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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时，周樾深独自坐在他和程青虞曾经住过的别墅里，看着墙上那张他们唯一被留下的合照。

周樾深自嘲的笑笑，程青虞倒是真的狠心。

宁愿留下照片，也不想再和自己有一丝的牵扯。

照片上，程青虞笑靥如花，而自己站在她身边，目光却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

他那时候在看什么？

啊……

周樾深想起来了，那时侯，他正在想着如何给即将回国的沈星瑶一个惊喜。

周樾深坐在地上，不由得嗤笑一声，嘲笑着自己的盲目。

手机响起，他侧眼看去，能在这个时候能打进他的手机的，寥寥无几。

周樾深接起电话，那侧传来助理焦急地声音。

“周总，不好了！”

“沈小姐的事情发酵过后，有人将矛头转向了您，现在情况很糟糕，好几家代言都打电话说要重新考虑合作的事，原先敲定的几个资源也......”

助理说的委婉，其实就是品牌方想要规避风险，准备解约罢了。

“明天早上让经纪公司那边过来开会。”

周樾深冷静的回复后，挂断了电话，他大概能猜到原因。

尽管周樾深已经对外宣布和沈星瑶已经分手，但间隔时间太短，之前他和沈星瑶毕竟是情侣关系，沈星瑶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周樾深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而且风向转的这么快，其中必然还有沈星瑶的手笔。

但周樾深决心处理沈星瑶，自然也是提前准备好了应对策略。

新闻发布会现场。

各家记者严阵以待，镁光灯疯狂闪烁，如同暴雨一般砸在周樾深脸上。

“对于最近的一些谣言，我将在此作出澄清。我和沈女士曾是情侣关系没错，但早在一周前，我们已经因为性格缘由，和平分手，并且也在公共平台上进行了说明。”

“对于她曾经的所作所为，我并不知情，但我对此仍然表示十分的抱歉，尤其是事件中的受害者，是我的朋友，我对此更是感到十分痛心。”

说到这里，周樾深深深鞠了一个躬。

“因此，仅代表我个人，将对深蓝听觉科技进行捐款，这笔款项将用于对听障人士听觉辅助的研究与开发，全程进行公示，欢迎各位记者朋友以及网友的监督。”

台下的记者们正在疯狂记录，没有人注意到，当周樾深说到朋友两个字时，左手在桌下死死攥紧了程青虞曾没有带走的助听器。

金属外壳硌进了他的掌心，这股连绵的刺痛让周樾深保持着清醒。

发布会结束后，周樾深躺倒在沙发上，脸上满是疲惫。

经纪人递来平板。

“已经热搜第一了。”

上面显示，#周樾深聋人朋友#阅读量3.2亿。

经纪人顿了顿：“董事会那边也在问，这个‘朋友’到底是谁。”

周樾深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雨幕让城市的灯光模糊成一片。

“随便编个背景故事吧。”他掏出那枚助听器放在桌上。

第十八章

三个月后，程青虞站在研究院主楼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的停车场。

一支豪华车队缓缓驶入，车身上印着知名科技公司的logo。

是一小片蓝色的海洋。

“今天有考察团来访诶。”

同事见程青虞站在落地窗前半天不动弹，凑过来说道。

“听说带队的是那个明星企业家周樾深，最近转型做科技投资，可火了呢。”

程青虞原本平静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周樾深？在这里？

同事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看见程青虞苍白的脸色。

“程博士？你脸色好差，不舒服吗？”同事见状有些担忧。

“……我没事。”

程青虞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昨晚熬夜太晚了而已......对了，考察团几点到会议室？”

“十点，在A-1会议厅。”

随即同事又补充道。

“徐教授说你也需要参加，毕竟你是项目核心成员嘛。”

“好，我知道了。”

程青虞看了看表，九点四十五分。

她正好有十五分钟时间可以用来调整状态。

洗手间的镜子前，程青虞直直的盯镜子里的自己。

利落的短发，整洁的实验服，冷静的眼神。

左脸的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除非跨越社交距离，凑的非常近才能发现。

她不再是那个依赖周樾深的‘小聋子’了。

“你可以的。”

她对镜中的自己说。

“就当他是个陌生人。”

走到A-1会议室门口，程青虞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会议室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而徐教授正在在前排和几位访客交谈。

其中就有一个十分眼熟的背影，程青虞哪怕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

就好像能感应到她的目光一样，周樾深突然转过身。

四目相对的瞬间，程青虞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视力这么好过。

她清楚的看到周樾深瞳孔收缩了一瞬，脸上的血色也在目光相遇的瞬间，褪了个干净。

“阿虞……”

周樾深的嘴唇无声的动了动。

程青虞平静地移开目光，径直走向自己的研究团队所在的位置。

会议开始后，徐教授率先上台，简单的介绍了关于【鸿蒙计划】的概况。

而程青虞则负责讲解专业技术方面的细节，她的声音清晰而明朗，没有一丝卡顿。

“这项技术如果成功，将会彻底改变人类现有的通讯方式。”

程青虞指着幻灯片上的数据图，将目光投向下方的众人。

“通过相关原理及其推导，我们可以在不使用传统声波的方式的情况下实现交流，形成类似于‘心灵感应’式的信息传递方式。”

“这听起来更像是为特殊人群设计的交流方式，比如听障人士。”

一位考察团成员举起手评论道：“如我直言，程博士对这个领域的研究如此热衷，是否有着您个人的因素。”

这话一出，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程青虞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尤其是来自周樾深那热烈的视线。

“是的。”

程青虞对此不为所动，她冷静的回答着这个问题。

“我曾经就是一个听障人士，从十二岁至今。我不否认我对这项研究的热衷，但经过学习，我更关心，以及更希望的是这项技术不仅仅可以作用于特殊人群，而是能够为全人类带来怎样好的变化。”

会议室里响起络绎不绝的掌声。

程青虞没有错过台下众人听到这个回答时的欣赏，以及周樾深攥紧的双手

会议结束后，考察团被安排去参观实验室，程青虞则是找了个需要进行实验数据整理的理由想要离开，却在走廊拐角处被周樾深拦住了去路。

“阿虞......”

周樾深声音沙哑的厉害，眼眶也渐渐红了。

“真的是你。”

说着，就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程青虞后退一步和他保持距离，声音冷淡。

“周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程青虞的语气十分冷淡，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您可以称呼我为程博士，或KY0364号研究员，这是我的编号。”

周樾深眼神扫过面前的人，瘦了、头发也剪了，但整个人却很有精气神，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苦涩：“我找了你很久，这整整一年你都没有任何消息，我一开始还以为你......”

“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不告而别？”

程青虞平静的内心在听到这个词时泛起阵阵涟漪，她有点想笑，而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我留下了诊断书，你就应该明白我离开的原因，因为我什么都知道了。你和你朋友那些精彩的对话，尤其是那句‘听不见更好，好骗多了’。”

“怎么，看见我如今的样子，你很失望是吗？”

周樾深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血色的脸再次变得惨白，他想解释，可那些话也是事实。

“不是的，那些......不，不是的......”

周樾深只能一遍遍否认着。

但程青虞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忙，没有时间听你在这忏悔，请让开，谢谢。”

程青虞想绕开周樾深离开，周樾深却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至少听完我的解释！我已经和沈星瑶分手了，我已经意识到了，我真正爱的人其实是！......”

“闭嘴！”

程青虞猛地甩开周樾深的手，她的声音里满是厌烦，同时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别拿你那肮脏的爱来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