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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失神之间，警方已经将楚嫣然带走。

　　而季远的伤也迫在眉睫，唐云星很快带着他回了病房救助。

　　整个屋子里。

　　回过神时，只剩下我和秦斯言两个人。

　　我先开了口：“你为什么会报警？”

　　“你觉得呢？”秦斯言目光沉沉看着我，眼里的深意几乎要呼之欲出。

　　我莫名心下一空，我移开了视线，摇头：“我不明白。”

　　明显的逃避倾向。

　　秦斯言略显苦涩地扯了下嘴角，只好缓声开口：“我以前确实很喜欢她，所以后面找的所有人都带了几分她的影子，但她重新回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太爱她。”

　　“原本我是可以容忍她所有的不完美的，毕竟她在我记忆中的模样永远完美。”

　　“直到我发现，她背叛了我，欺骗了我。”

　　“我平生，最恨欺骗和背叛。”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我。

　　让我又一次分不清他那句话说的是楚嫣然，还是我。

　　这时。

　　只听见秦斯言忽地话音一转，他目光灼灼盯着我问——

　　“所以你做的这些，都是因为楚嫣然是害死季渊的凶手，对吗？”

第42章

　　一切真相在这一刻完全揭晓。

　　那些他始终没能搞明白的缘由，瞬间清明。

　　原来，到最后还是因为季渊！

　　她的心里只有季渊。

　　问出口时，秦斯言看见洛晴眼里的肯定，又开始害怕起她的答案来。

　　“算了，我不想听，走吧，送你回家休息。”

　　我欲言又止看了他一眼，刚想开口说什么，却骤然从口中吐出一大口血来，接下来只觉得脚下一软，浑身便失了力气。

　　“洛晴！”秦斯言眼里升起慌张，接住我，将人匆忙送进医院。

　　一个小时后。

　　出院仅仅只有一天的我再一次住进了重症病房。

　　再次醒来时，我的精气神已经完全掉了一大截。

　　给秦斯言一种我仿佛已经撑不下去的感觉。

　　他每天都会去看我，可我眼神永远是虚焦的，医生说我的心情太过于平静了，没有任何的求生意向。

　　那一刻，秦斯言的心里是后悔的，他这时才知道，我是靠着报复楚嫣然的执念才撑到现在。

　　如今楚嫣然得到她该有的报应，我的那口气也就卸了下来。

　　整个人就垮了。

　　“照这样下去，患者可能撑不到一个月。”医生叹了口气。

　　秦斯言不甘心，“如果刺激她的求生欲，有用吗？”

　　得到医生的肯定答复后。

　　秦斯言径直去到了我的病房。

　　窗外的阳光被窗帘隔绝在外，我就这么无神地靠在床头，什么都不干，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气地发呆。

　　秦斯言走进去，直接拉开了窗帘。

　　刺目亮眼的阳光从外面照耀进来，病床上的我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我就这么平静又无神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不觉得你对不起我吗？”秦斯言站在我面前，冷声开口。

　　我眼珠子动了动，我看向他，片刻后，我开口说：“好，对不起。”

　　我就像是个麻木的机器人，别人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可以做什么。

　　这种状态的我让秦斯言感到十分不适。

　　他拧起眉头：“你觉得一句简简单单的对不起就够了吗？”

　　“你还想要什么？”我看着他。

　　秦斯言说：“三天后是我们的婚期你还记得吗？”

　　“可我已经不用跟你结婚了。”我语气平和又直白，“我跟你结婚，是为了夺走楚嫣然在乎的东西，现在她身败名裂，你也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她做的那些恶也已经让她得到该有的报应了，我的心愿完成了。”

　　我说这些的时候，仿佛跟秦斯言没有任何关系。

　　秦斯言的心口狠狠扯着痛，“可我们已经领证了，你现在是我的妻子！”

　　“你希望的话，我可以跟你离婚。”

　　我的每一句话，都不在秦斯言的预料之中。

　　我平静到惊人，没有任何东西能激起我的情绪。

　　除非……

　　秦斯言眸色轻眯，迟疑片刻，最终开口——

　　“我真的会挖了季渊的墓，让你死后跟他永远都不能团聚！”

　　果然，提到季渊的时候。

　　我整个人的神色骤然一变，我眸子颤了颤，看向他：“你不能这么做。”

　　秦斯言冷冷一笑：“你大可以试试看我会不会这么做。”

　　“你就这么恨他吗？”我仿佛想到了什么，我眼里蓄起泪光轻声问。

　　不知为何，秦斯言的心口刺痛。

　　他强忍下来，点头：“我恨他。”

　　我却笑了起来，我好似听到了巨大的笑话，我的眼神里盛满着失望与无奈。

　　秦斯言看不明白。

　　我却突然伸手触碰向他的心脏。

　　“听见了吗？这就是你救的人，他居然说他恨你。”

第43章

　　轰然一下，仿若有什么从秦斯言的耳边炸开来。

　　他下意识往后撤离。

　　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我。

　　说要刺激我求生欲的人是他，可带给他剧烈痛意刺激的人，是我！

　　有种惊人的猜测从他的心底升腾而起。

　　在我说出这话的同时，他的脑海里突然记起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比如，这三年间，我最爱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比如，我就连做的时候也一定要用离他心脏最近的姿势；还比如，我每次关心他的话，都是跟心脏有关！

　　——“这些奶油甜品对你的心脏不好，能不能少吃点？”

　　——“我今天做了一些护心的食物，你吃点吧！”

　　秦斯言不可置信怔在原地。

　　脑海深处的那些记忆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

　　他还记起，那场拍卖会。

　　助理当时跟他说，我原本是不给拍品的，可听说是跟心脏病相关时，就立马答应了。

　　那时他认错的除了那幅画，还有我的动机。

　　他一直都以为我至少是因为自己的心脏病才会做出这个举动。

　　可如今才明白，是因为心脏啊。

　　因为我爱人的心脏捐献给了有心脏病的人，所以我才会受触动。

　　他还记起，当初表弟宁泽来办公室找他时的那些欲言又止——

　　“表哥，温清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吗？在你……心脏捐献手术结束后？”

　　这句话骤然在他耳边炸开。

　　原来一切早已经有迹可循，可他居然从来没有在意过。

　　秦斯言只觉得自己活脱脱像个笑话。

　　一瞬间，他脸上神情难看至极，他想笑可心里一片苦涩，他想恨她，也想恨季渊。

　　可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最没有立场恨季渊的。

　　他的命，是季渊救下来的，他却在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季渊最爱的人，甚至曾经还在季渊的墓前说那些可笑的话。

　　最恶心的人，是他！

　　我看着他，心知他明白了过来，但还是轻声开口：“你不是总问，你跟季渊没有任何的相似，我却为什么要来到你的身边吗？”

　　秦斯言眼里泛起无尽苦涩，哑声接下话：“因为，我的心脏是他的对吗？”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脏仿若有感应一般，狠狠抽痛起来。

　　他抬手捂住了心脏。

　　在我的默认下，他眼里一片黯淡，他轻声问：“那我的感情也是假的吗？”

　　他突然有些不明白。

　　我是为了季渊的心脏才接近他，那他呢？他的心是不是也会受季渊的心脏影响呢？

　　听说，心脏会承载原主的感情。

　　季渊应该也深爱着洛晴，那他呢？

　　如果说之前自己好不容易承认对洛晴的感情，这一刻，他却再次怀疑起来。

　　是不是他对洛晴的这些感情，也是承载了季渊的影响？

　　秦斯言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像是他们爱情的承载品。

　　他们之间的伟大爱情。

　　或许从始至终都跟他无关。

　　可是为什么？他感受到的心痛和难过都那么真实？

　　就在这时。

　　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响起来，我说：“是真的。”

　　“秦斯言，你只是拥有了季渊的心脏，可你仍旧是你。”

　　“你跟他完全不同。”

　　飘浮的心在这一刻落定下来。

　　秦斯言怔怔看向我，过了好久，他轻声问：“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刻。”

第44章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是半个小时，又或许只过去了一分钟。

　　我的双唇轻开轻合，而后我说——

　　“对不起，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心脏处传来剧烈的痛楚。

　　秦斯言捂住心脏，痛到恨不得将它从腹腔里挖出来。

　　自从心脏手术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痛意了，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经历那种难受。

　　可现在，他感受到的痛远远过犹不及。

　　秦斯言唇角的笑意泛起苦涩来。

　　“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