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出去走走人这心境开阔了，就什么都不算事了。”

　　林蔓听得懂这句话，这还是想劝她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可她又何尝愿意想，只是一桩桩，一件件，都针一样扎在她心口上，若是人心真的能掏出来，她这一颗，怕是早就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了。

　　但和蔡添喜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终究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公公。”

　　她还是什么都没说，抬手接过了药碗。

　　秀秀还惦记着她之前手抖的样子，想要喂她喝，可当着封辞和蔡添喜的面，林蔓怎么肯这么丢人？态度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

　　但她也怕自己手抖，不大的碗她伸了两只手去捧，可大约是秀秀一路走来晃得太厉害了，药碗到了林蔓手里后，竟一圈圈地荡着涟漪，药汁本就盛得满，这一晃仿佛要溢出来一样。

　　她手上不自觉多了力道，身体僵得不敢动弹，可越是如此，那药汁晃得就越是厉害，眼看着就要漫过碗沿，一只手忽然伸过来将药碗端走了。

　　林蔓怔了一下才抬眼看过去，封辞正拧着眉头看她，刚才晃动不休的药汁，此时被他一只手就稳稳地端住了。

　　脸颊火辣辣地烫起来，林蔓一瞬间只觉得窘迫得无地自容。

　　“病了就别闹了，好好喝药。”

　　封辞难得没有阴阳怪气，他重新在床边坐了下来，随手舀起一勺药汁，甚至还吹了吹气，等察觉到温度差不多了才递到林蔓嘴边。

　　这算是封辞难得肯给人台阶下的时候了，可林蔓却没办法顺势而下，她看着封辞，见他眉头皱一下就觉得是在嫌恶；指尖动一动就像是在忍耐。

　　任何一个轻微的举动，都仿佛含着其他意思。

　　她难以忍受地往后缩了一下，侧开头避开了那递到嘴边的药汁：“我不想喝。”

　　封辞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又紧绷起来。

　　“林蔓，张嘴，”他沉甸甸开口，“别让朕再说第二遍。”

　　这种语气，是耐心已经告罄了。

　　林蔓不自觉攥紧了被子，试了几次却仍旧张不开嘴。

　　可她的努力和挣扎别人看不见，能看见的只有她丝毫没给皇帝面子，气氛越发凝滞，连蔡添喜都不敢再开口。

　　封辞怒极反笑：“不肯听话是吧？好，去滇南的太医应该还没走很远，你说朕现在下旨调回，几个时辰能追上？”

　　林蔓骤然抬头，嘴唇一颤：“你说了会救他们……”

　　“朕是说过，但前提是，你要听话。”

　　他重新舀起一勺药汁递了过去，目光里满是压迫和冷凝：“喝，还是不喝？”

　　林蔓抠着被子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她不想在封辞面前低头，可也清楚，对上自己和林家，他绝对不会心软。

　　挣扎许久，她还是逼着自己张开了嘴。

　　苦涩的药汁顺着口腔淌了下去，明明是难以下咽的味道，可她竟毫无感觉，她只是机械地张嘴，吞咽。

　　本该是十分亲昵温馨的场景，可在两人的僵硬里，却只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度日如年。

　　等一碗药喝完，连蔡添喜和秀秀都不自觉松了口气，林蔓更仿佛是结束了一场酷刑，靠在床头不停地喘气。

　　封辞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嘲讽一笑，随手将药碗丢在了一旁：“朕近日政务繁忙，就不来看你了，你好自为之。”

　　他拂袖就走，林蔓却忽然开口：“奴婢有件事想求皇上。”

　　封辞的心情本能地恶劣起来：“又是林家的事？”

　　林蔓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跪坐在床榻上，这才摇头：“不是……奴婢想求皇上，将奴婢逐出乾元宫。”

第83章回来朕身边吧

　　封辞慢慢转过身来，目光紧紧盯着林蔓，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林蔓俯身叩首：“请皇上，将奴婢逐出乾元宫。”

　　秀秀被唬了一跳，被主子逐出去的宫人，都是要发回内侍省的，到时候别说安生养病了，一辈子都得做最苦最累的活计，连喘口气都做不到。

　　这也就算了，还没有丝毫尊严，是最低等的奴婢，连寻常宫人都能随意打骂，以林蔓的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姑姑，你一定是烧糊涂了，快把话收回去。”

　　可林蔓是认真想过的，比起面对封辞，不受控制地猜测他心里在想什么，自虐似的心痛，她宁愿去吃劳作的苦。

　　反正四年而已，怎么都能撑过去的。

　　“求皇上成全。”

　　封辞垂眼看着她，却迟迟没开口，气氛安静得让人心慌，秀秀扛不住压力“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皇上息怒，姑姑她胡说的，您别当真，不能撵出去，她还病着，要是去了内侍省，旁的不说还得先挨一顿罚，她受……”

　　“秀秀，”林蔓打断了她的话，虽然病中浑身都透着孱弱，语气却十分坚决，“出去。”

　　秀秀摇着头，难得地不肯听她的话。

　　两人僵持间，封辞忽然一声轻笑：“朕记得，你之前算计沉光的时候，也提过这句话。”

　　林蔓微微一滞，时至今日，封辞仍旧觉得当时的事是她的过错，罢了，懒得再解释了。

　　“是，奴婢提过。”

　　“可朕感觉得出来，你当时只是在以退为进，可现在……”

　　封辞慢慢靠近，弯腰看着她的眼睛，“你是真的想离开乾元宫，对吧？”

　　林蔓没再开口，算是默认了。

　　封辞索性蹲了下来，平视着林蔓：“给朕个理由。”

　　林蔓不知道他怎么会问出这么可笑的话来：“理由？皇上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还想要什么理由？”

　　那样的话？什么话？刺你的话？

　　朕说了那么多，怎么偏偏这次要走？

　　封辞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祁砚给林蔓喂药的情形来，眼神发冷，林蔓，你想走真的是因为朕说的某句话吗？

　　他咬紧牙关，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因为这种消失发作，他稍微凑近了一些，可就是这小小的动作，却换来了林蔓不遗余力的避闪。

　　他眼神骤然阴沉，猛地伸手钳制住了林蔓的下颌，逼着她接受了自己的亲近，可明明是狰狞的脸色，一开口，语气却低沉又缠绵，只是说的话却截然相反：“你为什么要走你心里清楚，朕懒得问，但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朕不让你走，你哪怕死都只能留在乾元宫里……”

　　他指腹颤动，无视了林蔓的抗拒，一下一下摩挲着她的皮肤：“朕知道你有法子逼朕就范，但朕劝你最好别试，一个闹不好，是会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