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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加仑的月光将积雪染成银白，孟铭枫蜷缩在公寓的羊毛毯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上的掐痕。
楼下的争执声早已消散，唯有壁炉的噼啪声填补着寂静。
清晨，玻璃窗被石子击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孟铭枫掀开窗帘，看到鹿莜莜站在楼下，手里晃着一瓶热红酒，少女笑容明亮如破晓的晨星：“哥！镇长送了圣诞礼物！”
他无奈地披上外套下楼，却在踏出公寓的瞬间僵在原地——沈晗柔倚在对街的橡树下，烟头猩红的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她显然没离开过，风衣肩头积了厚厚一层雪，像一尊固执的冰雕。
鹿莜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冷哼道：“阴魂不散。”
“别理她。”孟铭枫接过红酒，转身时却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沈晗柔倒在雪地里，左手死死按着腹部，苍白的唇间溢出痛苦的喘息。
“装什么……”鹿莜莜话音未落，孟铭枫已冲了过去。
他跪在她身侧，掌心触到她滚烫的额头，记忆突然闪回大学时期——她通宵替他整理案卷后发烧，也是这般脆弱地攥着他的衣角。
她嗅到她身上的威士忌味，抬头对鹿莜莜喊道，“叫救护车！”
沈晗柔在急救室抢救时，孟铭枫盯着手术灯发呆。
鹿莜莜将热可可塞进他冰凉的手心：“这种渣女死了也是活该。”
“但她不能死在这里。”他摩挲着杯壁，声音轻得像叹息，“至少别死在我面前。”
手术灯熄灭的瞬间，沈晗柔被推出来，腕上还挂着孟铭枫当年送的红绳手链。
麻药未退的她本能地抓住他的手腕，呓语般呢喃：“今安……别走……”
鹿莜莜替孟铭枫要掰开了她的手，孩子气地说“就走！”
孟铭枫都被鹿莜莜逗笑了。
“你终于笑了，从遇到她后，你又开始不开心了。”鹿莜莜像是终于松了口气。
孟铭枫看着鹿莜莜担心自己的样子，感觉很温暖，又泛起一丝担忧。
他能感受到少女蓬勃的爱意，但他已经给不了他同等的回应了。
孟铭枫在给叶予卿发了沈晗柔的病房地址，就和鹿莜莜离开了。
公寓里，孟铭枫蜷在藤椅里，望着窗外簌簌落雪。
“诺亚入学的事情我正在想办法。”鹿莜莜将资料推到他面前，“镇长说……”
“鹿莜莜。”他轻声打断，目光仍定格在玻璃上凝结的冰花，“这些日子，谢谢你。”
少女侦探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故作轻松地耸肩：“突然这么正经？我的侦探费可要收利息了。”孟铭枫转过藤椅，羊毛毯从膝头滑落。
鹿莜莜下意识去捡，却见他伸手虚虚拦住她：“鹿莜莜，我结过婚……也曾有过一个孩子……”
“别说了！”鹿莜莜攥住他手腕，掌心滚烫的温度惊得他睫毛一颤，“你非得用她刺向你的刀扎自己吗？”
孟铭枫反握住她的手，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你知道吗？我曾经无比渴望那个孩子的诞生，期待他能喊我一声爸爸……”
他牵引她的指尖掠过锁骨，那里曾经有一道掐痕，“这里埋着八年的谎。”
最后停在心口，“这里……早就不会跳了。”
鹿莜莜像被烫到般抽回手，少女蓬勃的爱意碎在了满地狼藉里。
她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可以等。”
“等什么？”孟铭枫抬头与她对视，“莜莜，你还很年轻，你该去爱一个年轻的、阳光的男生……”
“而我，早已没有心力再去爱人了。”孟铭枫的话音缓缓落下。
鹿莜莜看着他脆弱的脸庞，也没有再让他为难，默默拿起外套走出了公寓。
她不会放弃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