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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上他们聊到了孩子，他说想要生个女儿，他会把她宠成公主，让全世界的人都羡慕她。

　　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可他干了什么！

　　这是他说过要视若掌上明珠的女儿啊！她甚至不能活着来到这个世上！

　　“云，云漫。”

　　当盛朝林忍着悲痛步履蹒跚地进手术室后，一眼就看到了女儿的尸体。她肚子上敞开着一道大口子，肠子从血窟窿里流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随意地将她扔在手术台上，连伤口都不愿帮她缝上。

　　她死了，尸体都僵硬了。

　　“云漫。”

　　“你怎么能丢下爸爸一个人？怎么忍心让爸爸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盛朝林浑浊的眼珠涌出泪水。

　　“爸爸只是想要你救救皓皓，从没想过要用你的命换皓皓的命啊！”

　　他嘶喊，脸部肌肉剧烈颤抖。

　　“云漫！”

　　然而再也不会有人回应他的呼唤，盛朝林不得不摧心剖肝地承认，死亡让他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女儿。

　　他总说她不乖，她终于安静下来了。

　　她再也不会惹他生气了。

　　她死了，死得这么突然，这么惨烈。

　　盛朝林脑海里不断浮现自己初为人父时的喜悦和期待。他还记得当年是如何小心又小心地抱起这脆弱的新生命。

　　二十年了，他快忘了自己曾经发誓要用生命来守护她。

　　他再也不用口出恶言诅咒她当年为什么不跟着她母亲一起死了。

　　就连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在骂她。

　　她是他唯一的骨肉啊！

　　前所未有的亏欠感涌上心间，盛朝林好似被抽空了般，踉跄着险些摔倒，垂眸一看，却发现血液早已蔓延到了门口。

　　“他们这么能......这么能这么对你啊！”

　　话落，盛朝林再也控制不住泪水。

　　他是帮凶！是刽子手！是他亲手将女儿推向魔鬼，推向死亡。

　　随着内疚和自责而来的，是蓬勃的愤怒。

　　“顾时宴！”

13

　　盛朝林浑身发抖，揪起蜷缩在地上痛哭的顾时宴，咆哮质问：“这就是你说的会请最好的医生！你睁大眼睛看看！云漫是活活流干血死的！”

　　顾时宴眼底的悲伤化作了怒火。

　　他瞪向随后跟来的医生。

　　“你杀了她！”

　　“敢伤她！我要你付出代价！”

　　医生连忙摆手：“顾总！是您说的要先保住皓皓小少爷的性命啊！何况手术仓促，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准备......”

　　“您不能怪我医术不精啊。”

　　顾时宴的火气一下子就凝滞了。

　　他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随后猩红着双眼用力地扯着头发，仿佛这样就能将过去犯下的罪孽一一揪出来。

　　“我怎么这么愚蠢！”

　　盛朝林也无颜再迁怒顾时宴。

　　是他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像对待牲口一样把女儿拖进手术室。

　　还有什么立场指责别人？

　　顾时宴将头发扯下许多，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头，额头脖颈处青筋暴起：“是我！是我害死了她！”

　　他下错了赌注。

　　这后果他根本承受不起。

　　就算她有系统，只要有一丝失去她的可能，他都不该用她和孩子的生命开玩笑。

　　“我都干了什么啊！”

　　盛朝林看着他疯癫的模样，只觉得内心五味杂陈。

　　“云漫那么在乎这个孩子，可她被送进手术室时没有求我们任何人。”

　　“因为她知道没有用。”

　　盛朝林悲从中来，老泪纵横。

　　“我的外孙女来不及看这世界一眼。”

　　“她连个名字都没有。”

　　想着自己都还没抱抱女儿，顾时宴悲痛欲绝地停止继续扇自己耳光，摔了几次才爬起来，沾满血腥的双手剧烈抖动着伸向那道小小的身躯。

　　当终于把孩子抱在怀里，他放声痛哭。

　　他的女儿本可以顺顺利利地降生，成为众人艳羡的顾氏千金。最后呢？她一出生就死在了手术台上。

　　无尽的悔意如铅块般堵在喉咙里，顾时宴无法诉说自己的悲伤。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时宴，要不是妹妹屡次伤害皓皓，也不会临时进行剖腹产。今天这个局面都是妹妹自己造成的。”

　　乔婉月抬步进了手术室。

　　得偿所愿的她一时得意忘形：“换个角度想想，孩子死了也是一件好事。妹妹已经不在了，她一个没妈的私生女活着多辛苦啊？”

　　“再说了，她不足七月出生，肯定发育不全，一身的病。”

　　“你要是想要女儿......”

　　乔婉月没注意到顾时宴眯起的眼眸，娇羞地往下说：“等结婚后，我给你生一个健康的。”

　　顾时宴豁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具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冷冷地盯着她，乔婉月总算后知后觉地嗅到了危险气息。

　　“时宴，妹妹去世了，我也很难过，可日子总是要继续过的。”

　　“我们就要举办婚礼了。”

　　乔婉月试图挽住他的手：“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你还有皓皓，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

　　顾时宴一把甩开了她。

　　在乔婉月错愕的眼神当中，顾时宴一字一顿：“我的妻子只有云漫！”

　　乔婉月身形摇晃。

14

　　她简直不敢相信，在费尽心思除掉盛云漫这个死敌之后，反而让自己失去了成为盛家家主夫人的机会。

　　“难道你要让皓皓成为私生子吗？”

　　“是你自己说的——”

　　“闭嘴！”

　　顾时宴脸色冷沉，叫她不寒而栗：“如果可以，我宁愿你和皓皓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只要漫漫！”

　　“你别忘了，我的女儿之所以成为‘私生女’，都是为了给你和皓皓让路！”

　　顾时宴忘不掉她方才那副嘲讽讥诮的神情，哪怕几不可察，也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

　　她根本没有他想象中的心地纯善。

　　他从一开始就该知道的！她如果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柔弱单纯，根本不会同意让盛云漫剖腹产。

　　他的漫漫死了，不管乔婉月有没有私心，他都不可能娶她为妻。

　　“婚礼取消！”

　　乔婉月又是难堪又是慌乱，事情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她强忍屈辱，嘴唇翕动：“时宴，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妹妹死亡的事，没关系的，你冷静冷静，别说气话。”

　　另一边，盛朝林虽为乔婉月的失言而心生不快，但有那么多年父女情分在，他还不至于与她断交。

　　说到底，他只剩下这个女儿了。

　　“顾时宴，你已经对不起云漫了，难道还要继续伤害婉月吗？”

　　盛朝林激愤道：“盛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样三番两次祸害我的女儿！”

　　顾时宴仍然抱着那小小的尸体，他心痛到想要杀了乔婉月和皓皓陪葬，残存的理智阻止了这可怕的念头。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响，满嘴血腥。

　　“当年那一夜是我对不起乔婉月，但那只是一场意外。”

　　四年前，在乔婉月婚礼前夜，他不知为何酒后乱性，把她当成盛云漫发生了关系。

　　因此，他才会对死敌顾铭怀网开一面，继而有了后来的事故，让自己意外得知了系统的存在，与盛云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