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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那头传来低笑声：“为什么不碰呢？”
　　顾清川只感觉浑身血液已凝固住，咬紧后槽牙：“你们再操心我的婚姻大事，我就净身出户！”
　　顾之杨：“你都不在家里户口本上多少年了，非得用净身那么极端的方式证明你断子绝孙的决心吗？”
　　顾清川：“我亲哥，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顾之杨：“我说那种手术，在国内不能做。”
　　顾清川不想再说话，只能挂断电话，顾之杨肯定什么都知道了。
　　他转头看向安然，对方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放心，有我呢，我不会让他们找上你。”
　　“嗯。”安然点了点头。
　　这剧本她熟，无非是甩她身上一张卡，让她离开顾清川。
　　要是他们非找不可，也不是不行……
　　翌日一早。
　　顾清川忽然说要出国一趟。
　　问他要做什么，他吞吞吐吐，就是不说。
　　阮茜和秦朗也不知所踪。
　　偌大的办公区只剩安然一个。
　　一直到周五。
　　阮茜出现了。
　　来向安然道别。
　　她和秦朗睡了七天，拿了一千万，买了一辆房车，要去旅行。
　　摇椅上。
　　两人最后一次在公司并肩喝奶茶。
　　今天太阳格外好，挂在淡蓝的天空上慢悠悠地荡着。
　　阮茜问安然：“顾清川给了你多少钱？”
　　安然咬着吸管：“二百万。”
　　“睡了吗？”
　　“没有。”
　　阮茜笑了：“看来还是床上那点事值钱。”
　　安然松开吸管，歪头盯阮茜：“是秦副总让你离开的吗？”
　　秦朗经常给阮茜买核桃，两人平时打打闹闹，关系挺好的。
　　为什么不能好好谈恋爱呢？
　　阮茜盯着安然那双澄澈的眸子，有点放心不下：“安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和你藏着掖着。
　　他想包养我，一个月一百万。
　　我嫌麻烦，没自由，跟他要一千万，他没说什么，就给了。
　　他有喜欢的人，从小青梅竹马，听说是林氏银行的大小姐。
　　只不过，那也是顾清川的小青梅。
　　林大小姐喜欢顾清川。
　　据秦朗说，顾清川对林小姐没有意思，可也说不准他是为了不伤害秦朗，才隐藏自己的心意。
　　反正，林小姐出国了，一直没回来。
　　我吧，就是眼睛和林小姐有那么一点点像，可能就是这一点，已经非常难得。
　　哎呀，真的好感谢我爸妈，把我生成了这副模样，让我能实现财务自由。”
　　安然怔怔地望着阮茜，对方脸上除了兴奋还是兴奋，没有一丝伤感。
　　看来她对秦朗真的毫无留恋。
　　阮茜一拍脑门：“又扯远了，安然其实我想对你说，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他们那种人，我们抓不住。
　　别动情，好好赚钱，世界那么大，我先走，等你来找我。”
　　安然一脸怔然，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些不好的记忆。
　　沈域的生日会上，他的那些朋友毫不避讳地对她冷嘲热讽。
　　“你是不是童话看多了，还以为自己能成为灰姑娘呢？”
　　“你看她羽绒服的袖口都起球了，还穿呢？”
　　“你太瞧得起她了，她根本买不起羽绒服，她那种衣服填充的是聚酯纤维，就是塑料。”
　　安然望着天上的一朵云，眸光越发黯淡。
　　她站得太低了，低到泥土里，除了仰望，什么都做不了。
　　阮茜轻叹一口气，起身将空空的奶茶杯投进垃圾桶。
　　她也只能帮安然到这儿了。
　　秦朗吐了不少自己的事。
　　关于顾清川的却闭口不言，真是难得的好兄弟。
　　安然拿来一个纸箱，帮阮茜收拾东西。
　　办公桌下还剩两箱核桃，包装很精致。
　　见阮茜要走，安然问她：“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爱吃核桃？”
　　阮茜弯起嘴角：“姐妹，咱们都一样，时傻时聪明的，喜欢吃核桃的是林小姐，作为打工人，只要钱到位，领导让我吃粑粑，我也得尝一尝。”
　　安然嘴角抽了抽：“大可不必。”
　　“好了，不说了，我走了。”
　　阮茜没再回头，背对安然，挥了挥手。
　　又不是见不到了，哭哭啼啼的离别没意思。
　　安然回到工tຊ位，继续织围巾，黑色的，要送给顾清川。
　　上次的捕梦网他挺喜欢，一直挂在床头。
　　之前送过他袖扣、领带夹什么的，没见他戴过，应该是嫌便宜，扔了。
　　顾清川帮了她很多，没有他，她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个寒冬。
　　是感恩。
　　是感谢。
　　无关感情。
　　下午，秦朗来了一趟。
　　跟平常一样，脸上挂着笑：“嗨，嫂子，独守空房的感觉怎么样？”
　　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安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地朝他说了一句：“阮茜走了，不回来了。”
　　秦朗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她跟我说了。”
　　表情毫无变化，语气稀松平常。
　　安然忽然觉得好气。
　　没心思上班了，看见秦朗就烦。
　　于是，把两箱核桃怼到秦朗办公室门口，收好毛线回家了。
　　虽然没几步路，但顾清川临走之前，还是给她配了司机和一个女保镖。
　　回到星河湾，阿姨已经在厨房做饭。
　　即使就她自己，也铺张浪费地做了十菜一汤。
　　就像衣帽间的那些东西，没一件属于她。
　　全是作为顾夫人的待遇，无关顾先生的爱意。
　　也是哦。
　　她有什么值得被爱的呢？
　　她无法像苏婉怡一样凭自己闯出一片天。
　　没有苏小姐那样显赫的家世。
　　甚至连阮茜的大方坦然都做不到。
　　没人爱她，也在情理之中。
　　阿姨见她晚餐吃的少，联系了顾清川。
　　顾清川刚下飞机，看见消息，立马打来了视频电话。
　　他微垂的眼皮带着倦意，却弯着嘴角，心情似乎很好。
　　“是不是阿姨做的饭不好吃，有没有想吃的，我回去做给你吃。”
　　安然摇了摇头：“不用，我就是不饿。”
　　顾清川微微皱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对我说。”
　　安然哦了一声。
　　男人上车，手机陷入短暂的沉默。
　　安然的手指摆弄着睡衣的一角。
　　想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做饭？为什么要屡屡帮她出头？
　　可不敢问出口。
　　怕他哈哈大笑，说出类似雷锋是他榜样的荒谬言论。
　　忽地，温迪的头像跳了出来。
　　安然回过神来，告诉了顾清川一声，接通了温迪的电话。
　　温迪声音拔的高，语速也快：“你快去围脖软件上看看，跟苏婉怡上热搜的那个，我看着像你男朋友！
　　你不是说苏婉怡正和你们公司合作。
　　我的傻姐妹，你是不是被撬墙角了？”
　　安然只感觉呼吸窒了一瞬，甚至来不及回应温迪，忙不迭地打开了围脖。
　　她滑动着手机，不自觉地咬起了指甲，一下又一下。
　　有人在南国一家寺庙拍到苏婉怡与一神秘男子同游。
　　而且就在刚刚，给苏婉怡接机的粉丝又拍到了两人的同框照。
　　两人都戴着墨镜、口罩。
　　神秘男子戴的还是n95。
　　倒是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一前一后走着。
　　神秘男子身姿挺拔，走在前面，苏婉怡身形窈窕，紧随其后。
　　因为苏婉怡的账号上刚刚宣布与有名科技合作，成为星耀手机新的代言人。
　　所以大部分网友都在猜测那个人是齐渊。
　　不可能是齐渊。
　　他在整个京圈内，都是出了名的顾家好男人。
　　常常与夫人高调秀恩爱。
　　手指捏住屏幕，安然将照片放大再放大。
　　南国没有冬天，男人身穿黑色T恤，骨骼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条银色马蹄扣手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