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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跑出来，水星也没安顿吧？快回去吧。”

“嗯。”赵风时不舍地松开了褚正，“小正，说好了，我等你想好。”

“我会认真考虑的。”

“你好好想，慢慢想，不着急。”

褚正干脆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推了他一把，“走你。回去还得开一个多小时。”

“已经不错了，我查过，坐地铁过来得快俩小时呢。”

“……那开车是方便不少。”褚正想了想，“对了，你喜欢坐地铁还是喜欢坐公交？”

“我无所谓。”赵风时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会提这样的问题，“但我知道，你更喜欢坐公交。”

赵风时坐在驾驶座上，又把头探出车窗，“工作室的事，你得来回跑，开车会方便些。这段时间你开我车吧？”

“啊？你不用车吗？再说我拿了本就没开过了。”

“我坐地铁就行。我陪着你上路熟悉熟悉就好了，你上手肯定很快。”

“再看吧。”

赵风时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褚正退后，让开一定距离。

他笑着冲她飞了个吻，“晚安，my dear.”

她猝不及防，“滚蛋！”

赵风时大笑，那是一个褚正无比熟悉的笑容。有些东西其实没怎么变过。

褚正微笑，冲他挥挥手，“到家了，和我说声。”

赵风时一到家，也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迎接他的水星，配文则是：晚上一时兴起，开了三十多公里追了把太阳，向独自看家的小狗致敬。

……

秦覃 Luna：大晚上的老赵追什么太阳？是不是去找你了？

五一：是。

秦覃 Luna：然后呢？

五一：还好。

？怎么个好法？

……

Cosmo：小赵是受刺激找你去了吗？

五一：对。

Cosmo：结果呢？

五一：还行。

？行还是不行？

……

被两人私聊“轰炸”了一通，褚正想了想，拉了个群：三个女人。

五一：尊敬的二位领导，我拟于本周末设宴，向你们进行汇报，请批示。

Cosmo：可以。

秦覃 Luna：准了。

***

秦覃已经回国几个月了，始终对中餐有着很大的热情。褚正感慨，她在英国都吃了些什么啊？于是，三人决定去吃最近很是流行的糟粕醋火锅。

尝了一口，秦覃笑着说，“酸。不过我猜，老赵当时的心，应该比这酸多了。”

褚正回想了下赵风时的样子，点点头，“多酸不知道，倒是挺着急忙慌的，穿着家居服就来了。”

“哟，我这弟弟真可以，给人小赵刺激成这样。”

“你们怎么只问赵风时，不问我和宇非怎么样？”

宇宙和秦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他没戏。”说完，两人碰了下杯。

“敬你，冷血经纪。”

“敬你，无情堂姐。”

看着对酌的二人，褚正失笑，自己举杯喝了一口，“敬我，桃花债主。”

“非非没机会了，可我看老赵好像，挺有戏啊。”

褚正两个手指比划了一下，“他的戏……这么多吧。”

秦覃闻言，对着也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多啊，那他这机会很大啊。小正，虽然有点马后炮，但一开始我看你俩那样，就知道迟早你的心思会被他撬松。”

褚正边往锅里下肉，边不好意思地说，“略有动摇吧。”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俩当时为什么会分手。Luna，你清楚吗？”

秦覃摇摇头，“不知道。我那时候在国外呢。而且，这两个人啊，嘴严得要命，有事谁都不说。”

褚正举手投降，“我交代，我通通交代。”

秦覃没说错。很多事，她从未与任何人说过，包括赵风时，包括面前的挚友们。到了真想说的时候，独自回想时的那种情绪，还挺难复述的。所以她说得很简略，甚至有些苍白。宇宙和秦覃沉默地听着。

“那时候我的反应太生硬了。怎么说呢……”褚正用筷子戳戳碟子里的肉，“用现在常见的词描述，大概是……冷暴力吧。”

秦覃捏了下褚正的脸，“别这么说小正，先顾好自己永远没错。而且老赵那时候还是‘太要脸’了，他现在多不要脸，一整个死缠烂打，很有精神。”

褚正深以为然，“大概这就是……27 岁成熟男人的魅力……吧？”

宇宙点头，“就是，那时候还是太年轻了。谈恋爱也是要练习的，你们是初恋，没经验，又太在乎彼此，反而变得很沉重。”

“总之吧，当时有太多要操心的事，我精力有限，分给他的确实太少了。”

宇宙问秦覃，“你们高中时候，她也总是想很多吗？”

“那倒没有，心大得很，隔壁班男生追她半年她都没发现，连人家叫啥都不知道。”

“……王超！”褚正想了半天，喊出了个错误答案，秦覃笑着摇摇头。

宇宙双手支着脸，“我认识你的时候，五一，你已经有了很多心事。”

褚正没有回答，发起了呆。

秦覃的事，赵风时的事，学业的事，父母的事，林姐顾女王郭可的事。房子到期搬家吗？钱够不够花？最近身体怎么样？该结婚吗？是离职的好时机吗？快乐吗？孤独吗？会幸福吗？怀揣着很多心事，同时重复着千篇一律的日常，她早已习惯这种感觉了。

三人一时无言。

褚正笑了笑，先打破了沉默，“嗐，谁没个心事呢？三岁小孩人家都有很多想法呢！总有事要操心嘛。至少比起年初那一堆事，我现在轻松多了。”

宇宙叹口气，“过年那会儿，我感觉你一直不太开心。照顾病人，很辛苦吧。”

“其实说实话，照顾病人还好，我是没法和我妈和我爸好好相处。”褚正决定坦诚以告，向好友，也向自己。

“宇宙，还记得大年三十你给我打电话我在外面挨冻嘛？贴个春联，我妈都能数落我，我爸吼了一句才算消停。我烦了，躲了出去。”

褚正没讲得很详细，但宇宙和秦覃似乎都能懂。

“我们平常不在家，他们也就等着过年的时候说一说吧。我妈年前和我说遇见小正了。你们猜她总结了什么经验教训？”秦覃斟词酌句，“她说，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就是不如两个孩子。如果她和我爸生个什么病，我和我哥还能倒个班。”

褚正点点头，“阿姨说的也没错。”

秦覃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她重点不在这。她说可惜了，我不听话，非要学艺术，现在到处跑就是不着家，家里只有我哥扛着，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我，这闺女，算是白养了。”

褚正摇摇头，“这话不对。能早早确定自己热爱的事业，最终实现梦想，你多了不起啊。”

宇宙赶紧咽下嘴里的食物，“没错，堪称吾辈楷模。”

秦覃笑了笑，“多谢。我当时就怼回去了，我妈急了，说，她和我爸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是我不识抬举。”

宇宙放下了筷子，“……有段时间，我也很苦恼，因为想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对孩子说那些伤人的话。”

“可能他们的爱都有生效条件，所以不是时刻都存在。甚至也许，就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