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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黎君。

他的人生也没了任何意义。

◇ 第二十章

李承宴没有带黎君回实验室。

车子一路向南，穿过城市，驶向郊外的海岸线。

黎君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沉默不语。

“数据没问题。”李承宴单手扶着方向盘，声音平静，“但你看起来需要透口气。”

黎君指尖微微蜷缩。

——他看出来了。

她确实需要逃离，逃离那个站在雪地里装深情的男人，逃离那些纠缠不休的过去。

海浪的声音渐渐清晰，李承宴将车停在一处僻静的海湾。

夕阳西沉，海面碎金浮动。

李承宴跟在她身后，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足够近以示陪伴，又足够远给她空间。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街边。”

黎君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海浪吞没。

李承宴脚步一顿。

“他穿着单薄的衣服，脸颊冻得通红，一双手也冻得裂开了血。”

“我观察他好久，直到他的摊子被人撞了，司机骂骂咧咧。他却一言不发，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人好可怜，我要帮帮他。”

“我一口气买了11条围巾，其中一条给了他。”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还能看见当年那条围巾的柔软，“他抬头说谢谢的时候，眼睛里像有星星。”

海风拂过她的长发，露出颈侧一道淡疤——那是实验室爆炸时留下的。

李承宴的视线在那道疤上停留片刻，喉结微动，但最终什么也没问。

“后来呢？”

“后来？”黎君扯了扯嘴角，“后来他追了我整整两年，在火场里救过我，在毕业典礼上当众求婚，所有人都说我们是神仙眷侣。”

“当时，他差一点都快死了，可上天眷顾他，他活了下来，只是额头上多了一道疤痕。”

“他说，这是爱黎君的证明。”

黎君低头，自嘲一笑。

李承宴很想抱住她，安慰她。

黎君的声音重新响起。

“我母亲早死，父亲将全部家业交给他打理”

“我以为，我们会永远恩爱下去。”

“即使没有孩子，他也说不在乎，他只想和我在一起。”

她的声音渐渐发颤。

“结婚第三年，我发现他衬衫领口有口红印。他说是应酬时不小心蹭的。”

一只海鸥掠过水面，尖鸣刺破寂静。

“我信了。”

李承宴看见她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软肉。

“直到我在手机里看到，他和别的女人的亲密照。”

海浪突然变得汹涌，拍打在礁石上，溅起惨白的泡沫。

黎君仰起头，夕阳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最可笑的是什么？是车祸那天，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她的声音终于彻底破碎。

“而他选择用身体去护另一个女人。”

李承宴猛地闭上眼睛。

他想象过黎君的伤痕，却没想到深可见骨。

许久，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黎君肩上。

“风大了，回去吧。”

李承宴没有说“都过去了”，也没有说“你会遇到更好的”。

他只是站在她身侧，像一座沉默的山，隔开了所有呼啸而来的寒风。

黎君攥紧外套边缘，突然泪如雨下。

——这是离婚后，她第一次大哭。

◇ 第二十一章

休息过后，黎君提出要回实验室一趟。

李承宴想去约会的计划，只好暂时搁浅下来。

阳光穿过树木，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黎君解开安全带，指尖触到肩上那件仍带着体温的大衣。

“谢谢。”她轻声道，正要脱下还给他——

一只滚烫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手背。

黎君一怔。

李承宴的手在微微发抖，掌心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烙进她的皮肤。

——他有这么紧张吗？

像是被烫到一般，他猛地缩回手，侧过脸的瞬间，黎君看到他修长的脖颈线绷得极紧，耳尖在灯光下红得几乎透明。

“穿着吧。”他声音低哑，喉结滚动，“晚上冷。”

黎君要是再看不出来，就真是榆木脑袋了。

她忽然倾身靠近，在男人骤然僵直的脊背中，直截了当开口：

“李承宴，你是不是喜欢我？”

“砰！”

李承宴手里的车钥匙砸在了脚踏垫上。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锁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松了又紧，整个人像只被蒸熟的虾，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这也太不禁逗了。

黎君有点后悔自己的莽撞，干笑两声：“别误会，我开玩笑……”

“对，我是喜欢你。”

他突然抬头，桃花眼里盛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黎君愣住。

“我喜欢你。”他又重复一遍，嗓音发颤却坚定，“……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

车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黎君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有意想要调戏他一下，

没办法，他脸红起来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好啊，那我们就试试在一起。”

李承宴的眼睛倏地亮起来，像是有人往他眼底撒了一把星星。

他抿了抿唇，突然孩子气地追问：“你是认真的？”

——原来高岭之花谈起恋爱，会是这副模样。

黎君主动牵住他的手。

李承宴浑身一僵，随即反手握紧，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发疼。

他转过头，眸子里跳动着藏不住的欢欣，像是终于得到糖果的小孩。

黎君忽然意识到——

他可能已经喜欢她很久了。

是从他熬夜帮她改论文的那晚开始？还是更早，在她刚进实验室时，他故意“顺路”送的每一杯热咖啡？

“那么，”李承宴忽然凑近，呼吸拂过她鼻尖，“我现在可以正式追求你了？”

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瞳孔里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倒影。

黎君心跳漏了一拍。

“可以。”她轻声说。

下一秒，一个克制又珍重的吻落在她手背。

霍司寒站在街角的阴影里，指间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烫得他指尖发红，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公寓楼下那辆黑色奔驰上——

车子里，李承宴的手掌托着她的手，两人气氛相当暧昧。

李承宴甚至牵着他心爱女人的手，两人一同走近实验室大楼。

“砰！”

霍司寒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顿时鲜血淋漓。

——那是他的妻子。

——他的君君。

手机屏幕亮起，白莉莉打来电话：【霍总，儿……少爷发烧了，你能来看看吗？】

他直接挂断，拨通另一个号码：

“准备人手，按原计划行动。”

◇ 第二十二章

黎君第二天起床。

律师给她打来电话。

霍司寒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让两人的婚姻仍旧在存续阶段。

黎君皱眉。

“我可以直接起诉他吗？”

律师迟疑了两秒，后面才传来声音：

“这恐怕，要您和霍总去商量。”

“这边显示，您和霍总在财产分割上定义不明确。”

黎君拉开窗帘。

路边停着一辆车。

霍司寒每天晚上都停在下面。

她实在是厌烦了。

想起这些糟心事，她拿起衣服，直接下楼。

霍司寒裹着大衣，在闭目养神，手里还拿着当年的那条围巾。

黎君敲了敲车窗，他猛然惊醒。

男人连忙下车，碎发遮住他漆黑的双眼，他小心翼翼地说：“君君，你终于肯下来见我了。”

刚说几句，就开始哽咽。

这幅非她不可、要死要活的样子。

这些年，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如果单看他的脸，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出轨了。

过了几秒，他接着说：“君君，我不是故意打扰你，只是，我太想你了。”

“这些年，我一直睡不好，无时无刻不想找到你，如果你再次离开我，我一定会疯掉的。”

“君君，我错了，求你不要赶走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黎君直接打断他：“离婚的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夜色中，霍司寒急切又慌张：“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君君，我爱你，我一直爱的都是你。”

黎君：“你不要再心存幻想，我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霍司寒脸色苍白，目露绝望。

“君君，你就这么恨我。”

黎君内心毫无波动：“不是恨你，而是厌恶你。甚至厌恶到不想和你争财产，不想和你再多待一秒。你口口声音说爱我。”

“但是，就在前几天，你还在骗我。”

霍司寒身子一僵。

黎君笑了下，继续道：“我看见了。天台，走廊，办公桌……你们苟且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霍司寒的脸色彻底惨白。

“霍司寒，事到如今，你还在算计我，欺骗我。”

“你是不是还在脑海中思考对策。”

心思被戳中的霍司寒，心中泛起恐惧。

黎君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谎言，出轨，算计，隐忍，这才是真实的你。”

“你和白莉莉一样，骨子里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在她精确的描述下，属于霍司寒这么多年来精心掩盖的本质，彻底暴露出来。

他面露绝望，手里的围巾掉在地上，人也跟着跪下去。

黎君冷眼看着他，再次开口：

“这些年，你7点回来，每次洗干净才回家，每天都准时早安吻，全方位掌管我的生活，让我一步步进入，你打造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