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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想象有多疼，可萧淮舟自始至终都一声不吭。

却在看到她眼里泛着水光时，哑声安慰了一句：“没事，不疼。”

谢槿月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

原本以为再也不会为他悸动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处理完伤口后，太医嘱咐她：“王妃，大人伤口莫要沾水。”

谢槿月沉默着点头。

感受到身后萧淮舟的目光，她没有回头，仔仔细细听着医嘱。

太医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

萧淮舟不能仰躺，只能侧躺着。

他眼眸微亮：“槿月，刚才太医叫你王妃，你没有反驳……”

谢槿月坐在床边，垂眸看了他一眼：“嗯，没来得及反驳。”

没看他落寞的眼神，谢槿月走出病房，有人自身后叫住了她。

她回身看到了萧云旗，以为她是来看萧淮舟的，指了指房间。

“皇叔在病房。”

却没想到她是来找自己的。

“你没受什么伤吧？”

谢槿月摇摇头。

萧云旗拉着谢槿月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

萧云旗又想起刚刚在房间外，听到两人的对话，也看到萧淮舟失魂落魄的模样。

她神色很复杂：“槿月，你真的对淮舟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第32章

谢槿月没说话。

萧云旗叹息一声，之前那几年爱的轰轰烈烈，突然一下子就变了。

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啊。

两人走到院子外，萧云旗斟酌了一下，说起了她不知道的事：“士兵来报商队被土匪打劫，无一生还那天，淮舟他……”

回想着萧淮舟几乎崩溃的模样，萧云旗心尖一颤。

她这个弟弟自小就早熟，天资聪颖，但这也不是件好事。

长大以后他更是喜怒不形于色，永远是冷静的理智的，完美得不像个人。

只要是人哪里会没有喜怒哀乐，一味的压抑对抗情绪，最终一定会崩溃爆发。

谢槿月看她不忍往下说，也大概猜到萧淮舟当时的状态很不好。

萧云旗缓了口气，又继续往下说：“那时候他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画？谢槿月一下子就想起他手里那厚厚的画册。

“他不相信你没了，不肯为你办丧事，也不准皇上撤销你的封号。”

萧云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槿月，他是爱你的。”

也许吧，可这份爱来的太迟了。

她遍体鳞伤的心已经没有能力再去承接爱意。

萧云旗还在继续说：“一开始我也以为，他对你只是责任。可是我发现他把所有人都骗了，包括他自己。”

“要是真的只是责任，他大可以只给你富足的生活，又为什么要关心你的感受，娶了你呢？”

谢槿月听着这一切，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说的没错。

报答的方式有很多，萧家要多养一个孩子也只是添一副筷子的事。

不仅给了她优渥的生活条件，还为她提供了良好的资源。

其实到这就够了，偏偏还给足了她关心和爱护。

萧淮舟完全没必要为了这份恩情，付出这么多，除非……是他自己想这么做。

谢槿月想到这，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她曾问过萧淮舟:“皇叔，你对我，真的只是责任吗？”

他沉默了。

当时谢槿月正在气头上，以为他是被说中默认了，其实恰恰相反。

说什么责任，其实只是萧淮舟的私心罢了。

他从小接受传统的教育，思想也很刻板保守，恪守规矩。

即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周围的人、世俗的伦理也在告诉他，谢槿月跟他隔着一个辈分，她还是个小姑娘。

她不懂事，可以随心所欲表达自己的感情，自己不可以。

他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也用这样的说辞去告诉别人：“我娶槿月，是为了照顾她。”

他做的这一切，只是因为责任，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所作所为合理化。

违背世俗伦理，但情有可原。

他以为谢槿月只是年少不懂事，才说爱他、要跟他结婚。

也许未来有一天，她会发现自己对他的并不是爱。

到那时，他也可以放她自由，所以他一直没有碰她，只是希望给她留条退路。

但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谢槿月的感情依旧没有变。

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萧淮舟以为他们就要这样过一辈子。

可他客气疏离的态度，到底是为这段看似坚不可摧的婚姻埋下了隐患。

叶岚枫的出现，只是一个导火索。

当她说出‘不爱他’的那句话时，他二十多年来的信念轰然坍塌。

她真的想要自由了，萧淮舟却不想放手了。

深藏于心底的感情终于得见天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谢槿月沉默着回到房间。

听见脚步声，病榻上的萧淮舟微微睁眼。

他的脸色很苍白，眼睛湿漉漉的，像一只被抛弃的大狗，脆弱又可怜。

“槿月，真的，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过去她从没见过萧淮舟姿态放得这么低。

对上这样的眼神，好像拒绝都会有罪恶感。

谢槿月心乱如麻。

第33章

谢槿月几乎是落荒而逃。

病榻上。

萧淮舟看着她的背影，眸光黯淡了一瞬，又打起精神来。

至少……她开始动摇了。

她也并不是无动于衷，这个认知令他感到惊喜。

萧云旗看着他一身的伤，叹了口气:“伤成这样，恐怕要留疤了。”

他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他不在乎留不留疤。

只要能让槿月对他有一点点心软，就是值得的。

萧云旗想到刚刚跟谢槿月说的话，她明显是听进去了。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接下来的，靠你自己了。”

他们两个人纠缠了这么多年，作为家人，总是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局，修成正果的。

萧淮舟认真地看着她:“长姐，谢谢你。”

萧云旗一愣，她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自从萧淮舟掌权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么叫过她。

“啊，真别扭。”

萧云旗嫌弃地搓了搓手臂，别过了头，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

谢槿月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脑袋里很混乱。

她可以骗所有人，但却没办法骗自己……

她心里还有萧淮舟。

说什么不爱，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说辞罢了……

谢槿月闭了闭眼，再抬起头时，瞳孔猛颤。

她看见蹲在街角一脸无助被孩童围着嬉笑的人——楼月。

谢槿月飞奔过去，哄散小孩，将他搂在怀里。

她一下又一下安抚着他颤抖的身形，语气轻柔：“月月别怕，槿月来了，别怕，别怕。”

闻言，楼月抬起漆黑的眸子，眸底满是惊惧。

他扑到她怀里，死死抱着她：“槿月，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

“你说过你不会不要我的！”

谢槿月眼神愧疚，是她不好。

因为着急萧淮舟的伤，忘了他。

“对不起月月，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会了，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说着，拉着他起身，将他打量遍。

还好，除了尘土，并没有伤痕血迹。

“槿月……”楼月抱着她还在哭，谢槿月耐心的安抚着他。

“月月，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了，先带你回府收拾东西好不好？”

闻言，楼月果然不哭了。

他耸了耸鼻子，用力点头。

原本计划三天后走，谢槿月不打算再拖下去。

她和萧淮舟之间，也该有个结局了。

翌日。

谢槿月带着早餐出现在萧淮舟房间。

萧淮舟看见她双眼一亮，不管谢槿月做什么，目光都始终追随着她。

谢槿月被他看得不自在，等他吃完饭，才慢吞吞开口。

“皇叔，这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萧淮舟抿了抿唇，有些难过：“槿月，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谢槿月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许久后，她干巴巴地开口：“皇叔，昨天你问我的……”

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