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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菀紧紧盯着门缝里那张满含笑意的脸。

她太清楚陆尘渊有多喜欢孩子。

和她在一起时就常常提起，更别提，那是他和云芊的孩子。

陆尘渊却摇头。

大掌轻抚手里的虎头鞋，嗓音里满是期待。

“云芊肚里的孩子我很喜欢，但我还是更期待我和阿菀的孩子，阿菀温柔聪慧，生下的孩子必然也像她一样。”

很意外的回答。

南菀脸上苦涩的笑都还未来得及收。

手心的和离书已皱成了一团。

却也只有一刹。

里头的声音又低下来。

“但你若是在云芊进门后恢复记忆，岂不是对她不公平，难道要让她怀着孩子看你和南菀恩爱？”

所有人都在关心云芊。

却无人记得，陆尘渊浑身是血、生死不知被人带回时，她也曾痛苦难眠，差点喝了毒酒殉情。

从没人在意过，他假装失忆，当着她的面和另一个女人恩爱缠绵，她又是何种心情……

南菀仰头，眼里水雾灼热，又听里头声音笃定。

“那便等阿芊生下孩子后再恢复记忆，女子孕育子嗣本就辛苦，这期间我要好好陪着她，反正阿菀已是我的妻，怎么都不会离开我，等恢复记忆我再给阿菀一个孩子，到时一家人和和美美，大家都能如愿。”

他眉眼带笑，好似已经看到未来其乐融融的美景。

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南菀扶着墙壁止不住地干呕。

内心深处的摇摆，在此刻彻底坚定下来。

等平复好心情回到房间，她便立刻吩咐秀云。

“去医馆买一副堕胎药回来。”

她话音刚落，房门却骤然被人推开。

“谁要喝堕胎药？”

第七章

南菀听见声音抬头。

看着陆尘渊那明显露出一丝慌乱的脸，只淡淡喝了口茶水。

“这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那是我的……”

“你的什么？”

南菀语气平静。

陆尘渊却猛然反应过来，神色闪烁着松开手。

“那我就是你孩子的表舅，若你当真怀孕，便生下来，我保证把他当亲生孩子一样对待，绝不会亏待他。”

大抵是真的入戏太深，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坦然极了。

南菀盯着他的眼看了许久。

久到陆尘渊忍不住蹙眉，她视线又淡淡扫向他身后那双通红的眼睛，嘴角轻勾。

“表哥随意闯进我的闺房，对我动手动脚，你未婚妻见了大概又会误以为我俩有私情。”

陆尘渊顺着她的视线转头，随即一道人影冲进他怀里。

“他们都说表妹手段多，惯会装模作样勾引人，我还不信，所以陆尘渊，你真的爱上了她，不想娶我了吗？既如此，我便带着我们的孩子回边疆，让你永远也见不到我们。”

云芊紧紧抱着他，话语悲切又认真。

陆尘渊脸色顿时紧张，下意识推开南菀低头解释。

“乱说什么？我整颗心都恨不得挖给你看，我们说好一起到老，姻缘树下生生世世的誓言还未实现，你怎么能舍得离开我？”

又是生生世世的承诺啊……

他的承诺好像总能轻易说出口，当初对她如此，现在对云芊亦是如此。

南菀看着他一字不差地把许给她的诺言送给另一个女人，深情款款抚摸着她的肚子，说要教导孩子长大成才。

恶心苦涩的情感蔓延至全身，折磨得她头痛欲裂。

陆尘渊眼底却只有云芊。

他抱着人走到树后，云芊不知又说了句什么，气得陆尘渊摁着她的脑袋狠狠堵住她的嘴。

没人看见，云芊眼底得意的笑。

可是，谁又在意呢。

南菀出门去了书房，把手里皱成一团的和离书抻开放在书案上。

离开前，还顺手从书架上找到两人互通情意的信件，毫不犹豫烧成了灰烬。

那日过后，或许是对云芊有了愧疚，陆尘渊又有几日没在她身边出现。

偶然遇见，也只是匆匆走过。

他故意躲着她，他的同窗好友倒是屡次打着他的名义日日给她送来糕点、礼物、以及信件。

分不清这是第几次收到木盒。

曾经一口一个弟妹，祝愿她和陆尘渊长长久久的男人，谎话张口就来——

“弟妹，尘渊对你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他受伤昏迷前嘴里都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手里还紧紧抓着送你的礼物，若不是因为他失忆，这些本该由他亲手交予你……”

看完信件，南菀才打开木盒。

里面是一本用舌尖血抄写的经书，首页还有落款——

“愿我此生挚爱南菀岁岁平安、幸福美满。”

“这是什么？情诗吗？”

南菀还未来得及反应，东西就被云芊拿走。

“真令人羡慕，陆尘渊你看看别人的夫君！多用心啊！你呢？恨不得日日让我下不来床，满脑子只知道那点事，昨夜也是，我都承受不了了，你还不肯放过我！”

她拿着经书一页页翻看着，嘴上说着不满的话，扫向南菀的目光却充满挑衅。

“不知是谁昨夜攀着我的腰叫的欢快，如今倒是反过来说我。”

陆尘渊笑着轻点她的鼻尖，拿过经书刚要递回去，就被南菀打断。

“我不喜欢带血的东西，太脏，你若喜欢就拿走。”

陆尘渊指尖微顿。

见南菀眼底不似在开玩笑，他笑意僵住。

“之前那些旧物烧了便罢了，这可是你夫君亲手为你抄写的，你也不打算留下？”

“不了。”

南菀摇头。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脸上。

陆尘渊看不懂她眼底的情绪，心口闷得厉害。

气氛一时间有些冷凝。

云芊见状，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

“我就是说说而已，君子不夺人所好，表妹也不用事事顺着我，毕竟我的夫君、孩子都在我身边，可表妹如今也只能靠这些以解思念了。”

是啊。

托他们的福，她和肚里的孩子都没了家。

不过没关系。

很快，她就要回到父皇母后身边，那才是她真正的家。

她随意把经书丢到一边。

云芊看到她手里的药包，又假惺惺挽住她的手。

“表妹身体不舒服吗？正好尘渊替我请来了曾在宫中任职的老太医，这么好的机会，你也一起？”

陆尘渊原本还闷着赌气，听到这话，脸骤然煞白，握住她的手。

“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他话语急切，眼底的关心不似作假。

云芊脸色变了又变，僵着笑一把拉回他的手。

“到底是女儿家私密之事，你又不是表妹的夫君，问那么多作甚？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太医该等急了。”

她推着陆尘渊朝前面大厅走。

还不忘转头看她，张了张嘴无声警告。

“别想从我手里抢走他。”

第八章

南菀却神情漠然。

她能争抢什么呢？

不过是买了一副堕胎药。

顺便，让孩子的父亲亲手送他离开罢了。

等到他知晓真相那日，总该让他也尝尝被人欺骗的滋味。

不然，多不公平啊。

去大厅的路上，云芊一直在说成婚的事情。

陆尘渊却心不在焉，几次回头看南菀。

直到说起哪间院子风水好，云芊话里话外都在示意陆尘渊开口讨要落雪院。

他神色明显迟疑。

眼见着陆尘渊的视线又落在她身上，南菀垂眸看着脚下的路，淡淡开口。

“落雪院不是可以居住？主卧空着呢，你们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