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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千年听到他的名字，我只觉得陌生又遥远，还有一点荒谬。

我与夜寒三千年没见过，没说过话，还要怎么远离？

我看着眼前虚无的神魂，觉得一定是最近炼丹药太多出现了幻觉，转身走出了三生殿。

然而，女人的声音却在后面紧追不舍：“云娆，你今天就会和夜寒重逢，你记得，一定要远离他！”

最后，她被拦在了殿门后。

我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夜寒。

夜寒。

三千年都没听过的名字，现在却像是魔咒一遍遍在耳边重复……

仙界，药神殿。

闻着带着苦涩的药草味，我一路烦躁的心诡异的平息下来。

刚进入殿门，就被当归仙子青瑶神秘兮兮地叫住。

“云娆，你听说了吗，今日药神殿来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是太上老君亲自从扶桑神殿请回来的。”

我突然就想起在三生殿的幻觉。

当年夜寒就被誉为仙界的天才，更是被扶桑帝君选中去了成了他的嫡传大弟子。

会是他吗？

这念头只是一瞬，我便自嘲一笑，听说他在扶桑神殿过得很好，怎么可能会回来？

话语间，仙鹤在高空鸣叫，提示大家前往大殿集合。

我和青瑶一起走了过去。

大殿里，我刚站定，抬头便见到满头银发的药神驾云而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竟真的是夜寒！

他身穿白色锦袍，戴着金冠腰悬法器，神色清冷：“诸位好，我是扶桑帝君座下大弟子夜寒。”

他风姿绰约的模样，引得在座的药仙发出了小小的惊呼。

药神指了指我介绍：“这是我们药神殿第一圣手芍药仙子云娆，救过人界大小劫难，声名远扬。”

“云娆，来，你们两位认识认识。”

我没动，这是我和夜寒分开三千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那些曾经设想过的重逢场面在脑海里一一闪过，我却连开口都难。

夜寒也看见了云娆。

当年的女子早已褪去了青涩，长发随意挽在脑后，看起来成熟又稳重。

两人都没有动作，药神殿里的空气弥漫起微妙的尴尬。

最后还是药神出声：“夜寒回来得好，我们药神殿终于凑出了一对神仙眷侣，此后必然造福一方。”

闻言，我的心不受控制的掀起了波澜。

夜寒却面色沉静，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一般。

“药神慎言，让我未过门的夫人听到，不好交代。”

夜寒……要成亲了？

回到芍药宫，我听见一群小仙议论纷纷，都在讨论夜寒。

“他在扶桑神殿都已经做到了神殿的掌管之人，为何这时候要来我们药神殿？”

“来成亲呗，听说他未来夫人是药神的亲侄女，他这才追回来的。”

众人纷纷唏嘘，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摘下夜寒这支高岭之花。

我正要走，有人对我打招呼。

“云娆，你当年不是跟他走得很近吗？你知不知道他未来夫人是什么人啊？”

我不知道。

就像当年没人知道我跟夜寒在一起的事一样。

我心里发闷，没有回复，转身欲走。

此时身后有人唤我，我回头一看，来的是扶桑神殿的仙娥。

“是芍药仙子吗？这是夜寒神君给您的东西。”

夜寒神君？

我疑惑接过乾坤袋打开，霎时愣在了原地。

这里面……竟然全都是当年在一起时，我送给夜寒的东西。

第2章

亲手做的玉令，织的护心法衣，我们一起去天山找的灵草……

我拿着乾坤袋的手都在抖。

好一会儿才放下，抬起手要给夜寒传去传音符。

他的通音口诀一直被我记着，三千年来我们却从未联系。

我犹豫半刻，符咒催动又收回，收回又催动，最终还是没有动作。

夜寒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把这些东西还给我，摆明是想彻底断干净。

问又有什么意义？

我自嘲的牵起唇角，想收起时时仙力却已经催动了符咒。

我手忙脚乱想要撤回，符咒飞出去一瞬却突然坠落——

通音口诀错了，符咒才会发不出去……

符咒熄灭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夜寒将他的通音口诀改了。

我怔怔看着，手脚冰凉，以为早就忘记的旧事又浮现脑海。

三千年前，夜寒和我下凡历劫，做了人间夫妻。

我们琴瑟和鸣之际，扶桑帝君对他发去了传音，点名让他做扶桑神殿的大弟子，可因为我在人间，他亦不想回去。

当扶桑帝君得知这件事后，找到了我：“夜寒生而为神，命系苍生，你因为这点小情小爱把他束缚住，太自私了！”

之后，夜寒的族人、亲友又都一一来找我，指责我。

我也不想夜寒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就私自回了太上老君的宫观，继续在八卦炉前炼丹药。

得知真相的那天，夜寒回仙界找我大吵了一架。

那也是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

从回忆里回神，我垂眸看了乾坤袋很久，默默把袋子合上、收好。

……

之后的日子里，我和夜寒的气氛更加僵硬。

明明同在药神殿，却形同陌路。

这天，我刚炼完丹药出来，就看见殿中摆满了夜明珠、红珊瑚等等琳琅满目的宝物。

“一定又是哪位神仙送给芍药仙子的。”一位仙僚道。

云娆医术好，常常有被救的神仙送来礼物，众人早习以为常。

我像往常一样，让大家分着取了。

仙僚们纷纷上前去拿。

这时，一张灵符幽幽飘到半空，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

“请各位多多关照夜寒神君，这些四海八荒的宝物就当见面薄礼了！”

听到这话，大家纷纷夸赞：“夜寒神君这未过门的夫人可真贴心！”

闻言，夜寒脸上也罕见地有了些笑意。

我尴尬地立在原地，手里的夜明珠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这时，只听夜寒开了口：“我来药神殿许久也没跟诸位好好聚聚，今晚便在清池宫设宴款待。”

我愣了愣，夜寒这样天才般的存在，性子傲，向来不屑于将心思用于人际关系上。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劝过，但夜寒从来不听。

现在却为另一个女子改变了这么多……

我苦笑着扯起唇角，觉得胸口实在发闷，便悄悄离开，去瑶池透气。

可待了没一会，就听到有人聊着天走过来。

“夜寒神君，您跟芍药仙子以前是不是认识？感觉你们之间气氛不太对劲。”

听到夜寒的名字，我下意识躲了起来。

一阵沉默后，就听夜寒清冽的嗓音响起：“不认识。”

心脏被砸了一下，我蜷紧了手心。

过了一会，四周安静下来，我以为他们走了，便走了出来。

却没想到夜寒还在。

四目相对。

我笑容勉强：“有必要否认吗？”

“太麻烦。”

夜寒冷漠的态度，哽得我说不出一句话。

可我们终归要在药神殿共事，尴尬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现在把话说开，免得影响炼药造福三界。

我想着，鼓起勇气重新开口：“关于三千年前的事，我可以解释。”

第3章

“不用，我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