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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时宴的泪水混合着血液、口水、鼻涕滴落在地，晕出斑驳痕迹。

　　“我看了你的日记，这一切都是误会。”

　　“我只是太害怕会失去你了。”

　　“漫漫。”

　　他生不如死地望着她淡漠的眼神。

　　她的眸子依然清澈明亮，可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她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是他亲手将自己从她的心里硬生生剜了出来。

　　来不及了吗？

　　他哭着哀求，声音在抖：“漫漫，你打我骂我都行，我爱你啊，漫漫。”

　　盛云漫平静地与他对视。

　　她曾以为仇恨会永远锋利如刀，然而当再一次见到这个男人，那所谓的怨恨不甘甚至是委屈都并未作祟。

　　内心反倒多了几分释然。

　　“顾时宴，我爱过你，我不后悔，但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管是误会，还是故意，都回不去了。”

　　“再见了，顾时宴。”

　　盛云漫冷静地与他道别。

　　这段数年前的情事并未占据她太多思绪。她转过身，拉着女儿上车，多余的心思随即放在了接下来的科学研究方向上。

　　“漫漫！”顾时宴撕心裂肺叫喊。

　　她不再为他回头。

　　“岁岁！”

　　他锥心刺骨地呼唤着女儿，哀伤的声音混杂着血液从喉间冲出：“岁岁，我是爸爸啊！”

　　岁岁扭头凶巴巴地瞪着他。

　　“你欺负妈妈。”

　　“你不是我爸爸！我恨你！不要看到你！”

　　“岁岁......”顾时宴泣不成声。这寥寥数语好似淬了毒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在他心上划了一刀又一刀，叫他痛不欲生。

　　他曾发誓要将自己的女儿宠成公主，要给她全部的爱和呵护。

　　可他亲手在她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他的女儿......恨他。

　　车门“砰”一声关上，顾时宴痛哭流涕地趴在地上盯着妻女的身影。她们全程没有再多看他哪怕一眼。

　　车辆慢慢驶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那两个黑衣男人放开了他。

26

　　顾时宴已经爬不起来了。他蜷缩在地上，任凭汹涌而来的悔恨将他反复咀嚼吞噬。

　　他终于明白，有些罪孽是无论无何也无法被饶恕的。

　　“漫漫，岁岁。”

　　“对不起，对不起......”

　　顾时宴昏死在门口许久，被游乐场安保人员送进医院。正好是当年他下令将妻子剖腹的顾氏私人医院。

　　他静静地躺在病床里，浑身笼罩着死一般的气息。

　　高特助拿着厚厚一叠资料进门，面色凝重。

　　“顾总。”

　　顾时宴置若罔闻，空洞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顾总，下面的人查到夫人疑似就是近期在科研界声名大噪的S博士。”

　　顾时宴的睫毛终于颤了颤。

　　“S博士研制出了可用于制造5纳米以下芯片的高端EUV光刻机，让华国的芯片制造业获得飞跃性进展，不再受制于人。”

　　“据说她正在研究高端探测器、超导磁体。”

　　“一旦研制成功，对于华国的高端医疗设备领域来说绝对是颠覆性的。”

　　“顾总，上面很看重夫人。”

　　“上次那两人就是暗中保护夫人的特卫。”

　　“顾总，您毕竟有前科......”

　　顿了顿，高特助推心置腹地劝道：“按照夫人目前的地位，只要她一句话，容城将再无顾氏的容身之地。”

　　“您该放下了。”

　　“她还是那么耀眼。”

　　面对高特助的规劝，顾时宴无动于衷。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只为她的成就而与有荣焉、自惭形秽。

　　她是一束光，曾强势地闯进他的生活，照亮他阴暗腐朽的人生。

　　她是他的救赎。

　　而他只想拉着她沉沦。

　　离了他这只死蛆臭虫，她只会光芒万丈。

　　得知盛云漫的新身份后，顾时宴没有停止继续纠缠她的念头。他的躯壳早在五年前就跟她一起死了，活着的只是具行尸走肉。

　　上天怜悯，让她复生。

　　他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哪怕只能远远地躲在暗处偷偷觊觎。

　　可以仰望她，就足够。

　　自那以后，但凡盛云漫所在的地方，顾时宴都会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不远处。他用深情受伤的眼神，执着地望着她和女儿。

　　上面派人敲打了他一番，顾时宴第仍锲而不舍地尾随她。

　　因着他只是在公共场所不远不近地跟着，上面也不好强行将他扭送进局子。他们只好时刻关注着这个问题分子，等着有什么异动就把他按地上。

　　【反派真的是......像赶不走的苍蝇一样。】

　　系统语气一言难尽。

　　【他到底在干嘛？】

　　【不要在意他，系统。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做。】盛云漫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他，满心想着在研究上遇到的难题。

　　岁岁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用还带着可爱窝窝儿的白胖小手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瞧了瞧自己名义上的渣男父亲一眼。

　　随后跟系统说起了悄悄话。

　　【系统，你说他是反派。】

　　岁岁奶声奶气问道：【反派肯定是做了不少坏事呀。为什么不叫警察叔叔把这个大坏蛋抓起来啊？】

　　她严肃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询问。

　　所问的事情却是如何把她爹送进监狱。

　　系统愣了愣。

　　它豁然开朗：【对啊！乔婉月还在御景湾的地下室关着呢！可不能让她随随便便就死掉了，赶紧把这事曝光。】

27

　　【加上之前犯的事，他指定要牢底坐穿。】

　　当天夜里，一份邮件发送到局长邮箱里。

　　顾时宴前期为了积累资本和势力争夺家主之位所犯下的累累罪行被揭露。

　　另外还包括剖腹、囚禁事宜。

　　局长本就为不知道如何让顾时宴离S博士远点而头疼不已，收到邮件后，连外套都顾不上穿，赶紧让人围了御景湾。

　　众人在地下室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乔婉月。她正趴在母亲身上，啃噬着那具腐烂发臭流脓生蛆的尸体。

　　手电筒灯光打在她脸上，她咧嘴笑了，尸水连带着蛆虫一起掉落。

　　饶是训练有素的警察都没忍住呕吐出来。

　　“呕——”

　　“造孽啊。”

　　警方原本怀疑乔婉月饿狠了杀了母亲充饥。

　　经过一番调查，事实并非如此。

　　这五年来，顾时宴隔三差五就会到地下室用尽各种刑罚在母女俩身上。上了年纪的夏舒仪最先撑不住，重病垂危。

　　盛云漫回来后，顾时宴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想起这对母女。

　　原本还有下属每两天扔些吃的进地下室，后来盛云漫隐藏身份曝光，高特助等人见顾时宴非要作死，纷纷离开。

　　居然长达半个月没人管乔婉月母女。

　　夏舒仪在疾病中被生生饿死。

　　乔婉月则吃着母亲的血肉活了下来。

　　本就遭受了长达五年的囚禁虐待，啃噬母亲尸体的举动更是让乔婉月痛苦异常。

　　在她重获自由的那一刻，濒临崩溃的精神彻底不正常了。

　　警方索性将她送进精神病院。

　　至于顾时宴，罪证确凿，警方正式将他逮捕送进了监狱。

　　其实在警方上门前，顾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