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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握着被冻结的银行卡，她想起病房里的那一幕。

“我没有钱不治了。”

在医生怜悯的目光中，她跌跌撞撞离去。

唐清芷站在窗边，看着佣人正在将婚纱照往垃圾桶里扔。

她清晰记得，拍照那天，梦想着嫁给心上人，她有多开心。

可惜，世事莫测，她和陆景川没有走向婚姻的殿堂，反而走向决裂。

噩梦降临那天，他们的爱情和陆婉晴的生命一起，在海水中化为泡沫。

想到此，唐清芷的泪眼从照片上移开，思绪回到更遥远的从前。

陆景川是不被陆家喜爱的儿子，自小养在外面。

当年，唐清芷给了这个阴郁的邻家哥哥一颗糖。

因为这一点甜，在她父母死于地震后，陆景川护了她十五年。

十岁时，她怕黑，他讲故事，唱安眠曲哄她入睡；

十五岁时，她来了经期，他给她揉肚子，教她生理知识；

无数个相依为命的日月，唐清芷爱上了拥她入怀之人。

二十岁时，她写了一百封情书，偷偷找闺蜜江姜诉相思之苦。

万万没想到江姜转头就去告诉陆景川。

那晚，他醉着酒，逼她翻出情书，念给他听。

看着陆景川神色莫辨的脸，唐清芷慌了。

“对不起，我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以后我只把你当哥哥。”

陆景川将她抱到梳妆台上。

“十五年里，并非你需要我养，而是我需要你陪。”

陆景川嘴唇一勾，黑色的眼眸透着琉璃般的光芒，只看一眼，她就溺了进去。

同是那一年，陆家来接他，却容不下唐清芷，只因算卦的说，陆家不容二女。

陆景川将人打了一顿，手上的血都没擦，指着他爸爸陆之礼放话。

“没有她，就没有我。”

唐清芷知道陆景川有多想回家，可是，他不惜与家里决裂，也要站在她身边。

恋爱五年才被同意结婚，只有后妈沈湘支持。

陆婉晴讨厌唐清芷，为了缓解姑嫂关系，去海边拍婚纱照那天，陆景川带上了她。

拍完后，还没来得脱下婚纱，唐清芷就发现陆婉晴站在离岸流里。

她疯了般喊陆婉晴，她却叛逆地走向漩涡。

唐清芷毫不犹豫跑过去救她，最终，她抢救回来，陆婉晴死了。

陆家咒骂她养女克死了亲女，这一次，陆景川没有站在她身边。

唐清芷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只在乎他。

“你也认为是我的错吗？”

陆景川只回答三个字，“我姓陆。”

唐清芷跪在暴雨中时，陆景川当面摘下婚戒，随手扔了。

“别坚持了，没用的。你和婉晴一起落水，你活下来，她死了，在陆家人眼里，就是罪。”

戒指在柏油路上越滚越远，唐清芷跪爬着去捡，血迹一路蜿蜒，从始至终，陆景川没回头看她一眼。

最终，戒指掉进下水道，她的血迹被雨水冲刷。

跪了三天三夜，唐清芷没了孩子，还伤了腿。

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她不准备再坚持求陆家原谅了，因为，她快死了。

一个月前，在她流产那天，陆景川接受了家里安排的联姻。

曾经，他说过不会联姻，不会让另一个女孩延续他母亲的悲剧。

唐清芷强忍心中酸涩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陆景川语气淡淡，“我只是更想要权利而已。”

在继承人和唐清芷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陆景川当她的面剪碎婚纱，扔进垃圾桶。

当天晚上，唐清芷确诊了癌症，医生说治不好，只能延缓时间，她打给陆景川。

没等说完，就被他冷冷打断。

“要以死相逼吗？告诉你，我和你不可能了。”

唐清芷心中一片凄然，却强忍着眼泪。

“我真的病了，你可以借我一些钱吗？”

半小时后，陆景川带着一个箱子过来，当她面，烧了五年里写的1999封情书。

然后，冻结了她的卡，当作假装生病骗人的惩罚。

化成灰烬的不只是情书，还有唐清芷的心。

她放弃了爱情，也放弃了生命。

2

晚上，陆景川回来时，醉了酒，嚷嚷着要喝醒酒汤。

就算做不成夫妻，也念着他的养育之恩，唐清芷去熬了。

将熬好的汤放到桌子上后，她瞥见桌子上放着梨花酥，那是她最喜欢吃的。

陆景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给你的……”

唐清芷心颤，刚要拆开，醉酒的陆景川手一歪，汤洒了。

烫坏了她的腿，也惊醒了他的酒。

陆景川看到唐清芷手上的梨花酥，面色一沉，厉声呵斥。

“放下，那是我给梦娇的。”

他身上的酒气和女人的香水味糅杂在一起，刺痛了唐清芷的鼻腔。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不死心还想勾引我？”

唐清芷紧抿着嘴，小声说：“你喝醉了，要我熬醒酒汤。”

陆景川揉着头回忆，“不好意思，醉得太厉害，把你当成梦娇了。”

唐清芷愣住了，她站的位置正好挡住了他的路。

他一把将她推开，她没站稳，撞到茶几上，腿上血流不止。

陆景川看都没看，转身上楼，重重摔上门。

唐清芷再也控制不住哭了出来。

从前，他不会对她这么冷酷，也不会这么粗暴。

过去的十五年里，她路走多了，脚磨出茧子，他都会心疼；他喜欢古典音乐，她去学古筝，手被割伤，他要哄她一天；她破了点皮，他都会自责好久。

自从陆婉晴死后，全都变了。

明明不是她的错，陆家却全都指责她，陆景川也不例外。

尤其是沈梦娇出现后，他好像真的爱上了别人，看她的神情越来越冷漠。

唐清芷清楚缘由，却没办法。

她无法让陆婉晴起死回生，不过，她要以死谢罪，用这条命来报他的养育之恩，来换陆家的命债。

看着陆景川屋里还有灯光，唐清芷轻轻敲了敲门。

陆景川皱着眉头开门，语气不算太好。

“深夜来男人房间，你有没有分寸？我们分手了！”

他身上仅仅围着一条浴巾，唐清芷红着脸偏过头。

“我要搬出去。”

陆景川面露诧异，转而化为讥讽。

“为了防止你乱说，我和梦娇结婚前，你哪都不能去，必须待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陆家觉得少爷娶养女太丢人，不许公开。

沈梦娇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单纯以为他和她是兄妹。

“那我可以换到楼下去吗？”

楼下是保姆间。

陆景川眸中带怒，咬牙切齿。

“随你。”

唐清芷不懂他为什么生气，