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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芬芳看着眼前的一切：
高中生狞笑着的面孔，警察略带不耐烦的表情，还有面容模糊的围观群众，他们都不认识她，但迫不及待将她打成贼，永世不得翻身……
这就是人间，奉还山之外的人间。
漫长的一秒钟后，姜芬芳道：“我打开，你们别害怕就行！”
她利索地伸手打开了锁，拉开柜门。
柜子里，是叠好的土布，上面绣着白凤凰、钗、一本影集、一本日记……一个青色的瓮。
“不可能！”
高中生脸上的得意，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看了一眼阿柚，就扑过去，想要抢那个青色的瓮。
姜芬芳一脸厌恶地躲开他。
她站在二楼，朝向众人，展示那个瓮。
瓮里，空无一物。
一场闹剧，至此，尘埃落定。
警察长舒了一口气，道：“你看，给人道个歉吧，再怎么说，也不能冤枉人家小姑娘是贼啊。”
黑瘦女人像一只护犊的老母鸡，挡在高中生前面：“别逼我儿子，都是我的错……”
“用不着，我就让他道歉！”
姜芬芳指着高中生，眼睛却死盯着黑瘦女人：“不是只有你会闹，我知道他什么学校，明天开始我就到他学校门口打地铺，不道歉谁都别想念书！”
警察连哄带骗：“闹人家一下午，怎么着也得道个歉，否则到局里去？高中生！留个案底以后可怎么念书！”
那个桀骜不驯的高中生，终于说了一句：“对不起。”
说罢，他眼圈就红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姜芬芳道：“对不起谁？”
人群的最末，阿柚正在神经质地挠自己的手背，已经渗出了血痕，姜芬芳一把抓起她的手，把她拽到前面来，然后喊道：“老板！杠头！”
众人的目光中，王冽跟杠头走上来。
“说吧。”
高中生握紧拳头，还是说出来的：“我对不起你们店……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姜芬芳一把拎起他的脖颈，道：“你听好了，你最好祈祷我们店里再也不出什么差错，否则再来一次，我一定弄死你！说到做到！”
警察呵斥道：“讲什么呢！”
高中生根不敢看她的眼睛，狼狈地躲开了，转头就跑。
黑瘦女人叫着儿子，儿子，追了出去。
见热闹没了，人群也逐渐散去。
警察舒了口气，跟王冽讲闲话：“是你老婆吧？做生意娶个厉害老婆是好的……”
姜芬芳却跳起来，不管不顾地往楼下跑，在散去的人群中，一把抓住一个女人。
她刚才看热闹看得最起劲，被抓住的时候，吓得尖叫起来：“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何阿姨，你刚才讲，你家里的东西丢了，是因为巷子里闹贼，是不是！”
何阿姨嗫嚅着说：“我只是讲，我家小囡的娃娃丢了……没有讲你们偷的……”
姜芬芳一把拉住她，就往前走。他们家就在理发店的斜对角，此时大门敞开着。
姜芬芳拉着她就往里走，众目睽睽之下，她拿起桌上的一个洋娃娃，丢进她怀里。
“不就在这么！你丢什么了！”
何阿姨被吓得不会说话了，叠声道歉，道：“我乱说的！我乱说的！”
姜芬芳松开她，从屋里出来，高声道：“今天闹过一回，都晓得我们店里清清白白，谁再敢嚼舌头，我就亲自去你家翻个底朝天！横竖你们都觉着，家里被翻是个好事！”
她站在店门口，威风凛凛，就像是一只头狼，守护着她的领地。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往店里走，砰一声合上门。
喧嚣声被关在身后，她靠在门板上稳住气息，抬起头看向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