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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宋明许一直紧攥着手里的老旧手机。

那里不光有小谢临死前最后一段视频，还有三年来卿卿对小谢的思念。

【我想把视频公布到网上，可我害怕，怕没有水花就被下架，怕我活不久了连累妈妈，我这么胆小，你会怪我吗？】

【我们要是见过面就好了，我只有的照片，连你长大的样子都想不出来。】

【我好疼啊，化疗、透析，我真的挺不住了，小谢，要是我死了，你会来接我吗？】

【小谢，我们会再见吗？】

宋明许看这一字一句，喉咙发紧，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外。

层层叠叠的云层之下，是灯火通明的沪市。

他靠着座椅靠背，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小谢，你们现在应该已经见面了吧？”

那秦轶呢？

他还有机会，再见秦轶一面吗？

一滴泪，顺着他紧闭的眼角滑落，消失不见。

第13章

宋明许回到沪市，和谢苒解除了婚约。

谢苒被指控故意杀人证据确凿，可谢家人却为她出具了谅解书。

甚至还找到了小谢生日宴当天的后厨为她作证，证明那个盛放牛奶的杯子，只是不小心沾上了没处理干净的河豚。

最终，谢苒获刑五年。

这个案件没有公开处理，对外小谢依旧是自杀，而谢苒只是出国留学，除了宋、谢两家，无人知晓。

……

五年后。

酒店顶楼，不对外开放的专属包间，宋明许姗姗来迟。

这五年来，他变很多，轻易不出门。

旁人只知道他去了趟南城，回来以后就和刚订了婚的未婚妻分手，然后又去金沙湾那艘炸得面目全非的货轮上发疯。

他在货轮上待了三天三夜，也不知都做了些什么，出来以后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完全换了个人。

自那以后，他脖子上，就多了一个素圈戒指。

银色的，看着不值什么钱，他却一刻也舍不得摘。9

兄弟们见他也得三番五次催促，赶上他心情好，到底也会出来见上一面。

他们这群人里，除了一起长大还没落马的几个兄弟，其他人都流水似的来来去去，今晚在场的就有几个生面孔，他却毫不关心。

随便找了个角落，宋明许燃起一支烟。

兄弟们不对外透露他的身份，旁人也只当他是主家的普通朋友，落座时，仅点头致意。

酒过三巡，有人上前跟宋明许搭话，却被他兄弟拦住。

“有点眼力劲儿，别去烦他。”

简单一句话，却也足够表明他的身份不能招惹。

就在这时，另一端传来几声喧闹：“别呀小池总，出来玩别扫兴，哪有这么早就走的？你看看这高矮胖瘦什么样的妹妹没有？哥们儿包你满意！”

一道温润的声音礼貌拒绝：“抱歉，我女朋友今天刚回国，我答应了今晚要陪她，不能耽误。”

宋明许斜眼看过去，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男人，一身西装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死板端正，又有些痴傻。

旁边的兄弟立马解释：“这人叫池遇，京市来的，没什么身份背景。”

“刚从英国回来不久，听说要做个什么游戏公司？这次来沪市是为了拉投资，结果就被诓过来了。”

京市？姓池？

宋明许觉得有些熟悉，但兴致不高。

或许是家世使然，他从小就没这样的好脾气，也看不上这种软柿子，如果没有秦轶，他大抵一直都是桀骜乖张的宋少。

正想着，一阵熟悉的铃声唤回他的思绪。

这是……秦轶用AI程序写的曲子，别人怎么会有？

宋明许怔怔地望着池遇接起电话，眼中的甜蜜和幸福几乎要溢出来。

“阿轶，我很快就回去了，你等……”

话没说完，他眼中迸发出惊喜：“下雪了？好，我这就下去找你。”

恍惚中，宋明许脑海中响起秦轶的声音：“宋明许，下雪了！”

他霍地起身，紧跟着池遇一起下楼。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道站在雪中的身影，他颤抖着向前伸出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轶……真的是你。”

可下一秒，昔日的爱人如同翩飞的蝴蝶，扑进了另一个男人怀里。

第14章

宋明许顿在原地痴痴地望了许久。

久到秦轶转过身，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眼中。

跟在他身后一起出来的兄弟，看见这张脸的一瞬间也和他一样怔愣。

许久，才有人缓缓出声：“这、这真是活见鬼了，她是秦轶吗？她没死？”

“宋少，你……”

对方话没说完，宋明许已经红了眼眶，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溃不成军，他不受控制地走向秦轶，朝她伸出手。

下一刻，却被一个年轻男人挡在身前。

池遇微微皱了一下眉，清俊的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只是眼底闪过一抹不为人见的狠戾。

“先生，你要做什么？”

宋明许被他挡住，不悦地皱起眉头冷声道：“让开。”

池遇不退反进，眼看就要对上宋明许，身后的秦轶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宋明许没有错过他们之间的小动作。

他眼中闪过一丝受伤，颤抖着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沪市不常下雪。

秦轶却来自北方。9

七年前，他们确定关系的那晚也是这样的小雪，难得的像是上天的恩赐。

秦轶拉着他的手走在雪里，身后留下一大一小两排脚印，却又很快化了。

宋明许还记得，那天她扎着马尾，戴着白色的围巾，在路灯下仰起头，雪花会落在她鼻尖。

她说：“宋明许，下雪了。”

她说：“宋明许，以后下雪我都要第一个告诉你。”

她说：“今后的每一个冬天我们都要一起看雪，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可现在她拉着另外一个人的手，站在他对面。

不知怎的，心脏传来一阵麻木的钝痛，宋明许觉得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干了。

明明是这样近的距离，明明一伸手就能碰到，却犹如天堑。

秦轶向前一步和池遇并肩，看向宋明许时眼中没有半点波澜。

“宋明许，好久不见。”

她也曾以为自己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回到国内了，她也曾想过这辈子都不要和他再见面。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被淡化。

忽然有一天，她发现，想起宋明许和过往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会牵动情绪，不会诱发回忆。

只平淡的，普通的，像个生命中匆匆而逝的过客。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再是从前的秦轶。更不会为以后的宋明许停留。

见与不见，都一样。

秦轶平淡的语气像一根尖锐的倒刺，狠狠扎进宋明许心底。

五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秦轶，回忆他们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

他太清楚这样的语气对秦轶来说代表着什么了。

可他顾不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