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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蹙起眉屏息上前，这才看见温不渡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而茶几上摆着小龙虾、烤串、火鸡面和麻辣烫，以及两杯奶茶的外卖。

“你这是干什么？”他拉着脸问。

温不渡剥着虾壳，头也不抬：“吃饭。”

慕归尘心里的不适感攀升。

不是因为她的行为，而是她无视自己的态度。

他揉了揉额角，罕见的没有计较：“爸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找个时间回去吃饭。”

“嗯。”

面对这冷漠又敷衍的回答，慕归尘嘴角渐凝，话也不受控制的难听起来。

“你不要在爸妈面前也是这副模样，没教养。”

“嗯。”

慕归尘终于受不住，语气重了起来：“你这什么态度？就非得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你才高兴是吗？”

温不渡手一顿。

她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起身看着身旁一脸愠色的男人。

四目相对，她的眼中是没有任何波澜的沉寂。

“错了，是想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第7章

气氛僵凝，唯独电视剧的声音清晰无比。

那是一部十分古早的狗血剧。

里面的主角也正上演着雨天分手的戏码。

“你不是发现自己已经爱上我了，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习惯了我在你身后不知疲倦的追着，习惯了我对你的不离不弃！”

女主角的声音振聋发聩，震的慕归尘的思绪有一瞬的恍惚。

他从没见过这样冷漠的温不渡，以至于在面对这样的她时，他竟然感到无措。

可慕归尘又很诧异。

他应该立刻答应，毕竟自己一直不喜欢她。

但那声‘好’却硬生生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慕归尘稳住声音：“从我们结婚到现在，除了爱，我什么都给你了，如果是因为安安的事，你也清楚，我和她是在大学在一起的，那时我们还没结婚。”

“另外，你爸的事也不是我说出去的，你因为这些往事和莫须有的揣测就跟我离婚，不是太荒唐了吗？”

闻言，温不渡眸光渐黯：“慕归尘，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小时候我被人欺负，你会站在我面前保护我，你还说你不知道我爸是什么人，但知道我是好孩子。”

“然后我就执拗的喜欢上了你，可我后来想明白了，我喜欢的不是你，是当初保护我的人，如果那个人是另外一个男生，我想我也会喜欢他。”

“而那天你在电话里说我爸是罪犯的事后，我也意识到，其实你和他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没说出心里话而已。”

温不渡语调平淡，像是在叙述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慕归尘垂在身侧的微微一瞬，说不出话。

他看着温不渡，试图从她眼里看到任性和犹豫。

这样自己就能像从前一样，先教训再安抚应对。

可像上次一样，她眼中什么都没有。

慕归尘有些无措。

僵持中，沉默犹如潮水包裹着两人。

突然，慕归尘手机响了。

是楚妙安。

他眉眼稍稍一松，似是找到了逃离这气氛的出口，立刻接听。

“怎么了？”

“归尘，文文发烧了，他一直在叫，你快来！”

楚妙安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

慕归尘脸色微变，余光扫了眼依旧面无表情的温不渡：“……我马上过来。”

挂断后，他抿了抿唇：“这事等我回来再说，别又自作主张到爸面前胡说八道。”

说完，慕归尘沉着脸就要走。

可刚转过身，温不渡突然说：“慕归尘，我不爱你了，我爸更不是罪犯。”

他步伐顿了瞬，但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着门外远去的脚步声，温不渡只是闭了闭酸涩的眼，就继续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这一夜，漫长又短暂。

天渐亮，温不渡利落地把客厅收拾干净，而后拖着早就整理好的行李箱，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桌上。

出门时，她还是多看了一眼。

生活了这么多年，可这房子还是冷冷冰冰，毫无人气。

就跟慕归尘的心一样，热不起来。

温不渡沉叹了口气，不再留恋地关上门离开。

凌晨下了点小雨，阳光照着湿漉漉的道路，映出星光般的光辉。

温不渡刚下出租车，便看见主任、院长以及公安局局长站在那儿。

她不由愣住。

主任率先开口：“不渡，我们来送你。”

看着一直像父亲一样关照自己的三位长辈，温不渡酸了眼眶。

她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孤独的离开。

院长感叹：“当初你妈妈也是从这儿离开，只是她没有回来……不渡，你可不能像你妈妈一样，把咱们几个叔叔扔下。”

温不渡红着眼摇摇头。

“不渡，我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但你再忍一忍，我们很快就能完成你爸爸的遗志。”

局长目光心疼而坚决。

温不渡喉间微涩：“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但我只有一个心愿。”

说着，她拿出父亲那枚一等功勋章，交到局长手里。

“如果我回不来，请您把这份荣誉还给我爸，请把他的名字光明正大的刻在碑上，也请让所有人知道，他不是罪人，而是勇敢为正义牺牲的人民警察。”

局长一怔，红着眼接过：“好！”

在三人的目送下，温不渡进了机场。

取票时，航空票务员善意提醒：“小姐，建议您在这儿就办理返程服务，以免出现意外情况。”

她笑着摇摇头：“不用返程。”她的路，从不往回走。

“好的，祝您路途愉快。”

接过机票和登机牌，温不渡正准备去候机厅。

这时，机场广播响起工作人员的声音。

“温不渡女士，听到广播请速到航空办公室，慕归尘先生正在找您！”

第8章

寻人的广播还在继续。

温不渡索性戴上耳机，将音乐音量调到最大。

“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明天我要离开，熟悉的地方和你……”

直到上了飞机，她也没摘下。

晨光中，飞机在天空留下长长的尾迹云。

一路延伸，直至望不到的远方。

……

城西华城小区。

慕归尘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儿童床上，文文正在一旁熟睡，一只小手还紧紧攥着慕归尘的手。

可他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蹙眉看看手腕上的表，而现在指针已经缓缓指向了七点。

昨天晚上接到楚妙安的电话，他匆匆忙忙赶来。

见文文烧的并不严重，他才松了口气，陪了一会后就准备离开。

谁知道小孩见他要走，又哭又闹，险些闹到心脏病复发。

他已经保持着这个动作一夜了。

只要他有要离开或是松手的动作，文文便会立刻醒来。

慕归尘没办法只能留下。

儿童房的房门被敲响。

楚妙安端着一碗薄荷粥走了进来，见两人的模样，她面上有些抱歉：“归尘，辛苦你了，文文粘人，你这么忙，还要麻烦你来陪着他。”1

“我来看着他吧，你要不要去隔壁休息一会？”

她试探性的看向慕归尘。

这三年来，慕归尘除了对孩子上心，却从未在这个家中留宿过。

有也是一直陪在文文身边。

昨夜跟温不渡的争吵早已让慕归尘身心俱疲，他现在并没有太多的心思跟楚妙安虚与委蛇。

他眉头微蹙：“我还有事要忙。”

楚妙安愣了一瞬，随即笑着道：“好，有什么事我再给你打电话。”

慕归尘淡淡‘嗯’了一声后，揉了揉发麻的手臂，便径直离开。

长腿跨坐进帕加尼的后座：“回家。”

司机没有说话，开着车便朝着家的位置启动了引擎。

慕归尘闭上眼睛，本想小憩一会，可脑中盘旋的却全是昨夜，温不渡那双毫无情绪的双眸。

还有她的那句“老死不相往来。”

慕归尘猛地睁开眼睛，一股莫名的不安在他残缺的心脏上不断蔓延。

他喘了几口粗气，本能想要给温不渡打电话，却发现手机竟然遗落在了楚妙安家中。

所幸车还并未开远。

“掉头。”他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回到原来的地方。

慕归尘正准备敲门，却发现自己刚刚离开时并没有关门。

而楚妙安也在儿童房里陪着孩子并未发现。

慕归尘抿了抿唇，直接推门而入。

正打算走进儿童房时。

里面传来小孩稚嫩声音：“妈妈，今天我还要再装病骗爸爸吗？”

慕归尘准备推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里面的声音不断，文文的声音委屈：“我不想再这样了，热水袋烫得文文脸痛痛的。”

“而且，老师说，骗人不是好孩子，我不想当坏孩子。”

慕归尘瞳孔微微颤抖，这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