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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做什么！阿晏，你究竟要做什么！”

16

　　他好想和她一起走。

　　看着眼前崩溃的白嘉思，秦晏心脏一阵接一阵的疼，下意识想将手里的合同藏去身后。

　　却依然被她一把抢过。

　　看着合同上的字，白嘉思又哭又笑，她死死抱着秦晏，最终，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他胸口，一言不发。

　　他居然买оазис了一块墓地。

　　他真的以为，她会希望，在黄泉路上这么快见到他吗？

　　胸口传来滚烫的湿意，秦晏不知所措。

　　他印象里，姐姐一直都是他的天。

　　他十三岁时，母亲去世，是十八岁的姐姐迅速用雷霆手段，镇压了蠢蠢欲动的几个股东，才保住了秦家的资产。

　　那些年，她一边读书，一边照顾他，一边还要处理公司事务，却总能处理妥帖。

　　后来，他也十八岁时，她把公司里的一切交还给他，他却手足无措。

　　一直到今天，公司里的大部分事务都是由她处理。

　　而他，似乎只要在她的羽翼下，便能万事无忧。

　　除了项链被扯断的那天，他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脆弱。

　　他这才恍然惊觉，原来，他已经二十三岁，到了可以被称为男人的年龄。

　　她终于也可以在他怀中，短暂停靠。

　　轻生的念头暂时被抛之脑后，他轻轻抱着怀里那个瘦弱单薄的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会从他怀中消失。

　　白嘉思也终于渐渐平静，抬眼望向秦晏。

　　“阿晏，答应我。”

　　“没了姐姐，你要好好活着，好吗？”

　　秦晏却沉默不语。

　　许久，他终于看向她手里那个匣子，生硬地转移话题。

　　“姐姐，我帮你戴上项链吧。”

　　见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白嘉思也没勉强。

　　她把匣子交给他，安静地等他帮她戴上。

　　却忽的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姐姐，对不起。”

　　“其实那天在婚纱店，我想说你很漂亮，但太瘦了，不能糟践自己的身体。”

　　“那件婚纱，我没有打算给别人穿。我和她......”

　　“我知道。”

　　白嘉思打断秦晏，轻笑一声，又继续道：“我都知道。”

　　他藏在心里难言的秘密，口是心非的每个瞬间，她都知道。

　　他并不是一个成熟的恋人，却是她此生的挚爱。

　　她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因为她知道，他知错会改，会把她当成他的全世界。

　　他甚至想随着她，殉情而亡。

　　Ӽɨռɢ只是......

　　她绝不能任由他，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要他活。

　　带着她的骨血，连同她的那一份，好好的活。

　　秦晏沉默许久，终于还是心有不甘，再次开口。

　　“姐姐，我会替你去找世界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你。”

　　“好啊。”

　　白嘉思轻笑。

　　尽管她和他都心知肚明，彻底治愈，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也希望有奇迹发生，可现实，往往残忍。

　　——

　　接下来的半个月，秦晏几乎是不眠不休，飞遍了世界各地，访问了各地名医。

　　可最终，他还是失望而归。

　　看着愈加虚弱的白嘉思，他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懊恼又绝望。

　　“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

　　傻瓜，是姐姐没用。

　　白嘉思没有说出口，只是揉了揉他的发，轻声道：“阿晏，多陪陪我吧。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好想你。”

　　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秦晏或许也知道。

　　只是不愿接受现实。

　　而她，必须逼迫他接受这个现实，才能保证他在失去她后，还有力气独自活下去。

　　“好。”

　　秦晏沙哑的声音响起，他吻了吻她的脸颊，眼泪无声落下。

　　他该多陪陪姐姐的。

　　或许......

　　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相互依偎的日子了。

17

　　三天后。

　　秦晏定制好了戒指，修改了婚纱尺寸，照原计划，包机和白嘉思前往法国，举办属于他们两人的婚礼。

　　他们在玫瑰花海中拥吻，没有父母，没有宾客，没有证婚人，只有他们彼此。

　　白嘉思看着眼前的秦晏，眼含笑意。

　　她终于看见了他在婚礼上的模样，尽管不能陪他走完这一生。

　　有拿着相机的人路过，远远地为两人抓拍了一张照片，用蹩脚的中文夸赞两人的般配。

　　谢过好心的路人，白嘉思把照片递给秦晏，眼神里的深意，不言而喻。

　　秦晏眼眶发酸，没有回应，只是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照片。

　　简单的婚礼结束，两人换上常服，漫步在异国的街头。

　　走到电影院门口时，刚好是一场电影散场。

　　一首熟悉的歌，也在此时传进两人耳中。

　　是那天，他们在医院里听到的歌。

　　它突兀地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响起，像是老天冥冥之中给他们的预示。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两人随着人群离开，歌声越来越远，秦晏忽然突兀开口，道：

　　“姐姐，我不想忘记你。”

　　白嘉思轻笑，牵紧他的手。

　　“我也不想。”

　　短短两句话，胜过千言万语。

　　秦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电影院，再次开口。

　　“姐姐，我们好像......还从没一起看过电影。”

　　人生确实匆匆。

　　既然如此，他便不能再浪费。

　　剩下的这段时日里，他要把以前从未与她做过的事，全都做一遍。

　　若他真的能活下来，至少在日后的回忆里，他的姐姐能多一丝笑容。

　　白嘉思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欣慰，粲然笑着应下。

　　——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他们去了大峡谷，看了大堡礁，漫步在棕榈海滩，几乎踏遍了世界每个角落。

　　最后，在悉尼歌剧院听完一场音乐剧后，两人踏上了回家的飞机。

　　这么折腾下来，白嘉思愈发消瘦。

　　可回家后，她也并未休息，马不停蹄地装订起了这段日子拍下的照片，还特地留出一部分，做成了照片墙。

　　照片墙做好，她又拉着秦晏在后花园里，种下满园的花。

　　还有一颗禾欢树。

　　她想多给秦晏留下些回忆，好让他不至于在漫漫岁月里，孤苦无依。

　　做完这一切，装订好的相册也送上了门。

　　秦晏坐在白嘉思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指着每一张照片，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时不时轻声附和。

　　他看得出她的意图，却依然难以说服自己。

　　一个月下来，他反而更加难以接受，日后要独自活在这世上的事实。

　　没了她，他该怎么活下去？

　　他宁愿折一半寿命给她，最好，他们在同一天死去。

　　可老天似乎并未听到他的祷告。

　　他听到一声闷响，再抬头时，他的姐姐毫无预兆地，昏倒在了他身边。

　　秦晏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沉寂已久的声音，再次在脑子里乱成一团，逼得他手足无措。

　　可看到无名指上的婚戒时，他恍然回神，终于冷静下来。

　　他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