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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梳子也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滑了出去......

如果真相让她知道了，那他，还能继续留在这里吗？

他是不是要离开她了......

“这是怎么了？”

凌卿辞随手一捞，便将滑落的玉梳接到了手里。

她心里好像已经猜到了答案，也不催促什么，就这么静静地凝视他，嘴角勾着一抹淡然的微笑：

“连头发都不会梳了，阿砚，可是在害怕？”

丹砚蓦地就跪了下来。

他眼神躲闪着，纤长的羽睫微微发颤，“若是不重要，主人......会不要阿砚了吗？”

在过去，她从来没问过他的家事，他便侥幸地抱着一个毫无作用的质子身份，贪恋着待在她身边的一分一秒。

不曾想，今日她突然就有兴趣，对他的家事，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而他，连对她撒谎的勇气都没有。

“到头来，你是在怕本宫把你扔了不成？”

凌卿辞倏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来，“你是本宫亲自选来的！这么大一个麻烦，本宫要是想扔，早就扔了！”

拐到手里的东西，哪有轻易放出去的道理？

闻言，少年呼吸一滞，通红的眸子立刻抬起，霎时间，就有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好像有些可怜。

“主人不会丢弃阿砚的，对吗？”

凌卿辞怔了一下，没有吭声，紧接着，他的眼泪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流了一脸。

“那你要是死掉了，该丢还是得丢。”

她伸出拇指，简单地替他撇了撇卧蚕下方的泪水，“毕竟本宫只有兴趣养宠物，尸体又不能养。”

丹砚轻轻点着脑袋，吸了吸鼻子。

鼻尖上不知不觉地染了一缕樱桃似的红。

他不想被她丢掉，他要好好活着......

凌卿辞微眯着凤眸，又问道：“阿砚以前在西丹国，过得不太好？”

“嗯......”丹砚的声音愈发细微。

“为什么会这样？”女孩的神情显得极为不解，“你是嫡子，就算没了母后，也不至于这般。”

“阿砚不知道原因，但是阿砚，可以把其他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少年小心翼翼地问道，“若是说了，主人会觉得阿砚多嘴吗？”

“趁本宫今日有兴趣，挑简要的说吧。”

凌卿辞俏颜微抬，示意霜儿继续帮她梳妆，心中却有一团不明的怒火。

“阿砚瞒了本宫这么久，今日得要跪满一个时辰才是！”

其实她也知道，她从来没问过他家里的事情，丹砚自然不可能上赶着跟她讲故事。

可是她这会儿，就是生气了！

丹砚乖软地应了声，随即那道清瘦的身影就这么跪在了她的身侧。

他尽可能维持着平和的声音：

“阿砚的母后，在有孕七个月的时候，便被今日的继后王氏，拿着堕胎药强硬地灌了下去......”

凌卿辞闻声微微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件事，你父王不知道吗？”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这时候的丹砚，已经有些恍神了。

他瘦弱的身躯轻轻一颤，“王氏下毒手的时候，父王的人就在边上盯着。他们还说，还说......”

“堕下来的......是个公主。”

讲到这里，少年便痛苦地把头埋得很低很低，额头似乎已经磕到了地面上。

他整个人蜷缩着身子，双拳紧握，倏然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母后......母后啊......”

丹砚情不自禁地呜咽起来，口中发出一阵又一阵细微而破碎的哀嚎。

凌卿辞这才低头瞥了他一眼。

一双深邃精致的丹凤眼中暗流涌动，裹挟着压迫感，旁人根本窥不出她的情绪。

“那这些事，阿砚又是如何得知的？”她一向清冷的声音，难得在他面前稍微放柔了些。

“阿砚？”

两次得不到回应，少女疑惑地起身，向他走近了几步，查看他的情况。

“公主，公子砚他好像是突然心绪不宁，昏过去了......”霜儿提醒道。

这人身体的状态这么差，明天接待西丹国使者的宴会，还要不要见人了？

“罢了，先不让他跪了，”凌卿辞轻叹一声，“送他回去。”

不料，“回去”两字，让昏迷的少年猝然有了一些反应。

“主人......不要丢下阿砚......”

他紧闭着眼，整个苍白的小脸都是泪兮兮的模样，“不要丢我......”

凌卿辞疑惑地眨着眸子，静默地打量他片刻，也不知他这副模样是不是装出来的。

“行，不送了，麻烦。”

说着，她弯下腰身，两臂一揽。

清瘦的少年落入了一个柔软的怀抱之中。

第24章 害怕喝药

安置好了丹砚后，凌卿辞若有所思：

“倘若他说的都是真话，那么阿砚确实只是西丹国的一步弃子，无疑了......”

想到这，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究竟在生什么气了。

能让她一眼看中的东西，竟然只是西丹国的弃子！

他们何止是算计了阿砚和大颐？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嘲笑她的眼光不行！

“而且西丹国为了顺利地扶正侧妃当继后，居然敢对宗主国隐瞒了先王后离世的真相。”

身为一个附属国，西丹国王后和太子的废立，都应当让大颐这个宗主国知晓、批准；因此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们想废就废，想立就立的。

可以猜到，西丹王为达目的，采用了最为荒谬的手段——

在暗地里直接把人弄死，然后谎报。

这时，霜儿小声提醒道：“公主息怒，今日您还要上朝......”

“也是，那便先不说了。”

凌卿辞冷笑颔首，离开时，反手就把殿门的锁扣上了。

现在，她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阿砚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差的原因，和他的母国，绝对脱不开干系。

“无论如何，待到岭南的事情平定之后，本宫迟早亲自带兵，踏平了西丹国......”

这一句“踏平西丹国”，并不是一时的气话。

其实早在十七年前的时候，她的父皇就曾想一举出兵，将西丹国收入大颐版图之中了。

可偏偏那时，母后正好怀上了她。

为了祈求她们母女平安，一向杀伐果断的父皇竟然心甘情愿少做杀戮，放弃了出兵的念头，再后来便与西丹国签了和平相处的条约。

因此，那时候还很势弱的西丹国，硬是苟活到了现在。

“西丹国，本来就是我欠父皇的......如今我已经长大成人了，自然要帮父皇把西丹国收回来。”

想起了向来疼爱自己的父亲，凌卿辞那对待外人极为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