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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见过很多的陆之颂和谢菱歌也是脸色凝重。

第35章

只见封云露的左手臂上有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无比狰狞。

由于失血过多，伤口呈灰白色。

又因为体温下降，外面环境温度也低，血肉更是带着紫色。

陆之颂尽力维持着冷静：“小韵，赶紧点火！”

小韵马上回过神来，将屋内的炉子给燃起来。

一个还不够，她又多点了几个。

甚至，她还将炉子拖到床边，生怕冻着封云露。

谢菱歌见陆之颂开始处理伤口，沉默地将医馆的门给关上。

然后她坐在屏风外，安静地等着。

小韵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多少也知道要怎么处理，在里面帮忙打着下手。

谢菱歌看着屏风，目光好似要透过屏风看到里面的场景。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想封云露就这么死去，又想她能活下来。

好像有两个小人在谢菱歌的脑子里，各持己见，争论不下。

一个说：“封云露死了，之颂就只剩下你了，难道不好吗？”

另一个说：“她死了之颂该多伤心，你难道忍心看他难过？”

你来我往，吵得谢菱歌脑子几乎都要炸开来。

她指尖快要嵌进肉里，脸色阴沉。

杀意源源不断从她的眼里流露出来，可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动作。

直到晌午，陆之颂和小韵才从屏风后走出来。

他们脸上的凝重褪去不少，但还是有着几分紧张之色。

“小韵你看好她，我出去采药。”

陆之颂吩咐完，来不及吃东西就背着背篓出了医馆。

见小韵警惕地看着自己，谢菱歌无奈：“我不会动手。”

说到底她也是有身份的人，还不至于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

尽管她很想封云露死。

小韵并不相信她的话，守在屏风旁边一步也不愿意离开。

她板着脸，像是一只护食的狗崽子。

小韵虽然不喜欢谢菱歌，但也从来没用这么严肃的神情看过她。

谢菱歌看着小韵这幅样子，却是失了神。

原因无她，实在是小韵长得与她太像了。

平时小韵神情散漫嬉皮笑脸还只是有几分相像，此刻完全冷下脸来，跟她小时候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菱歌突然有种荒诞的想法。

若是她和陆之颂的孩子长大了，大概就是长成这个样子。

小韵被谢菱歌的眼神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但她依旧守着封云露没有动。

没想到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说话的谢菱歌却开口了：“多大了？”

小韵不明所以，但态度依旧僵硬：“与你无关。”

谢菱歌罕见地没有再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她，反而有几分柔和的笑了起来：“我没有恶意。”

“你在我这里信用为零。”

谢菱歌仍然笑着：“反正你也是坐在这里，陪我聊聊也无妨。”

小韵嗤了一声，偏开了头，不再看她。

谢菱歌也不在意，继续问：“听说是之颂救了你？”

提到陆之颂，小韵的态度软化了不少：“嗯。”

“之颂哥哥是很好的人，也很温柔。”

“他将我从雪地里救回来之后，也很细心的照顾我，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爹爹一样。”

谢菱歌暗暗挑眉，就听小韵又继续道：“之颂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所以我不允许你接近他，有伤害他的机会！”

谢菱歌默然一瞬：“为什么这么看不惯我？”

“我不知道，反正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肯定会伤害之颂哥哥。”

谢菱歌喉头一哽。

其实小韵这种感觉某种程度上来说很准确。

谢菱歌不禁想，若是自己和陆之颂肚子里的孩子成功生了下来，若是知道她怎么对待陆之颂的，对她的态度大概也是小韵这样。

心里的愧疚感更重。

谢菱歌甚至觉得，她就应该这么一死了之。

按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又问：“那封云露呢？”

“她难道就是好人？”

第36章

小韵抿了抿嘴唇：“在我这里，她是。”

谢菱歌不禁又挑了下眉。

“是封姐姐教我识字，也是她带着我逛遍洛水镇ℨ的每一个角落，将我介绍给所有人，帮助我融入这里。”

“她从来不会嫌弃我是个孤儿，更不会将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在她眼里，我是她的朋友，所以，我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谢菱歌从她的眼里看到了坚定，沉默下来。

小韵回头看了一眼呼吸已经平稳下来的封云露：“她不会死的。”

谢菱歌突然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是，她不会死的。”

小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相顾无言，一直到傍晚的时候，陆之颂才回来。

他的衣服有好几处都被刮破了，脸上也有几道擦伤。

谢菱歌刚要起身，小韵已经捧着伤药朝他跑了过去。

陆之颂将背篓交给小韵，将煎药的一些细节说清楚，才接过她手里的药给自己上药。

谢菱歌眼睫动了动：“怎么受伤了？”

“滑了一下。”

陆之颂淡淡道。

他经常上山，像这种擦伤已经是家常便饭，早都习惯了。

闻言，谢菱歌又沉默下去。

陆之颂又走到封云露身边，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她脉象已经稳定了不少，松了口气。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

陆之颂看向谢菱歌，并不想承她的情：“我自己可以。”

谢菱歌看了他一晌，起身离开。

陆之颂只觉得谢菱歌这个人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看不懂。

封云露这一昏迷，就直到三天之后才醒。

小韵激动得破了音，她想扑上去抱她，却顾忌着她的伤没有动：“封姐姐你终于醒了！”

陆之颂也松了口气，再一次伸手探向她的手腕。

封云露眼前还有些发黑，她缓了好半天才真正清醒过来。

一眼看见旁边的陆之颂，她勾唇露出笑容：“我就知道来找你是正确的。”

陆之颂没好气地看着她：“要是再晚上那么一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你这条手臂。”

小韵也抹了把眼泪：“封姐姐你差点吓死我们了。”

封云露抬起右手在小韵脑袋上拍了拍：“放心，我命硬的很，死不了。”

小韵瞅瞅她，又瞅瞅陆之颂：“那我先去看看药。”

说着，她朝封云露眨眨眼睛，就跑出了房间。

封云露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孩子。”

目光触及到陆之颂冷硬的神情，她啧了一声，半撑起身子凑到他面前：“我错了，你别生气。”

她狭长的狐狸眼中闪着细碎的光，让人一眼就能看透她此时的愉悦。

陆之颂吐出一口浊气：“到底怎么回事？”

封云露依旧笑眯眯地：“技不如人呗。”

她试探性地动了动受伤的左手：“还得是你的医术，我这手才没有废。”

陆之颂知道她是在转移话题，也没有戳穿：“是你自己避开了要害，没有伤到手筋。”

他收回切脉的手，抬眼，就见封云露看着他的眼神无比的复杂。

深情、庆幸……种种。

陆之颂突然有些招架不住。

她伸手想摸一下他的脸，却在就要触碰到他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将手收了回去。

“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想再见你最后一眼。”

陆之颂瞳孔微缩。

他正想说些什么，她又撒娇一样地凑了过来：“小韵说你很担心我？”

“对不起嘛，事态紧急，离开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别怪我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她说着，举起了三根手指：“我发誓，如果……”

话才刚说出口，陆之颂就抓着她的手按了下去：“我相信你。”

对视间，封云露眼里笑意更深：“好。”

她动了一下身子，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

她盯着房梁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今日的陆之颂出乎意料的有耐心。

她眸光一闪：“陆之颂。”

“我认真的，要不你试着喜欢我一下？”

第37章

封云露明明面容平静，眼神更是坦荡，但陆之颂在她的声音里听到了紧张。

他能感觉到她对这件事情的在意。

那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陆之颂看不懂。

他微皱了一下眉头：“我不知道。”

他原本以为他是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但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不确定了。

他曾经那么爱谢菱歌，他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可面对封云露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感觉。

但看到封云露受伤的那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慌张担心，甚至觉得如果没有了封云露，那他以后的生活定然是暗淡的。

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他已经离不开她了。

难道爱不同的人，是不一样的感觉吗？

他想不通，也不愿意在这么一个稀里糊涂的时候做出决定。

看着他苦恼的样子，封云露也不急。

她好像很了解他的心理活动，当即便扯了扯被子躺了下去：“困了，还有什么话都等我醒了再说吧。”

然后她就闭上眼睛，很快睡了过去。

安神的熏香让人心神宁静。

陆之颂坐在床边看着她。

刚才探她脉象的时候就知道她体温偏高，现在她更是脸颊通红。

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