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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凌一顿。
长辈送晚辈回学校其实是很常见的事。
顾凌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苏窈下车，自己送她回学校罢了。
只是没想到，苏窈还没有说什么，他这位小叔叔倒是先坐不住了。
顾凌心中那丝违和的古怪越来越强烈。
顾珩挑着眉看他，悠悠道：“再说了，你跟窈窈也不是小孩子了，早就到了该避嫌的年纪。”
“更别说你还有女朋友，让你送她回学校，才是真的不合适吧？”
说完，顾珩发动车子，扬长而去，喷了顾凌一脸的车尾气。
顾凌咬牙。
避嫌，又是避嫌。
上回他给苏窈点奶茶时，她也用这个借口推脱了。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避嫌这个词将会成为顾凌最讨厌的词。
……
回学校后，苏窈的生活照旧，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区别是她跟宋明哲的交集逐渐变多。
尤其是还有课题小组这根线牵着。
想减少见面都难。
每回他们小组讨论时，顾凌都会在不远处坐着，眼神阴沉地注视着这边。
时间久了，苏窈都能选择性忽略那道侵略性过分明显的目光了。
不过，今天跟以往似乎有点不一样，苏窈刚翻出资料，就听见一旁的组员低呼一声。
那人睁大眼睛，“你们快看校群的讨论！”
“大家都在说顾总来学校了，好像是受邀回母校演讲。”
“顾总？哪个顾总？”
那人翻了个白眼，“还能有哪个顾总？姓顾的人这么多，能被大家称为顾总的就那么一个。”
如果说原本还有几分不确定，那么这话一出来，众人便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了。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顾总当年就是从京大毕业的，也就是说，我们跟顾总还是校友来着！”
“话说回来，顾总一向低调，很少在大众面前露脸，基本上也不接媒体的采访，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就回母校演讲来了？”
这个问题问到众人的心坎上了。
苏窈隐隐觉得自己应该知道答案。
一旁的张成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看向安然，满眼不可置信。
显然，他是想起上回小组讨论时，安然许下的豪言壮志了。
张成惊诧道：“安学妹，你不会真把顾总请过来给我们讲课了吧？暴殄天物啊这！”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观他的语气和用词，显然已经认定，顾珩是安然请过来的了。
其他组员纷纷跟着睁大眼睛，聚集到安然的身边，东一句西一句地问。
“安学妹，这是真的吗？”
“安学妹，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真的把顾总给我们请过来了！”
“安学妹……”
安然从小到大都是不起眼的存在，第一次成为人群的焦点，不免有些手足无措。
“等等……”
她想说不是她，毕竟顾凌给顾珩发出的邀请被拒绝了。
但鬼使神差的，看着这些人奉承惊叹的模样，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安然在大家的簇拥中，下意识地看向了苏窈。
苏窈依旧是那副令她讨厌得不为所动的模样。
看到她，安然不可避免地想起顾父生辰那日自己受到的屈辱。
虽然苏窈从来没有以此嘲笑过她，但自从那次之后，安然就感觉自己在她面前时，有些抬不起来头。
本来以为这回众人的吹捧能让她扳回一局，可没想到，苏窈依旧是这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安然收回心思，视线转回面前一个个眼睛亮得惊人的学长学姐身上，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同时，心中后知后觉地涌起一个疑问。
当初顾凌发消息邀请顾珩时，她在一旁看得明明白白，顾珩可是直接拒绝了，简单明了地说自己没空。
既然如此，怎么又改变主意来学校了？
总不能真是受了学校的邀请，回母校演讲吧？
安然思考过后，决定问一问顾凌，好歹他跟顾珩是叔侄关系，可能会知道原因。
顾凌也想不通为什么，只道：“可能是小叔临时改变主意了吧。”
这个回答可以说是很敷衍了，安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表现出来。
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无意识地又往苏窈的方向看了一眼，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有些过分关注苏窈了。
苏窈脸上没有大佬要给自己讲课的震惊和受宠若惊，就仿佛对此早有预料一般。
等等……
安然瞳孔骤缩，忽的想起顾父生辰那日，她可是亲眼看着苏窈跟顾珩一同出席。
难道……
安然冷汗都要下来了。
但很快这个猜测就被她否决了。
如果顾珩真的是苏窈邀请过来的，那她应该在众人误会的第一时间就跳出来认领功劳了。
可既然她没有，那只能说明顾珩不是因她而来。
这么一通劝慰，安然几乎快要把自己说服了，可心里却还是萦绕着一股不安的情绪，无法忽视。
但这个时候说不是自己邀请的顾珩也已经晚了。
毕竟刚才，面对学长学姐们的提问，她可是一直保持承认的态度。
安然只能将错就错。
……
顾珩本来没打算这么大张旗鼓地过来。
但学校的外来车辆出入都要登记，有点麻烦，再加上前段时间京大的确邀请了他来演讲，顾珩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演讲时间定在晚上，地点是学校大礼堂。
距离演讲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顾珩婉拒了校长邀他到办公室喝茶的邀请，“我这回来，也是受了一个朋友的委托。”
校长奇道：“朋友？还有什么朋友能请得动你？”
当然是女朋友了。
不过这话，顾珩没跟校长说。
因为他回母校演讲的消息早早地在校群内传开了，所以当顾珩顺着苏窈给的定位找过来的时候，课题小组的人也发现了他。
张成激动得满面红光，开始觉得自己答应顾凌的要求把安然塞进来，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决定。
“安学妹，顾总真的朝我们这边来了！”
“安学妹，我们快去接一下顾总吧！”
安然没想到顾珩竟然会过来。
一时间，她脸色白了白，下意识看向苏窈，想从她脸上看到一点蛛丝马迹。
可惜什么都没有。
好歹是修炼了千年的狐狸精，表情管理还是很到位的。
只要苏窈不想，任何人也无法窥探到她的真实想法。
见安然迟迟没有动作，仿佛被钉在原地似的，张成心中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拽着她去迎接顾珩了。
不止他们两个，所有的小组成员都去了。
众人脸上难掩激动，毕竟他们从事的专业都以能进入顾珩的公司为荣，这会儿见了真人，没谁能保持平静。
“顾总，一会儿还得麻烦您了！不过您放心，或许我们脑子跟不上，但我们绝对听话懂事！”
顾珩淡淡地笑了，“客气了，你们能考入京大，肯定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不必妄自菲薄。”
他看了一眼手表，随意地问：“吃过了吗？”
说这话时，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苏窈身上，不过这一眼隐晦，大家都没发现。
不仅没发现，还感动得不行。
谁说顾总冷酷无情的？这可太有情了！见面就关心他们吃没吃饭。
众人忙不迭道：“吃过了吃过了！”
顾珩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他不习惯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上面，寒暄过后，便进入了正题。
大家躁动的心也渐渐收了起来。
从男人进来那刻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安然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气。
她突然感觉她是自己吓自己。
虽然顾珩很大可能是苏窈请过来的，但没谁会直接把这事儿摊开讲。
顾珩不会说是谁请他来的，苏窈也不会抢着说是她请顾珩来的。
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