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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在闻子瑜心中泛起回音。
他记得这句话。
是他决定将柳余意送去药王谷后，柳余意对他说的最后一句。
她恨他。
他真的已经错过头，把她的爱意消磨殆尽了。
可，看着柳余意，看着那熟悉的脸，让她离开的话，闻子瑜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的。
他已经弄丢过她一次了。
这一次，不管怎么样，就算她会恨他，他都绝不能再失去她。
闻子瑜闭了闭眼：“你从前的寝殿一切如旧，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说是休息，实则是软禁。
十五年没回来，房间里一切如旧，就连门口的封印都没变过。
柳余意站在房间里，只觉得绝望。
神识里想起司戾的传音：‘神识放松别抵抗，我带你去魔界。’
‘一下又耗费我百年修为，你该拿什么谢我？’
他说得轻松，像是在缓和气氛，柳余意却摇头拒绝：“不必了。”
“不是这一次还有下一次，已闻子瑜如今的修为，知晓我活着，他找到我易如反掌。”
可能真的只有死才能摆脱他了。
就像司戾说的，她早就该死了，白捡了十五年，是她的幸运。
她本以为遇见闻子瑜是幸运，可后来她被逼到绝境，她以为重获新生是幸运，可现在，幸运好像也要绝迹了。
房间里传来长剑出鞘的声音。6
旋即，一颗殷红的血珠滚落在地。
一颗又一颗，在地上绽开成破碎的花。
……
闻子瑜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师尊！不好了！柳姑娘她割腕引血了！”
手里的珠串陡然断裂，碎落一地。
闻子瑜心底一空。
割腕引血，主动散去自身修为，待修为散尽的那一刻，便会衰竭而亡。
闻子瑜知道，自己将她软禁，柳余意会恨他。
却没想到她会做得这么绝。
他原本以为，只要自己陪在柳余意身边，终有一天，会挽回她所有的委屈。
从古至今多少话本多少故事都是这般，男子惹了自己心爱的女子不快，只要坚持不懈地挽回，诚心感动，他们之间的隔阂，终有消除的那天。
可惜闻子瑜算错了一点。
那些话本中的女子，都还爱着男子。
可柳余意已经对他深恶痛绝了。
推开寝殿的大门，便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旋即，闻子瑜便看见了柳余意。
她蜷缩在床榻的角落，脸色苍白，腕上是触目惊心的红。
而闻子瑜原本要说的话，也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再开口，声音便带上了颤抖。
“你就这么恨我。”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柳余意恨他恨得够明显了。
柳余意没回答，只说：“我想出去走走。”
她的修为已经掉了大半，就好像这十五年只是一场梦般又回到了原点。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没走出凌霄宗。
出去走走，找个隐秘的位置把戒指藏起来，顺便看看困了自己两世的牢笼。
失血越来越多，没了灵力的保护，柳余意有些恍惚。
她想和谁说说话，可只看着闻子瑜，她便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只在心底默默祈祷。
若自己真的死了，投胎转世，当孤魂野鬼，或者直接魂飞魄散都可以。
但不要再重生了。
修仙的世界太残酷了，她穷其一生也越不过闻子瑜。
她不想再试了。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闻子瑜点头让她出去。
可人，却被他一把抱起。
柳余意质问般看着闻子瑜。
闻子瑜不看她，只是抱着她的手止不住的抖。
他将她腕上的伤封住，抱着她一路出门往后山走。
“柳余意，我带你去找姻缘神树。”
“若你我不是命中注定，我放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