朕有的是法子逼你就范。”

“四面楚歌，何必固执……”

“你有完没完！”

秦绍一声爆喝，显然已经耐心告罄，“钟白！”

钟白忙不迭过去，他不知道秦绍想让他干什么，紧张得手足无措，秦绍却只是把汤碗塞进了他手里，而后一只手举勺，一只手捏住了陆姻的下巴。

“既然你不肯自己喝，那朕就只能给你灌进去了，你最好配合点，呛到了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陆姻极力挣扎：“我不喝……秦绍别再……”

秦绍手上用力，硬生生将汤水给她喂了进去，眼见她喉间动了动，这才松开手，可下一瞬陆姻便歪倒下来，刚喂进去的汤全都吐在了秦绍身上。

“陆姻！”

秦绍怒吼一声，额角都已经凸起了青筋，钟白大惊失色，陆姻这举动属实有些过分了，莫说皇帝，就算是个下人被这么吐一身怕是也要恶心了。

“皇上息怒……”

陆姻费力抬起头来，她也有些茫然，她其实已经吞进去了，可大约是太久没进食的缘故，就在喝进去的一瞬间，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将刚喝进去的汤水硬生生挤了出来。

呕吐的强烈反应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本就是在求秦绍，出了这么一遭，对方只怕是恶心的起身就走，真的再也不会来了。

“我不是……故意的……”

她无力地解释一句，然而秦绍还是如她猜测的那般站了起来，连勺子都丢回了汤碗里。

“陆姻，朕仁至义尽了。”

第331章血是黑的

秦绍起身就走，衣角自眼前划过时，陆姻本能地伸手紧紧抓住。

“别，别走……”

秦绍低头看了一眼，脸色黑沉：“你既然不识好歹，朕自然懒得浪费时间，放手。”

陆姻艰难摇头：“我真的不是有意……”

秦绍仿佛耐心告罄，抬手轻轻一拽，便将陆姻绞紧了手指才抓住的衣角拽了出来，他仿佛觉得衣裳被这一抓弄脏了似的，抬手轻轻弹了两下。

“那又如何？如此戏耍朕，你不会以为朕还会怜惜你吧？”

他语气里充满了嘲讽，若是以往即便陆姻心里再怎么笃定，面对这般情景也绝对不会说出来自取其辱，可此时此刻，她却连逞强的心力都没了。

“自然是……不然我还能依仗什么呢？”

她断断续续开口，仿佛这句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打从悔婚之后这还是她头一回这般明确地表达出对秦绍对她的重要性，她这样的性子，若非走投无路，绝不会说出这种话。

秦绍不由怔住，连钟白都睁大了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四下静谧，连水流声都细不可闻。

钟白回神后忍不住摁住了心口，他看向忘了动弹的秦绍，心里生出一点希望来，事情好像还会有转机，他希望陆姻能得偿所愿，但不只是为了她，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秦绍眼下的困境就解了。

“皇上……”

他忍不住开口，却被一声满是嘲讽的轻笑打断：“真是难得，以往朕用尽手段逼迫，你都不会说出这种话来……遭逢大变，谢姑娘果然是不一样了……”

秦绍慢慢转过身去，再次垂眼看向了陆姻，眼底却没有一丝柔软，“更无所不用其极了……为了让朕听你的话，你还真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啊。”

陆姻仿佛被他的神情刺痛了，难堪地闭上了眼睛：“我只是想救你……”

“你凭什么？！”秦绍咬牙道，他脸色瞬间紧绷，仿佛回忆起了极难堪的过往，神情似笑还哭，“你欠了我那么多，现在想一条命就抵了是吗？”

心脏尖锐地刺痛起来，他抬手摁住胸口，明明并不觉得愤怒和难过，有的只是悲凉和可笑而已，可仍旧疼得厉害。

陆姻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可却从没有考虑过他的心情，这个女人只是不想欠他的而已。

疼痛越发剧烈，他不得不收敛心神，强迫自己冷静。

他不能死于这可笑的旧伤，更不能因为陆姻出事，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妥当。

他背转过身去不敢再看陆姻，一下一下深呼吸，等那尖锐的痛楚缓解下来他才再次开口，声音冷硬：“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陆姻，朕绝对不会让你如愿，这笔债没有人会和你讨，但如果你真的这么有良心，那就背负一辈子吧。”

他再没回头看一眼，抬脚就出了门，满心都是懊恼，他今天不该来，更不应该对陆姻心软，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钟白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