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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慕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慕歆然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季述怀面前：“我爸他……”

季述怀看着慕歆然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慕歆然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季述怀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季述怀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慕歆然难以置信：“季述怀，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慕歆然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慕歆然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季述怀的字迹。

慕歆然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意意……”

慕歆然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慕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季述怀，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爸爸只希望你能和喜欢的人，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慕歆然心如刀锯，泣不成声：“爸，我不要他了，我只要你……”

“意意，爸以后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7

话落，听筒里便没了声音。

“爸？爸你说话啊！爸！”

慕歆然担心又害怕，一边喊着，一边慌乱起身往外走。

匆忙间，膝盖撞在柜角，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剧烈痛意从膝盖钻入心脏，慕歆然脸色一白。

下一秒，手机里传来季述怀的声音：“慕歆然？你怎么了？”

慕歆然忍着痛，声泪俱下：“季述怀，我想见我爸，我想见他！”

“我求你让我见我爸一面好不好，就一面，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

手机里静默一瞬，传来季述怀冷酷的拒绝：“不行。”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慕歆然呼吸一滞，手忙脚乱的回拨。

可无论打了多少次，都只有一道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忍着疼，匆忙赶去警局，想当面求季述怀让自己见父亲。

可没有申请，门卫将她拦在了门外。

慕歆然淋着大雪，一直等，可等到夜幕降临，都没能等到季述怀……

再见面时，是在火葬场。

从季述怀手里接过骨灰盒那刻，慕歆然的世界骤然坍塌，只剩死寂。

她抱紧盒子，在季述怀复杂的目光里沉默离开。

郊外墓园。

慕歆然跪在母亲的墓前，风雨侵蚀的石碑上面又多刻了一行字——慕世汉之墓。

慕歆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先落下来，满口咸涩。

“爸……女儿不孝，你养我这么大，我却连墓地都买不起，还要打扰妈妈的安宁，才能让您入土为安……”

除了风声，无人回应。

慕歆然流着泪，将自己曾经撕开的那张全家福，颤着手拼在一起。

照片里的父女终于重逢，可她却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就永远失去了重逢的机会。

无尽悔恨和痛苦快要将灵魂撕开。

慕歆然将破碎的全家福紧捂在心口，绝望恸哭。

如果自己没有爱上季述怀……一切会不会不同？

这时，墓碑前突然多出一束白菊。

沈执与蹲下来抱住她：“对不起，我来晚了。”

慕歆然感受他怀抱的温暖，干涸的眼眶又被泪浸染得滚烫：“执与哥，我想回家。”

沈执与红着眼允诺：“好，我带你回家。”

不想刚起身，纷踏的脚步声接踵而至，为首的正是季述怀！

慕歆然还没回神，就被粗暴的从沈执与身边拉开。

而沈执与则被人死死按在地上！

第10章

慕歆然泪痕未干，满脸惊慌：“季述怀，你干什么？！”

季述怀拿出证件：“沈执与涉嫌行贿，现依法拘捕。”

这话如刀剜进慕歆然满目疮痍的心，她茫然的看向沈执与。

却见他默认般的垂下了头：“对不起歆然，我还是没能让你见到慕董。”

慕歆然一怔，终于明白沈执与这些天的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她哽咽着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沈执与被押着，狼狈不堪，但还是朝慕歆然温柔笑着：“别担心，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海城公安强硬的押上了车。

季述怀扫过慕氏夫妇的墓碑，越过慕歆然时，说了句：“节哀。”

然后匆匆上车，疾驰而去。

红色的汽车尾灯染红慕歆然的眼，凛冽的寒风吹散了最后一丝温暖。

慕歆然彻底家破人亡，孤身一人。

她站在父母的墓前，僵滞了好久，才抹去脸上的泪，再次去找了秦淮……

三天后的下午，慕歆然在看守所见到了沈执与。

两人隔着厚厚的玻璃对望，沈执与眼底布满了青色，下巴上也长出了粗粝的胡茬。

慕歆然抿了抿干涩的唇：“执与哥，我找了秦律师，他会帮你的……”

沈执与摇了摇头：“歆然，做这些之前我就想好了后果，不过是坐五年牢而已。比起这些，我更担心你。我给你准备了去法国的机票，你离开季述怀好好生活，等我出狱了就去找你。”

五年牢而已？他说的轻描淡写。

慕歆然却鼻尖发酸：“执与哥，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沈执与将手覆在玻璃上，描摹慕歆然的脸：“就听我一次，好不好。”

隔着玻璃，慕歆然对上他担忧的眼神，最后含泪点头：“好，我答应你。”

这时，耳边传来狱警的催促：“探视的时间到了。”

慕歆然看着沈执与被拉走，直到看不见他身影分毫，才起身离开。

看守所外，阳光刺目，冰雪消融。

慕歆然忽而想起父亲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也是叫自己好好生活。4

她会听他们的话，好好生活，离开这里。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忘了季述怀。

偏偏此时，耳边传来季述怀的声音：“慕歆然。”

慕歆然转头看他，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季警官，还有事吗？”

疏离的称呼让季述怀心里有些不悦，他剑眉微蹙：“抓捕沈执与那天，我不知道是你爸下葬的日子。”

“你知道，就会换个日子吗？”慕歆然反问。

季述怀沉默了一瞬，语气坚定：“不会。”

慕歆然早知道，也早心如死灰：“那又何必解释？你有你的职责，我不怪你，也……做不到再爱你。”

“季述怀，以后……别再见了。”

说完，慕歆然阔步离开。

季述怀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抚上钻心的胸口，分不清是为了什么在疼。

……

回到酒店，慕歆然拿到沈执与留下的机票，就去了心理咨询室。

咨询室内，慕歆然开门见山：“医生，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帮我……忘记一个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医生没有多问，答应了下来。

慕歆然躺进沙发里，慢慢闭上眼。

关于季述怀的一切如电影在脑海中划过，最终化为泪水从眼角滑落。

季述怀，如你所愿，我终于要忘记你了……

彼时，警局审问室。

季述怀的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难忍。

他看着沈执与，本来要问询行贿的事，却突然话锋一转：“你和慕歆然是什么关系？”

沈执与从容的面色一变，手指紧握成拳：“季述怀，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如果不是你，我和意意早就结婚了，她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痛苦！”

季述怀脸色骤沉，手里的审讯笔“啪”的一声从中间断开。

觉察到他的怒气，季方念连忙按住他的手臂：“哥，我来吧。”

季述怀冷着脸起身，摔门而出。

走廊里，他心烦意乱，罕见的点了根烟，临窗看外面的夜色。

不知道此时，慕歆然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