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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白眸色晦暗，意味不明。

“不巧。”

沈漾愣了下，没等她问，陆宴白就转过话题，开始介绍自己。

身家清白，父母和善。

最重要的是......

“我单身没有恋爱的经验，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喜欢或喜欢过的人。”

弯弯绕绕的，沈漾还没想明白却学会了抓重点。

“你没谈过，怎么可能？”

他眉梢微挑，笑了。

“承蒙不弃，以后我一定跟你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出师。”

沈漾耳根发烫。

他转身坐在了钢琴前面，弹的是教过她无数遍，后来她也弹过无数遍的那一首，梦中的婚礼。

音乐抚平了她的紧张忐忑，她不自觉看向陆宴白。

从他的眉眼，到他那双冷白腕骨上，材质上乘的钻石袖扣。

沈漾心头忽地冒出一个念头。

和陆宴白结婚生活，应该会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乐声止歇。

“陆老师。”

对上陆宴白望过来的眼，好像两人又回到了那一年盛夏，青葱岁月。

沈漾认认真真地说道：“我也一样，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喜欢的人。”

心腾空了，可以慢慢装进下一个人。

陆宴白挑眉，眸中笑意荡漾。

15

别墅里。

电话被挂断后，霍屿洲仅存的侥幸被碾得粉碎。

沈漾什么都知道了。

初衷不对，他可以弥补。

可其他的呢？

明知道沈漾最爱钢琴，他却差点废掉她的手。

明知道她骨子里的清高骄傲，他却配合宋瑶瑶，差点让那些混混毁掉她。

一桩桩一件件，如果换成他是沈漾......

霍屿洲手心里都是冷汗。

一想往后余生和沈漾再无关联，他的心口好像硬生生被人挖走了一块血肉，痛得无法喘气。

“姐姐，我不会放手的，我会让伤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宁城一夜变天，霍屿洲彻底疯了。

他和往日的兄弟们翻了脸，不惜代价攻击他们家族的企业。

单方面不顾后果，停掉了和宋家的所有合作，并在全行业封杀宋家。

他收回了宋瑶瑶的那套别墅，交代了人强制驱离。

做完这一切，霍屿洲又将沈漾曾经丢掉的东西，一比一复刻，一样样摆进了家里。

就好像这样做，他和沈漾的关系也能回到纪念日之前。

上一个号码已经被沈漾拉黑了，霍屿洲又换一个号码，拍了家里的照片发过去。

[姐姐，你看看哪里不喜欢，我立刻调整。]

[等你不生我的气了，我就去你接你，好不好？]

消息再一次石沉大海。

霍屿洲不敢多想，等见到沈漾，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他一定能够换她回头。

她总归会原谅他......的吧？

“宋小姐，你不能进去......”

伴随着吵闹声，宋瑶瑶冲了进来，她拿起茶几上的合照，狠狠砸了。

霍屿洲神色骤然一变，攥住宋瑶瑶拉出了房门，将她甩给佣人。

“再让她闯进来，你们也不用继续干了。”

霍屿洲第一时间返回，小心翼翼从玻璃碎片中捡起合照。

宋瑶瑶被佣人死死按住，冲着他尖声嘶吼：

“霍屿洲，宋家把我赶出来了，你要把我唯一的房子收回去，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活？”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怎么就能狠到这种地步？”

“霍屿洲，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吗？”

到最后，声嘶力竭。

霍屿洲对她一直很好，但凡她想要的，就没有他不肯给的。

就连她要他接近沈漾伺机报复，他同样照办。

她以为主动权永远在她手里，可她错了。

霍屿洲花了两年让沈漾动了心，他原本可以立刻结束这场报复的，可他却主动拖延了。

一年，两年，三年......

他好像总有用不完的借口和理由，一直拖到可以一辈子，假戏真做。

所以，宋瑶瑶怕了。

所以，她在五年后，主动挑衅沈漾，将真相送到了她面前。

可她的害怕还是避免不了地成了现实。

此刻，霍屿洲至宝一般地捧着沈漾的照片，小心抚平。

全程，他没看宋瑶瑶一眼，就好像她这个大活人，还没有沈漾的那张照片重要。

直到宋瑶瑶连哭都哭不出来，他才走了出来。

“霍屿洲......”

宋瑶瑶眼里只剩祈求，“我现在找不到工作，一出去就会被人指指点点，你就当可怜我，不要收回房子，好吗？”

霍屿洲脸上始终未见半点波澜。

“漾漾会不高兴。”

宋瑶瑶彻底绝望，她边哭边笑。

“霍屿洲，你真可笑。”

“你报复你的兄弟，报复我，然后沈漾就会原谅你了吗？”

“你做梦，沈漾不可能再要你了！”

霍屿洲面沉如水，“把她赶出去。”

宋瑶瑶离开了，可她的话却反复在他耳边回荡。

霍屿洲颤抖地拨出了沈怀安的电话。

“沈漾在吗？”

16

“她在忙。”

“又在忙啊。”霍屿洲喉头干涩。

一次两次，可能是真的忙，可再多，就是托词了。

沈漾拒绝接他的电话，他不是不明白，但就是自欺欺人。

“她什么时候忙完，我会一直等她的电话。”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沈怀安问道：“你找她很多次了，你到底要和她说什么？不能由我传达吗？”

不是不能，而是霍屿洲不敢。

沈怀安是他唯一能够接触沈漾的渠道，他卑劣地不敢让他知道，他都做过什么。

“我做错了一些事情，想亲口求她原谅。她不肯接电话，那我去找她当面说。”

“......最近恐怕不太方便，我姑姑确实挺忙的，”沈怀安笑了笑，“家里有喜事，你真要见我姑姑的话，半个月后吧。”

“好。”

挂断电话，霍屿洲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

他将沈漾的照片贴在心口，口中喃喃：

“姐姐，无论要付代价我都愿意，只要你肯原谅我。”

“这一次，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

另一边，沈怀安收起手机，沈漾刚换好婚纱出来。

“小姑姑，很漂亮。”

半个月后，是沈漾和陆宴白的婚礼。

沈漾眉眼弯了弯，朝陆宴白看了过去。

“你觉得呢？”

陆宴白油然赞叹：“很漂亮。”

明明是同样的三个字，可刚刚还坦然的沈漾脸颊却有些烧。

“小姑姑，你问陆哥白搭啊，情人眼里出西施，你穿的哪一件他不觉得漂亮？”沈怀安嘻嘻哈哈。

沈漾脸颊更烫，“别胡说。”

陆宴白笑了一声，“也不是胡说。”

“陆老师！”

知道逗得过了，陆宴白稍稍收敛，“你来选。”

沈漾看向镜子，这是她试穿的第五套婚纱，好像和陆宴白的西装更搭一点。

回来之前，沈漾对以后的婚姻没有太大的向往，总归是找一个能过下去的人，安稳地过完余生。

期待不用太高，她就能在任何时候都从容以对。

可他是陆宴白，就注定不只是能过得下去。

陆宴白和霍屿洲完全不一样。

沈漾和霍屿洲交往的三年里，所有人都在反复强调霍屿洲对她的好。

她大了他五岁，他肯要她，是她高攀。

她不珍惜，就是罪过。

沈漾所有的付出和回馈都是理所当然，她好像必须成熟、懂事。

可陆宴白却告诉她，她可以做自己。

从来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沈漾的好，他都看得到。

春雨润无声，沈漾不自觉地动了心，对未来对陆宴白，也就多了期待。

所以，她本能想让这个婚礼不留任何遗憾。

选定婚纱后，沈怀安也挑好了伴郎服，他自觉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陆宴白陪着沈漾散步。

旁边就是公园，孩子们排着队买甜筒。

沈漾也不是很想吃，就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陆宴白就出现在了都是孩子的队列里。

片刻后，他拿着甜筒回来。

“就一口，你胃不好不能贪凉。”

“多浪费啊......”

陆宴白瞥了她一眼，她所有得寸进尺的心思都缩了回去，只咬了一口。

陆宴白很自然地解决剩下的部分。

沈漾手机响了一声，是沈怀安发过来的语音消息，她点开了。

“小姑姑，陆哥他不对劲。我之前一直觉得，是我和家里人觉得他适合你，主动撮合你们的，但刚刚突然发现不对。”

“我认识陆哥五年，他用各种方式让我知道，他的理想型是你，然后他从我这里套出家里人的喜好......”

“姐，我和你说，陆宴白在下一步大棋，他对你居心叵测......”

沈漾急忙按掉语音，“对不起，怀安胡思乱想，他......”

“不是对不起，因为我是。”陆宴白打断了她。

沈漾双眸微睁。

陆宴白眸光灼灼，毫不掩饰的侵略。

沈怀安说五年......

那宋瑶瑶出现在宋家的那一天，她那份被丢进垃圾桶的情书，是怎么回事？

17

沈漾一动不动，心跳如擂鼓。

她突然想起了和陆宴白重逢时的对话。

“不巧。”

“除了你之外，也没有喜欢或喜欢过的人。”

沈漾当时不曾细想的话，此刻却有了别的解读。

陆宴白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她。

“你怎么......”

陆宴白笑了。

“我一直让自己慢一点，怕吓到你。”

“漾漾，我不想重蹈覆辙，错过你。”

沈漾紧张到手心发汗，她弄错了，她送出去的情书不是被陆宴白丢的。

那五年前，她单方面断掉所有联系的举动，对陆宴白来说，同样是一种拒绝。

“那我和霍屿洲的事情......”

“我知道。”

可能是意外太多次，沈漾还挺平静。

“不介意？”

“你选我，是认为我比他更好，我为什么要去介意一个不如我的人？”陆宴白眸光清亮，绝对自信。

沈漾仿佛被烫到了一下，慌乱地缩回了目光。

陆宴白送她回了家，跟往常的每一次一样，和她道别。

只是这一次，多了一句......

“漾漾，我很高兴。”

很微妙，涟漪荡漾过心头。

沈漾红着脸：“我也很高兴。”

话落，沈漾逃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