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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逸舟轻描淡写地就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了。

不曾愧疚，也没有道歉，似乎笃定姜晚柠不会因此生气。

在这段感情里，一向是她爱得更深、付出得更多。

而他从始至终，就是掌控这一切的上位者。

所有人都觉得她会为了爱无限妥协、顺从。

可这一次，姜晚柠却决定放弃了。

她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地告诉他。

“不用了，你安心照顾你的小师妹，我已经和别人约好领证了。”

第二章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

许逸舟并没有听到姜晚柠后半句说了什么。

他接起电话，就听见了沈亦歆那可怜兮兮的声音。

“师兄，我闺蜜临时有事离开了，医生说今晚要有人守夜，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嗯，我过来。”

许逸舟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他拿起车钥匙，临出门前才想起和姜晚柠说一声。

“有点事要出门，今晚不回来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姜晚柠愣了一瞬，垂下头自嘲一笑。

“没什么，你去忙吧。”

砰的一声过后，房间重归宁静。

姜晚柠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收拾东西，把所有和许逸舟有关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

他送给她的项链礼物、她给他买的衬衫袖扣、情侣款水杯、牙刷……

她一件也没有留，全部扔掉了。

随后，她拿出摄像机，翻出这些年拍的照片，其中大部分都是许逸舟。

十八岁他退回她情书时，望过来的那双浸了雪般的清冷眼眸。

二十一岁答应成为她男朋友时，主动伸过来的骨节分明的手。

二十五岁送她到机场后，混入人群中也依然高大醒目的背影……

每点开一张，姜晚柠都能想起拍下这张照片时的情景。

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她看了又看，心中酸涩泛苦，终是按下了删除键，把整个相册都清空了。

既然许逸舟不爱她，那她也绝对不会再留恋了。

从今天起，她决定要为自己而活。

清理完卧室，姜晚柠进了书房，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本、文件、电脑。

忙碌间，她翻到了一个陌生的笔记本，不知道是谁的。

抱着好奇的态度，她翻开了一页，却在上面看到了许逸舟的字迹。

“她喜欢吃樱桃，喜欢下雨天，生气的时候吻她就会开心……”

一整本，都记录着姜晚柠的喜好、禁忌、习惯。

看着看着，她死寂一片的心，忽地翻起些许风浪。

许逸舟记这些做什么？他不是不喜欢自己吗？

或者他只是不善言辞？其实对她并不是毫无感情？

重重疑惑环绕在姜晚柠脑海里，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想了一整夜，依然没有什么头绪，倒是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因为他的冷淡而惶恐不安时，他其实都看在眼里。

可他由着她胡思乱想，从未表露过心迹，也不肯给她任何关于未来的承诺。

她一次次失望难过是真，炽热的爱意耗尽是真，坚持不下去想要放弃也是真。

无论是他天性如此，或是受到了这个世界某种法则的影响，都无关紧要了。

反正他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

确认这个现实后，姜晚柠想要离开的心，愈发坚定了下来。

睡了一觉起来后，天已经黑了。

她吃了点东西，许逸舟的电话打了过来，说话的却是他的同事。

“嫂子，斯屿喝醉了，你方便来接一下吗？”

喝醉了？

在姜晚柠的印象里，许逸舟滴酒不沾，怎么会喝酒？

到了包厢，看着虚掩的门，她正要进去，就听到里面的人啧啧感慨个不停。

“斯屿，平常看你是个冷性子，私底下请你聚餐你从不参加，可自从亦歆来了律所之后，只要她开口你便次次答应，你对她到底是什么想法啊？”

许逸舟抬手按了按眉心，声音清淡如水。

“同门师兄妹，才关照一二。”

“只是关照？对别的实习生你可严厉得很，稍有差池就直接开除。但沈亦歆都惹了多少麻烦了，你都一一帮她摆平，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就这么得你的青睐？”

听到他的回答，几个同事都不相信，连连追问着。

许逸舟却没有再接话。

大家以为他不想再聊这件事，只好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要结婚吗？证领了吗？这都拖了几个月了吧？”

“我印象里嫂子就催过二十三次了，你放了嫂子这多次鸽子，就不怕她生气啊？”

听到他们聊起姜晚柠，许逸舟这才睁开眼，语气淡淡的。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不会生气的。”

第三章

一瞬间，姜晚柠只觉得心底像堵着什么一样，沉涩发闷。

事关后半生的结婚大事，在他眼里，其实并不重要吗？

难怪，难怪他会一次次为了沈亦歆缺席。

而房间里的人听到这话也都笑了，继续插科打诨着。

“是啊，谁不知道若雪爱斯屿爱到了骨子里，哪怕再被鸽个一百次，她也甘之如饴吧！”

“以前在学校，为了追斯屿，若雪就当着全校人的面表白，他走到哪她就追到哪，情书被退回过几百封，闹得周边几个学校都知道了，斯屿被缠得实在没办法了，才答应她的！”

“以前我还觉得斯屿性格太冷了，现在听完这事，我忽然觉得冷点也好。不然换成我被不喜欢的人这么纠缠，我一分钟都忍不了，你还忍了八年！我现在是明白，你为什么一直找理由推脱不结婚了，不然这要真在一起了，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了！”

听到他们的议论，姜晚柠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尽。

她用力握紧手，指节泛白，掌心被掐得血肉模糊。

可她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许逸舟，想听他的回答。

但他没有任何表态，只是问了问时间，语气淡漠。

“几点了？”

“八点，若雪半个小时前答应要来接你，现在应该到了。”

许逸舟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起身，似是要走。

一个素来和他亲近的律师怕他摔着，一边扶着他，一边低声劝着。

“斯屿，你要是真不想结婚，就和若雪聊聊吧，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她肯定明白。”

听到这话，姜晚柠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躲开。

她匆匆下楼，被冷风一吹，昏沉纷乱的脑子才清明了些许。

她强行压下心中排山倒海般的酸楚情绪，调整好表情，才转过身。

许逸舟被搀扶着走出来，看到她站在门口，面色凝固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把车钥匙递到她手中，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醉意。

“让你特意跑这一趟，辛苦了。”

他这淡漠的态度，像是在和代驾致谢一样。

姜晚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头拿走了钥匙。

上车后，车厢里也很安静，许逸舟靠着车窗闭着眼，似是在小憩。

她握着方向盘，脑中还在回放着今晚听到的那些话。

刚好红灯，她停下车，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下一秒，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紧接着，电话里便传来了沈亦歆的声音。

“师兄，医院的晚餐好难吃，我没有胃口，你带我去吃西餐好不好？不然营养跟不上，伤口一直不愈合，我还要住好久的院。”

听到她的撒娇声，方才还头痛欲裂的许逸舟撑起身子来，他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侧身看过来。

“靠边停车，我有些事要去处理。”

姜晚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知道他要去做什么。

她停下车，沉默了几秒，哑着嗓子开口。

“要去哪儿？我送你吧。”

许逸舟解开安全带，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打车过去就好，你早点回家，我今晚可能很晚才回来，不用熬夜等我。”

是不用她送，还是不想她送，怕被她发现真相呢？

她很想问个明白，可还没开口，许逸舟就推门走了。

看到他拦了车离开后，姜晚柠也跟了上去。

那辆车一路疾驰到了医院，沈亦歆就等在门口，穿得单薄。

一下车，许逸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