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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淮止不愿接受眼前的一切。

　　他打不过艾瑞克，抢不走迟晚意。

　　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目光转向迟晚意，乞求让她给出答案。

　　“姐姐，在你心里，我比那个黄毛男人更重要对不对。”

20

　　“你和他结婚只是因为还在生气，其实你心里还爱着我，举办婚礼也是赌气，什么神父什么上帝，你心里爱的人只有我一个。”

　　“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相爱三年，你提过无数次想要和我结婚。你真正想嫁的人是我，怎么会短短两个月跟一个外国人谈婚论嫁！”

　　决定权落在了迟晚意手里。

　　迟晚意看着他，心中涌上畅快。

　　很久很久以前，迟晚意把决定权交给宋淮止。

　　让他在她和白清欢选出一个人。

　　她害怕、紧张、又期待。

　　而宋淮止的答案是放弃迟晚意。

　　如今，曾经的场景再现。

　　两人的身份地位颠倒。

　　被选择的人成了宋淮止。

　　乞求她留在他身边的人成了宋淮止。

　　迟晚意面无表情，冷漠的看着他。

　　此时此刻，宋淮止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铺天盖地恐慌袭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全部摧毁。

　　他停下来，看着她，脸色惨白。

　　“姐姐？”宋淮止跪在地上，一点点往迟晚意的脚边爬，脸上挤出讨好的笑，“你说啊。”

　　“我比那个男人更加重要。”

　　迟晚意看着他，在宋淮止快要抓到她的裙摆时，她移开了裙摆，和宋淮止拉开距离。

　　“我爱的人是艾瑞克。”

　　“他是我决定相伴一生的伴侣。”

　　“宋淮止，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迟晚意一字一句道，像是怕宋淮止听不清，她又重复了一遍。

　　“宋淮止，我不想再见到你。”

　　宋淮止的瞳孔猛地缩小，浑身血液在此刻凝固。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最后的一丝希冀也灰飞烟灭。

　　理智崩盘，眼泪决堤而出。

　　“不可能！晚意！晚意！你怎么会爱上他ɖʀ，你爱的人是我！是我才对。”

　　眼泪滴落在地，打湿了地板。

　　他看着迟晚意，满是乞求。

　　“你一定是还在生气，气我被白清欢蒙蔽，我已经和她分开了，不，不对，我已经和白清欢断绝关系了。”

　　“从今往后不会有任何人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姐姐。”

　　“你不是最想要和我结婚吗？我答应你，我们结婚！”

　　“我会给你一个家，姐姐，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从始至终，迟晚意的情绪都没有任何波动。

　　她就这样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宋淮止歇斯底里，看着宋淮止痛哭流涕。

　　看着宋淮止卑微求爱。

　　整个教堂里都回荡着宋淮止的哭喊。

　　他看着迟晚意，无力感涌上心头。

　　“我求你了，迟晚意！”

　　“就原谅我这一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求你了......别不要我啊，你怎么能不要我.......”

　　“太迟了。”

　　在宋淮止绝望之际，她终于开口回应。

　　只一句，宋淮止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

　　“太迟了，宋淮止。”

　　“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迟晚意降下审判。

　　结束了这场闹剧。

　　宋淮止被毫无尊严的扔出教堂外。

　　紧闭的大门昭示着全场人对他的厌恶和拒绝。

　　更代表了迟晚意对他的决绝。

　　她不会原谅他了。

　　他要永远失去她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宋淮止的内心突然变得平静。

　　与其说是平静，更像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让迟晚意回心转意。

　　绝望到麻木才对。

21

　　天上下起小雨քʍ。

　　宋淮止此时已经满身狼藉。

　　血液、泪水、雨水混在在一起，糊了宋淮止满身。

　　他一个人走在异国他乡。

　　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多的是相爱的情侣、幸福的家庭，唯独宋淮止是一个人。

　　他什么也没有。

　　没有了迟晚意，也没了自己的孩子。

　　他忽然想起曾经。

　　那天的情爱过后，迟晚意红着脸，小心翼翼道。

　　“淮止，我们可不可以今年就结婚。”

　　然后他说——

　　“我们再试试这个新玩具，好不好？”

　　真心换来敷衍，真情换来假意。

　　得到这个下场，他不算冤枉。

　　他活该。

　　就连宋淮止也这样认为。

　　像他这样的垃圾本就该落得抛弃的下场。

　　能短暂的得到迟晚意的爱是他用一辈子好运换来的。

　　他终于意识到这一点。

　　宋淮止走进机场，买了张回国的机票。

　　他没有任何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可回去的话，还有一个地方。

　　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成为成为宋淮止的容身之所。

　　宋淮止回到了曾经和迟晚意一起居住了三年的小家。

　　自从白清欢出现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迟晚意在离开时带走了自己全部的行李，看着空了一半的家。

　　宋淮止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没有迟晚意的房间竟然会如此冷清。

　　房间里的一切布局和三年来一样。

　　他坐在沙发上，仿佛看到迟晚意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她端着饭菜走出来。

　　“快来吃饭，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她倚着下巴看他，眼里是藏不住的爱意。

　　“宋淮止，你说如果我们以后有孩子了，应该给他起一个什么名字？”

　　宋淮止喃喃开口，“宋爱意。”

　　“无论男女，都叫宋爱意。”

　　幻象里的迟晚意觉得好笑，“什么，你这名字也太土了吧。”

　　“不过，爱意听起来也不错。宋淮止爱迟晚意，对不对？”

　　宋淮止的眼底一点点爬上泪水，他的声音再一次颤抖起来，笑着哭着。

　　“对，宋淮止爱迟晚意。”

　　轻风吹来，吹散了迟晚意的身形。

　　家里空空荡荡，没有迟晚意。

　　她已经离开了。

　　因为他犯下的错。

　　每每想到这里，总会有一种无法掩盖的痛苦席卷宋淮止的身心。

　　宋淮止从衣柜角落里翻找出迟晚意最爱穿的那件长裙。

　　紧紧的抱着它，嗅着上面残留的味道。

　　仿佛这样就可以假装迟晚意还陪在自己身边。

　　之后的日子里，宋淮止再也没有出过门。

　　他每天的日常就是对着迟晚意的照片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的倾诉爱意。

　　有时候他会打开电视，坐在沙发前，看着迟晚意最爱看的那部剧。

　　剧里的男主和女主总是因为误会无法相爱，记忆里迟晚意总是恨铁不成钢。

　　她会抓着他的手腕，认真叮嘱。

　　“淮止，答应我，我们对彼此不要有任何隐瞒。要是像剧里的男女主因为误会走到死生不复相见的地步，那我可是会伤心死的。”

　　宋淮止看着男女主重归于好的情节。

　　一遍又一遍，直到双眼发涩，直到头疼欲裂。

　　他弯起嘴角，露出悲伤的笑。

　　只可惜，他和她分开，不是因为误会。

　　而是因为真相。

　　他永远不会获得她的原谅。

　　后来，宋淮止因为作息严重紊乱，身体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他的肤色变得苍白，眼窝深陷，总是止不住的咳嗽。

　　有时候咳得厉害，宋淮止眼前一片发黑，久久直不起身子。

　　再后来，宋淮止咳出了血。

　　他开始吃不下饭。

　　吃了就吐，不吃就疼得满头大汗。

　　垃圾桶里染血的纸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所有的一切都提醒着他可能命不久矣。

　　宋淮止想，也许这就是他的报应吧。

　　可当真正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比起害怕心里更多的却是期待。

　　他有些期待迟晚意听到他死讯的那一刻会是什么神情？

　　他会为她流泪吗？会不会后悔当初做得太决绝。

　　会不会因此而原谅他？

　　宋淮止抱着这样的心思，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大概是在纪念日那天。

　　宋淮止的身体彻底垮了。

　　起因是他为了去够床缝里的戒指，不小心扭伤了腰。

　　本以为缓两天就能够好一些，没想到伤势越来越重。

　　再到后来，宋淮止只能躺在床上。

　　连动根手指都费劲。

　　宋淮止知道，这天是赎罪的日子。

　　于是他很快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他的身上盖着迟晚意的长裙，无名指戴着迟晚意送给他的戒指。

　　回忆起和迟晚意在一起的三年。

　　记忆被咀嚼了太多遍，甜蜜的细节逐渐褪色。

　　只剩下谎言的苦涩。

　　他反复呼吸，想要告诉自己一切就快结束。

　　就在这时，他看到床头的缝隙中有一张纸条。

　　已经落满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