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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脸颊，带着不舍和释然：“我怨过你，可你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因为你救了我，我怎么也恨不了你。”

　　“严婉彤，你满心都是为人民服务，我为人民牺牲，也算对你的报答了……”

　　声音渐渐消失，严婉彤只觉神经都开始叫嚣起疼痛。

　　下一秒，她骤然睁眼坐起身，嘶声呐喊：“砚珩！”

第18章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荡。

　　严婉彤喘着气，冷汗一滴滴划过她颤抖的下颚，砸在捏在手里的照片上。

　　她缓缓抬手，摸着自己刚才被触碰的脸颊，总觉得还有丝余温。

　　默了瞬，严婉彤猛地下床，红着眼打开所有灯，一个一个房间找着。

　　下楼时，她险些一个不稳摔了下去。σσψ

　　结婚以来，这个家从没有这样亮堂过，可却没有她要找的人。

　　面对眼前的死寂，严婉彤颓然坐在楼梯上，十指穿在发间，紧紧揪着。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遍遍说着，仿佛只要说的越多，林砚珩就听得越清楚。

　　他怎么能不恨她，他应该恨她，而且也不能原谅她才对！

　　救了他的命，却毁了他的心，她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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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军医院。

　　病房里，林家豪坐在病床上，手里捏着林砚珩的照片，看着窗外发呆。

　　这时，脚步声让他转过头，神色微愣。

　　是严婉彤。

　　他垂眸抿抿唇，似是不太愿意叫她。

　　严婉彤也没有在意，将拎来的苹果放在桌上：“伤口还疼吗？”

　　林家豪这才又看向她。

　　距离近了，他清楚看见严婉彤眼睛里的血丝，还有眼底的青黑，整个人好像又沧桑了些。

　　“……疼，但我能忍。”林家豪声音清晰，眼中透着坚定，“我哥说了，我已经是男子汉了，不怕疼。”

　　听了这话，严婉彤心像是扎了一针。

　　好半晌，她才点点头：“他说的对……”

　　顿了顿，她吞咽了一下，不让自己的声音太过沙哑：“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林家豪却突然说：“我想去看看我哥。”

　　严婉彤步伐一滞，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回头看着少年倔强忍泪的眼睛：“等你好点，我会带你去。”

　　林家豪望着她，张了张口，最终没能说出那句‘谢谢’。

　　严婉彤离开。

　　原本想回军区，可又不知道怎么的，把车开到了烈士园。

　　犹豫了很久，她还是下了车，顺着路走到林砚珩的墓前。

　　她缓缓摘下帽子，蹲下身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目光深邃：“家豪已经做了手术，恢复的很好，等他十六岁的时候，我会帮他装上假肢……”

　　“你活着的时候我没能好好对你，我只能尽我所能，把对你的亏欠弥补在家豪身上……抱歉，砚珩……”

　　严婉彤说了很多，从十年前救他，说到两人重逢，再到军民相亲会，最后两人结婚……

　　直到天快黑了，她才站起身离开。

　　迎着夜色，走了几步，终究是忍不住回过头。

　　一瞬间，严婉彤看见一身军装的林砚珩站在她刚刚站过的地方，面带笑意地朝她敬了个礼，像是在做当时没来及的告别。

　　她红了眼，站直后朝他敬礼。

　　一阵风吹过，林砚珩的身影转眼消失。

　　严婉彤久久没能放下手，胸口的钝痛始终散不去。

　　司令政委劝她放下，父亲劝她接受现实，可她就是放不下，也无法接受，以至于到处都能看见林砚珩的影子……

　　半晌后，严婉彤才放下手，离开烈士园回到军区。

　　可一进去，就收到消息去司令办公室。

　　“报告！”

　　她敲了敲门，听到司令的‘进来’后才进去：“司令，有什么指示？”

　　司令从文件中抬起头，神情严肃：“如果不是必须，我不会让现在的你接这个任务。”

　　严婉彤面色微变：“什么任务？”

　　司令将文件递过去。

　　她接过来一看，眉目骤拧：“边境作战？”

第19章

　　“你知道，边境近来都很不太平，甚至砚珩……”

　　察觉到严婉彤骤黯的眼神，司令立刻顿住，又说：“淮东军区离边境最近，必须要冲到前锋，为了掐灭敌人的野心，为了祖国的安定，我们无路可退。”

　　严婉彤抬眸，目光坚毅而凛然：“司令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司令起身走到她面前，郑重拍拍她的肩：“婉彤，我知道砚珩的事让你很难受，但你要记住自己是个军人，当兵的就有流血牺牲，我们只有努力前进，才不辜负他们的牺牲。”

　　严婉彤深吸口气，点点头：“我明白。”

　　离开司令办公室，她立刻叫上手底下的连长和指导员去开会。

　　等会议结束，天已经彻底黑了。

　　严婉彤回家脱下常服，换上迷彩服，当看见桌上林砚珩的日记本时，她扣扣子的手猛然一顿。

　　半晌，她拿出日记本中的照片放在口袋，而后将本子跟林砚珩其他的书放进柜子里。

　　关上柜子，她便从抽屉拿出存折。

　　结婚后她的津贴都存在了里面，可林砚珩基本没用过。

　　严婉彤捏着存折下楼，拿起座机的听筒，拨通院长家的电话。

　　几声嘟后，那边传来院长的声音：“哪位？”

　　“院长，是我。”

　　“严团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严婉彤抿抿唇：“院长，我要出趟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家豪还是拜托您多照顾，李医生说他要等到十六岁才能装假肢，我的钱会以我个人名义存在军区财务那儿，期间他的所有生活费、学费和医疗开支，只要您跟财务的小唐说一声就能取钱。”

　　“另外……等他好了些后，麻烦您带他去砚珩墓前看看。”

　　听到她这些的安排，院长像是知道任务的危险性，语气凝重：“放心，严团长。”

　　得到院长的应允，严婉彤道谢后挂断。

　　犹豫了瞬，她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当年她不顾全家人的反对执意参军，到现在也是第三次跟家里联系。

　　第一次是自己因为立功升团长，第二次是准备跟林砚珩结婚……

　　但这第三次，没有人接。

　　严婉彤皱起眉放下听筒，才后知后觉地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交代后事和跟亲人诀别吗？

　　以前又不是没执行过更危险的任务，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缓了片刻，严婉彤起身关了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色下，一辆辆载着雄心壮志的战士们奔赴机场。

　　借着探照灯的光，严婉彤回望军区的方向，拿出林砚珩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上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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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边境。

　　已经入秋，可边境却还是异常闷热。

　　帐篷内，严婉彤刚看完上面下来的文件，指导员就端着饭菜进来了：“团长，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能行。”

　　严婉彤看了一眼，没有什么胃口：“有什么情况吗？”

　　“还是老样子，都是群只会狂吠的狗。”

　　指导员恨恨骂了句：“要不是咱们有不许先动手的铁令，我非得给他们来发40火。”

　　来这儿几个月，冲突虽然多，但大部分都是对方言语上的挑衅，又没越过国界，没危险却实在憋屈。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突然传来‘砰’的爆炸声。

　　严婉彤立刻绷紧神经，带着指导员冲了出去。

第20章

　　是一颗土手榴弹！

　　一连连长坐不住了，掏出枪破口大骂：“这帮兔崽子，真是欠收拾！”

　　严婉彤脸色铁青：“去带人围剿，既然他们动手了，就别怪我们。”

　　“是！”

　　连长应了声，立刻带着人进了树林。

　　指导员不远处被炸出来的坑，表情有些难看：“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也不知道上头交涉没有。”

　　话音刚落，一条大黄狗叫着跑了过来。

　　指导员登时换了副面孔，蹲下来揉着大黄狗的头：“嘿！大宝！”

　　看见步枪，严婉彤面色微变。

　　“大宝，等等我！”

　　稚嫩的男孩声音传来。

　　抬头望去，一个穿着少数民族的六七岁男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团长阿姨，指导员叔叔！”

　　指导员从口袋拿出一颗糖塞到他手里：“阿木，叔叔们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待在家里吗，怎么又跑过来了。”

　　阿木笑呵呵把糖放进口袋，又拿出一个绣着民族语言的福袋，递给严婉彤：“爷爷让我把这个给团长阿姨，说谢谢团长阿姨之前把爷爷从河里救上来。”

　　说着，还一脸认真地解释：“爷爷说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