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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眠眠已经懒得再看他一眼。

　　“陆逸舟，如果你记得你哥哥和我爸的情分，还认我爸是你哥，以后就老老实实当你的小叔。”

　　“否则，我们连陌生人都不是。”

　　说完，她拉起顾知珩的手。

　　“阿珩，我们走。”

　　苏眠眠与顾知珩携手离开民政局。

　　陆逸舟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疼痛还在持续，火辣辣的。

　　可这点痛，又如何比得上心被人生生从中撕 裂的万分之一？

　　小叔......

　　陌生人......

　　这两个称呼，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将他钉死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曾用仇恨的执念亲手为她编织了一个囚笼。

　　而最终，只有他自己永远地困在了里面。

24

　　陆逸舟像丢了魂，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摇晃着。

　　他脑子里全是苏眠眠挽着别的男人时的幸福，对他的冷漠，像刀子一样反复剜着他的心。

　　现在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苏眠眠过去被迫看着他与孙曼妮“逢场作戏”时，是怎样一种锥心蚀骨的滋味。

　　不，应该比这痛多了吧？

　　悔恨将他淹没，胸口的闷疼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知不觉间，他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前。

　　这里，曾是他精心设计，得到苏眠眠初夜的地方。

　　那晚，她娇羞稚嫩，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涩与懵懂。

　　她看向他时，眼底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爱慕与依赖，那时他是她的全世界。

　　可他亲手将那份纯粹的爱意践踏得粉碎。

　　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轰隆一声，雷声炸响。

　　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他就那么坐在酒店外的台阶上，任由冰冷的雨水浇透全身。

　　一坐就是一夜。

　　天蒙蒙亮，雨还没停。

　　陆逸舟眼底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让人查到了苏眠眠和顾知珩现在住的别墅。

　　去了苏眠眠所在的别墅门口，他直挺挺地跪在了那里。

　　他要赎罪。

　　雨一直下，他一直跪着，哪怕她永远不会原谅。

　　不知过了多久，别墅的门开了。

　　顾知珩撑着伞，陪苏眠眠走了出来。

　　苏眠眠看着陆逸舟，眼神平静无波：“陆逸舟，你这又是何必？”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各自安好。”

　　陆逸舟喉咙哽咽，声音沙哑：“我不是求你原谅。”

　　“我犯下的错，该我受着。”

　　苏眠眠轻轻叹了口气。

　　“是，我曾经因为你痛不欲生。”

　　“恨你玩弄我的感情，恨你把我当成报复我爸的工具。”

　　“可后来我想通了。”

　　“你困在你的执念里，而我，也曾困在对你的执念里。”

　　“现在，我放下了。”

　　她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意：“不爱，也不恨了。”

　　“陆逸舟，我现在只想往前看。”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顾知珩，眼底有了暖意。

　　“我不想辜负......真心对我好的人。”

　　这番话，让陆逸舟僵在那里。

　　比起恨，她的放下更让他痛苦万分。

　　至少那样，还能证明他在她心里，还占据着一席之地，哪怕是恨的位置。

　　不爱不恨，意味着他们之间，真的连一丝可能都没有了。

　　沉默许久，陆逸舟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凄惨的笑。

　　“我明白了。”

　　他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失去知觉的腿，让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看向顾知珩，眼神复杂，又带着一丝释然。

　　“你......要好好对她。”

　　“如果让我知道你欺负她......”

　　他顿了顿，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我这个做小叔的，绝对饶不了你！”

　　苏眠眠和顾知珩看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都明白。

　　他不会再纠缠了。

　　从此以后，他只是她的小叔。

　　仅此而已。

25

　　陆逸舟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两天。

　　不吃不喝，像个活死人。

　　第三天，他终于动了。

　　身体像散了架，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直挺挺摔在地板上。

　　他撑着爬起来，鬼使神差地走进厨房。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他开始熬粥。

　　眠眠胃不好，他以前总是给她熬粥。

　　粥熬好了，他端着碗，坐在空荡荡的餐桌边。

　　只喝了两口，滚烫的眼泪就砸了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泪水混进粥里，咸涩得发苦。

　　他怎么能......那样对她？

　　可一切都晚了，回不去了。

　　他一边哭，一边机械地往嘴里送粥，喉咙里堵得像塞了石头。

　　哽得生疼。

　　最后，他再也忍不住，伏在桌上，肩膀剧烈地抖动，失声痛哭。

　　哭够了，也像死过一次。

　　陆逸舟把自己从里到外彻底收拾干净，刮了胡子，换上笔挺的西装。

　　而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满是血丝，依旧憔悴不堪。

　　他开车去了机场。

　　苏眠眠和顾知珩正准备过安检。

　　看着苏眠眠和顾知珩并肩而立，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我来送送你们。”

　　他走上前，声音沙哑得厉害。

　　“过几天我就过去，侄女结婚，我这个做小叔的，总得帮衬着。”

　　苏眠眠和顾知珩互相看了看，露出释然地笑。

　　“好的，小叔。”

　　送苏眠眠和顾知珩离开后，陆逸舟拿出那个被孙曼妮摔碎的沉香木摆件“莫梨”。

　　亲自联系了修复大师，要求用最高等级的金缮工艺，将这对梨子重新拼合。

　　捧着修复好的“莫梨”，心情沉重如铅，这是他为她准备的贺礼。

　　几天后，陆逸舟飞往了苏眠眠和顾知珩举办婚礼的国家。

　　他以“小叔”的身份，帮着忙前忙后，布置婚礼现场，联系宾客，处理杂务。

　　与苏眠眠的相处，他也是克制疏离，做好“小叔”的这个角色。

　　仿佛那些爱恨纠缠，从未发生过。

　　婚礼前一夜。

　　苏启辰拉着陆逸舟一起喝酒。

　　苏启辰显然心情极好，喝得有些多了。

　　他拍着陆逸舟的肩膀，感慨道：“逸舟啊，时间过得真快。”

　　“当年你来我们家的时候，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少年，眠眠才那么一点点大。”

　　“说起来，你也没比眠眠大多少岁。”

　　他带着醉意，继续说道：

　　“不瞒你说，我曾经......曾经也动过念头，想把眠眠交给你照顾一辈子。”

　　“让你照顾她一辈子，我也就放心了。”

　　陆逸舟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

　　苏启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可惜啊，后来我发现，你心里对我......好像一直有怨气。”

　　“我想着，你既然对我都有怨，自然也不会真心喜欢上眠眠。”

　　“这个念头啊，也就不敢再有了。”

　　“还好，还好眠眠现在遇到了知珩，那是个好孩子，踏实，稳重，对眠眠是真心的好。”

　　“看到她幸福，我就满足了。”

　　苏启辰后面的话，陆逸舟几乎已经听不清了。

26

　　苏启辰的话像一记闷锤，砸在陆逸舟心上。

　　他猛地一怔，冰冷的酒杯几乎从指间滑落。

　　原来，苏启辰曾经动过这样的念头。

　　把眠眠交给他照顾一辈子。

　　多么诱人，又多么讽刺。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涩得发疼。

　　眼眶瞬间红了，他狼狈地别过头，抹掉眼角的泪。

　　“哥，别说了......”

　　“我......我配不上眠眠。”

　　是啊，他怎么配得上？

　　是他亲手把她推开，推向深渊，又推给了别人。

　　第二天，婚礼现场。

　　陆逸舟穿着得体的西装，像个真正的“小叔”。

　　他拿出一份文件，递给苏眠眠。

　　“眠眠，这是陆氏一半的股份，给你的新婚礼物。”

　　苏眠眠愣住了。

　　顾知珩也有些意外。

　　陆逸舟又捧出一个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