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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利开到了医院门口，顾言之下了车抬头看。
其实他对这家医院并不陌生，忙着挣钱给傅诗语还那些并不存在的债务时，他几乎没有一口喘息的时间，超负荷的工作量堆积在他身上，叫他几乎成了医院的常客。
而因为拮据，他更熟悉的是如何骗过医生和护士，在一切需要住院的时刻拒绝住院，或者一人办好出院手续。
顾言之想起他看到过一个说法，判断一个人的孤独程度，可以看他会一个人去做些什么。
一个人去医院，说明这个人非常孤独。
不过现在他并不赞同这个说法，孤独感是一种人的主观意定。
如今顾言之一个人也很自在，可当初他来医院的日子，傅诗语的陪伴寥寥无几，他确确实实无助过。
他需要傅诗语时她不在，可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了，傅诗语又不愿意放过他了。
傅诗语什么时候能懂得这一点呢？
顾言之深深叹了口气。
“来医院干什么？你有病吗？”
这话听起来非常不客气，傅诗语什么也没说，笑了笑，将他带到了VIP单人病房。
这一整层似乎都清了场，顾言之没能遇上一个人，他们走到尽头的房间，靠走廊的一侧墙上装着面玻璃，擦得很干净。
顾言之透过这面探视窗，看见病床上躺着的男人面色苍白，嘴唇几乎泛着紫色。
长长的软管连接着他，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体内流进软管流出体外，经过由空心纤维组成的透析器，又流回体内。
顾言之看得几乎感同身受地痛起来，眉头下意识紧紧蹙起。
傅诗语见状，将顾言之的脑袋扳向自己，挡住了他的眼睛，有些急迫地关心道。
“怎么了，言之？你不舒服吗？我不该来带你看这个。”
顾言之拍开她的手，在空旷的走廊上几乎拍出一阵回音。
“这是谢允谦？他怎么了？你做了什么？”
傅诗语抬眸看他，回答的语气很淡，目光也很冷，几乎看不出一点儿，躺在里面做透析的男人是她曾经感情很好的竹马。
“肾衰竭肾脏移植手术之后排异，现在谢允谦只能靠血液透析治疗，几乎出不了病房。”
她冷漠到了一种几乎绝情的地步，顾言之对上她的视线，心中有一瞬间升起了不可置信的感情。
“你特地带我出来，还清了这里的场，就为了让我看他的这个结局？”
傅诗语略带疑惑地眨眨眼，她点了点头。
“是，你为什么不高兴？因为这个场面很恶心？谢家正在走下坡路，他们家快没钱了，谢允谦的透析治疗不会再持续太久。”
顾言之狠狠闭了下眼睛。
他为什么要为看到这个而感到高兴？谢允谦的结局并不好，此刻正饱受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止治疗，因为肾衰竭死去。
不管对方是谁，他怎么能因为别人正在受到病痛的磋磨而高兴？
顾言之几乎有些呼吸困难了。
“傅诗语，你能不能有点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