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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的丧事之后，就是年关。

　　今年的冬天一直飘小雪，虽然不算太冷，但晴天也不多。

　　年关朝事繁忙，洛云曦和阎厉珩隔几日才见一次，见了便温存一会儿，说说话。

　　也不知道是阎厉珩太敏感还是怎么，总觉得洛云曦话里有话。

　　比如现在。

　　洛云曦坐在他的膝头，手指轻抚着阎厉珩的衣领，柔柔地说：“阿珩，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阎厉珩做贼心虚，背脊就忍不住僵了僵，不知道自己该说信还是不信。

　　洛云曦幽幽地盯着他，又说：“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其实不是这里的人。”

　　“什……什么？”阎厉珩微眯着眼，“什么意思？”

　　“我其实来自千年之后。”洛云曦又说：“一个，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阎厉珩错愕地看着她，思忖她是否在胡言乱语，“什么样的地方？”

　　“一个很繁华的地方。”洛云曦慢慢说：“打个比方，这里的阁楼都是木制的，那里的却是砖石混凝土所建造，比木头的坚固的多。”

　　“那里有电，不用蜡烛照洛。”

　　“那里的人出行有车，不用马匹来拉，只要一个掌控方向的圆盘和加速以及刹车的踏板，一个人就可以控制车辆，很轻松。”

　　“厉害的机关？”阎厉珩皱了皱眉，“是这个吗？”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只是不是木头的，全是钢筋，铁器，很坚固。”洛云曦歪头说：“我从那里来，睁开眼睛成了个小婴儿，可我一直记得以前的事情。”

　　“我造船的本事，我的医术，我的水性，都是在那里便学会的。”

　　“原来如此。”阎厉珩其实不是很懂，但他见多识广，认为这世间总有人力不能企及的事情，也总有人脑无法想象的东西。

　　他是相信洛云曦的，感慨地说：“怪不得你十岁就在江州一代成名了。”

　　洛云曦轻笑着，看似没什么特别的，实则观察着阎厉珩的肢体动作。

　　当她察觉，他松了一口气之后，洛云曦眼神变得有些阴沉。

　　松了口气？

　　是觉得自己所说的前世是千年后的那个前世，而非上辈子，所以便安心了吗？

　　洛云曦咬唇半晌，慢慢把心里的恼恨压了下去，又问：“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了，你能不能跟我说点你的秘密？比如像前世今生这种，只能和最信任的人说，任何外人都不会提半个字的秘密。”

　　阎厉珩身体陡然又是一僵。

　　洛云曦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

　　屋中安静，两个人的呼吸声显得清晰无比。

　　半晌，阎厉珩面露难色：“我——”

　　“嘘。”洛云曦一手点在阎厉珩的唇上，“不想说吧？没关系！”

　　她唇角噙着笑，眼睛里却冒着火，果断利落地从阎厉珩膝头滑下，“你坐会儿吧，我去看爷爷。”

　　“等等！”阎厉珩快速开口，但洛云曦却头也不回，走了。

　　阎厉珩一个人坐在云曦阁内，周围全是洛云曦的气息，暖炉也把整个屋子烘的很热很舒服，阎厉珩却觉得浑身有些冷。

　　他怀疑洛云曦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洛云曦怎么可能知道？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来？

　　要不要告诉她……

　　阎厉珩陷入纠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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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云曦陪了爷爷一阵子，心情一直很躁动。

　　老人吃的油盐多了，哪里看不出洛云曦的不安定来，沾了泥土的手毫不犹豫地戳在洛云曦的脑门上，“你就是这样来陪爷爷的？坐着发呆？”

　　“也不见帮爷爷做点事情。”

　　洛云曦“哎呦”了一声，偷瞪了爷爷一眼，“帮嘛帮嘛，您戳我干什么。”

　　她把裙摆搅了起来，挽着袖子帮老人白弄个花草，披垂在后背的长发从肩头落下，掉到了泥土里。

　　洛云曦赶紧起身。

　　洛老爷子笑骂道：“你这样帮爷爷做什么？捣乱还差不多，你去那边坐着，爷爷自己弄。”

　　“我换身衣服，弄下头发帮你！”洛云曦招呼彩月上来帮自己收拾。

　　老人低头继续给花草换盆，“和殿下闹脾气了？”

　　洛云曦拢头发的手一顿，“也不是。”

　　“那是怎么了？”老人轻笑，“瞧你小嘴撅的跟要挂油瓶似的，还不是闹脾气……你这孩子，自小只有你让别人噘嘴生气的，倒是很少有人能教你这样。”

　　“你啊……这是遇上克星了。”

　　洛云曦抿住了唇，沉默地让彩月帮自己拾掇。

　　老人又说：“让你生气你就别理他，等气过了在搭理，别乘着生气说了气话，坏了两个人的关系。”

　　“那——”洛云曦说：“万一过了他还是不改呢？”

　　“那看是什么事情。”老人抬头看她，“不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处理方式……怎么了，他有了二心？”

　　老人第一时间想到了最坏的事情。

　　洛云曦摇头：“不是。”

　　老人又猜：“那是他没有二心，但想享齐人之福？”

　　“也不是……”洛云曦犹豫片刻，说道：“他有事瞒我，是他自己的过去，并不是和女人有关的事情，他不愿意说。”

　　“这样啊。”

　　老人点点头，“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每个人都有点不想告诉旁人的隐秘，爷爷也有，别有太强的掌控欲，了解的太多或许也不是好事。”

　　洛云曦没再说话。

　　她想，有些事情爷爷也未必能够理解，但她自己心里清楚。

　　阎厉珩的隐瞒让她非常厌烦，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弄在掌心里，耍得团团转。

　　她不是没给过他机会的。

　　给过还不止一次。

　　可他根本没有抓住机会的意思。

　　就算他不想说自己童年的事情，不愿碰触以前的伤疤，可以。

　　那他从过去重生回来这件事情为什么不能说！

309、无双

　　那日之后，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对于百善堂和大风堂以及船厂的事情洛云曦一直在过问，每日也会有一定的时间去绣架边上绣吉服。

　　但随着一日一日过去，一日一日等待，阎厉珩的避而不谈，洛云曦变得越来越安静。

　　她不以为身为重生人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前世阎厉珩下场惨淡，难道她就有好结果了？

　　一手组建的洛家船行败落，百善堂支离破碎，爷爷离世，她失去自由——

　　她平静的生活是他打破的。

　　他们落到最后的结局互有因果并非她害他。

　　为什么不能说！

　　洛云曦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的。

　　既然他要躲，那他躲着好了。

　　啪的一声，洛云曦把绣样丢在桌上，“彩月，年货办的怎么样了？”

　　那声音冷气纵横，彩月也不敢嬉闹，认真地回话：“都按照小姐的指示办好了，各府的礼单也准备好了，等除夕一早上就派人去送。”

　　洛云曦“嗯”了一声，吩咐道：“那备马车吧，去趟百善堂。”

　　今年的冬天天气不好，她去百善堂的次数也变少了，今日难得晴朗，她想过去看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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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百善堂是上午。

　　洛云曦总是希望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帮到一些穷苦的，治不起病的人，来到京城之后，百善堂依然坚持这个原则。

　　进到雅阁后洛云曦就询问了冬天赠药的情况。

　　李杏林一一回复了。

　　京城这地方虽然富庶，但穷苦的人可不比江州少，赠药的量是往年江州的两倍多。

　　不过这些药材的开支，当然在百善堂承受范围之内。

　　正事禀报完了，李杏林又说：“对了小姐，无双姑娘到了。”

　　“真的吗？”洛云曦惊喜道：“什么时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